第八十七章 人話不通
當天晚上，非常具有味覺享受的晚餐之後，風靈又變身書蟲不問外事，關於和烏巴瀚見面的事兒，她早不指望了。畢竟，這小子如果自己說不想見，公爵大人也不會派人強綁了他扔到風靈屋裡來不是。
一手扶著書脊，一手翻著書頁，腦子裡一堆麻團兒似的知識抖落開來，嘗試和書中的一些敘述連接起來……正是很討厭被打岔的時候，屋門被輕輕敲響，聲音輕柔謙禮，但還是讓風靈的思路嘎嘣一聲斷線，惱火的風靈沒好氣喊了一聲：「什麼事兒？」
瞥一眼牆角精緻的座鐘，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風靈小姐，烏巴瀚來了。」
嗯？什麼情況？她又把目光放在牆角座鐘上，確信這座鐘運作沒有問題，確信現在確實是晚上十一點五十三分，而後就覺得不得勁了——就算要來，明天不成嗎？一個大男人半夜三更拜訪少女的臨時寢室，怎麼想，也不該發生在這種注重禮儀風範的貴族城堡里啊。
也許是風靈疑惑的時間有那麼一點兒點兒長，正準備出聲回應的時候，外面的烏巴瀚就咆哮起來：「風靈你出來，我要和你去見紅靴子公爵！」
這種怒火中燒的調調風靈一點兒都不陌生，可他為毛忽然大半夜跑自己這兒來嚎叫？明明上次見了紅靴子公爵以後兩人就沒再見面，自己連份招惹他的犯罪記錄都沒有啊。
風靈起身走去想問個究竟，忽然頓了一下，低頭打量下自己過於散漫的長裙睡衣，細滑的絲織很舒服，但也薄得暴露。於是扭頭去抓出今天下午出門時穿的衣服，蹭蹭蹭、又蹭蹭蹭、又蹭蹭蹭蹭……地穿了起來。
這貴族的衣服，即便是所謂的休閑常服，穿起來也是你n大爺的麻煩。
風靈很想念自己那身簡單的男式短衣，但，介於自己的私人背囊被轟成了灰渣渣，身上穿的衣服又在入住城堡第一天，就被品味很高的侍女不客氣地扔到門外囑咐：「拿給外面的乞丐穿去。」
……她就只能穿這些城堡衣庫里的貴族風了。
烏巴瀚已經在外面嗚哩哇啦叫喊了四五次，風靈很不耐煩，不知道少女換衣服時要安靜的等待嗎？粗鄙的鄉下人，哼。
理好衣裝，赤腳落地叫侍女進來，門扉一開一合的空隙，就見烏巴瀚惱著一張臉站在外面，他也不看風靈，只別著頭沖走廊雙眼噴火。
風靈好脾氣地問進屋行禮的侍女：「他抽什麼風？這大半夜的。」
「烏巴瀚指控您誣陷並威脅一名女士，並要求您和他一起去見公爵對質。」侍女恭敬答道。
「女士？」念頭一轉，風靈就想到了今天下午被佩拉帶回來的女盜賊，畢竟她來齊齊托鎮才幾天，接觸的「女士」實在掰著指頭都能數過來。
「是今天被抓回來的女賊？她見到烏巴瀚了？」風靈問道。
「是，巡衛押送她去往臨時牢區時路過中庭，烏巴瀚站在窗邊，正好看到了她。兩人有過交談。」
「是嗎？」風靈眼底抹過一絲嘲諷，頓了頓，又問道：「現在這時間，能見到伯爵大人嗎？」
「公爵大人每天只睡五個小時，平時都要處理事務到深夜一點才會入睡。我可以先帶你們到大人的書房外，再向公爵大人請示，如果大人要見，你們可以直接進去，也就不用來回傳信耽擱時間了。」侍女簡單陳述道。
風靈倒不意外紅靴子這變態的作息時間，她一直都留意著紅靴子的動靜，也早有所察覺，雖然很難想象一個人可以一直這樣撐下來，但放在紅靴子這種人身上，總覺不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事兒。
「也好。」風靈爽快點頭，「勞煩您領路吧。」說著便走去開門，侍女欠身一禮，忙去拿放在門廳的鞋子，卻被風靈一句「不用了」制止，她掃了眼粗糙的石板地，和那個愁死人的高跟鞋，說：「不用穿鞋子了。」
……
紅靴子正未雨綢繆，為上交領地后可能產生些混亂做著必要準備，大堆涉及交接手續的文件堆在桌頭，卻井然有序，更重要的文件則隨手裝進魔法櫃里，確保無虞。當聽到侍女進來說風靈和烏巴瀚求見，並簡單陳述了原因后，他疲倦地捏了捏眼角，平靜說道：「讓他們進來吧。」
門扉開合，屋中多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紅靴子瞥了眼風靈的光腳丫子，無意置評，直接說道：「既然你們找來了，就跟我講講吧，明天我會處理那兩個巡衛和女賊的事兒，你們的證詞，我也需要參考。」
「她誣陷好人！」烏巴瀚指著風靈就叫嚷起來，「她是個正兒八經的商人，可她胡亂咬人，說人家是小偷！她一開始就胡亂指認她是小偷，誆我去、去那啥……現在還騙那些不道德巡衛殺人威脅，要她把她的錢都交出來，那個巡衛不同意，就被殺了。你這個女人好歹毒，為了錢殺人不眨眼！」
說完還滿臉激憤，瞟一瞟風靈，另一邊的紅靴子公爵很直白地看著激動的烏巴瀚，完全沒聽懂他要說什麼。頓了片刻，轉而向風靈望過去。
風靈見紅靴子向她看過來，很無所謂地開口翻譯：「烏巴瀚的意思是說，他認為那個今天被帶回來的女子是合法商人。我騙他那個商人女子是小偷，誑他上去抓小偷，結果一不小心變成了猥褻女士，還被公爵你給問罪。後來我利用自己座上賓的身份，誑得三個巡衛的信任，讓他們給我撐腰，去勒索這些商人，勒索不成，就唆使他們殺人。」
說到這裡，風靈無所謂地一攤手。「在他來說，巷子里被巡衛殺掉的那些人是合法商人，而不是盜賊團，我不僅污衊了那些商人是賊，還搜刮錢財不成就指使巡衛殺人，多半……那個死掉巡衛之所以被我親手殺死，是因為巡衛們得知真相不想為虎作倀，很有骨氣，然後被邪惡我的給弄死了殺雞儆猴什麼的，大概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