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挂帥出征

路遠雙眼一閃，一個跨步，擋在慕容紫璇身前，壓下重心，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哪怕知道打不過，也要打！

「小友莫慌，老夫混天族始祖，葉混天，權且聽老夫一言。」

虛無裂開一道縫隙，從中走出了一個身著寬鬆麻布衫，腳穿黃岩結草鞋，面色慈祥，白髮蒼蒼的老者，若不是這老者腳踩虛空，路遠絕對會把其當成鄰家老大爺對待。

一點氣勢都沒有！

路遠一直以為，有那麼恐怖的一掌，這老者怎麼說也應該是氣吞山河，威震四海之人，可一見面才知道，居然是這麼一個居家小老頭……

「天地之大，萬族林立，有浩蕩山嶽，曰蓬萊，其上有碑，名封神，碑上之人，承天神之後，居天殿，馭九州，稱之為仙，世人稱之為神明，蓬萊之下，有湖，名曰澤海，孕育早妖，號之鯤鵬，其翼若垂天之雲，不知其幾千萬里，移山填海，有嘯天之勢，被邀尊為神列，后神戰而隕，其念不散，凝聚成魂，是為妖魂。」

「由是天地有大妖，妖化怨而成魔，仙墮，亦成魔，妖有三德，仙有五念，而魔無一功，為世間大患！」

「然仙自以為無上，妄稱妖即為魔，封某居所，屠吾族人，凌於九天上，傲可攀寰宇。可悲，可嘆，可惜，可恨。」

老者的話語十分激昂，甚至有憤怒，但其面色上卻依舊平靜如水，彷彿歷經了滄海桑田，情緒早已埋葬在不知哪一方土地。

一言一詞，激蕩著路遠的腦海，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

人族，號稱與妖族自古鬥爭至今，在人們眼中，妖族就是敵人，而仙族，凌駕於三界之上，被人們尊為神明。

可是，那白袍人口出狂言，加之對慕容紫璇的追捕，這讓路遠不由得也對「仙」這個概念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不過即便如此，路遠對妖族的印象同樣不好，除了葉玲，他見過的每一個大妖都心懷不軌，特別是何雨之輩。

「小友可曾見過魔種？」

那老者望著路遠有些迷茫的眼睛，淡淡一笑，彷彿已經看穿了路遠心中所想。

「魔種？」

路遠一怔，也不知為何，何雨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自己腦海，還有妖魔董卓，還有妖魔丁原，這些人，路遠原先都以為是修鍊了什麼妖法所致，現在，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將他們與「魔種」這個詞聯繫到了一起。

「人有善惡之分，善之極致，可成仙，惡之邊沿，可化魔，而魔種，卻可逆行倒施，由善至惡，再入魔！」

路遠一怔，若真如葉混天所說，那這魔種的存在，簡直就是滅世之災！

惡人的世界，那將是一個怎樣的場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一言不合，便是血流成河，整個未來，都將在血與暗的深淵中掙扎。

「此為毀界之徵，然老夫身居封印之中，有心而無力，唯有夜算兩儀，企圖尋一線生機。百餘次，大世均乃死兆，唯昨日乍現一縷毫光，欣喜之下，破關而出，逢小友於此，必是前皇顯聖，小友能破封而入，乃非常人也，望救天地於水火中，救萬民於水火中，救吾妖界，於水火之中！」

說到此處，那一代妖祖葉混天竟然跪下了。

所有妖族之人都驚呆了，這可是他們的老祖，他們一族的支柱！

竟然給個人類跪了……

路遠也愣住了，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幕，在場所有人里，大概也就只有慕容紫璇一個人臉上還保持著平靜，似乎這個妖族老祖跪拜路遠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老丈這是何必，快快請起，在下何德何能，當得起這一拜？」

路遠著實被嚇到了，一開始他還在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演戲，現在看來，如果是，那這可真夠下血本的，或者說，妖族的自尊什麼時候已經賣到一分錢一斤了？

就沖著這絕世強者的一拜，路遠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再說，如果自己拒絕了，那後果究竟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老夫非在跪你，而是在跪吾族未來的一線生機。」

葉混天輕嘆了一口氣，若是此刻她的舉動能給混天族帶來萬世的繁衍，就算跪上一萬年，又如何？

路遠本來還有些明朗，可現在又暈了，沒搞懂葉混天究竟想表達什麼。

「亂世三國，風潮湧動，征伐遍地，民不聊生，多有餓殍，更加亡魂，民怨起，君魂碎，此，皆魔種之源。」

這一次，幫路遠解惑的不再是葉混天，而是慕容紫璇。

紫璇仙子輕挽一縷秀髮，聲音平靜，看不出什麼心思。

「往昔，魔種都是自然而出，而且數量極少，仙界完全有力量解決，但現在，卻出現了一個專門製造並且散播魔種的組織，仙界之力，已經不夠了。」

說到這裡，慕容紫璇眼中不由得出現了一絲失望。

「而且，如今的仙界，早已不是當年的仙界。」

路遠揉了揉腦袋，妖界，仙界，這兩個地方到底有什麼隱秘他不關心，他只知道，現在的主要危機來自於這個魔種。

按照葉混天的說法，人有善惡，同樣的，妖和仙一樣有好有壞，但這世間，唯有魔，是絕對的邪惡，是必須被消滅的存在。

看樣子，之前是自己想當然了，把妖和魔混雜成了一壇。

「等等……我記得長安滅魂任務之後，系統的虛無人影告訴過我，『除妖需滅魂』，難道說系統的認定中，那犀牛董卓是妖？」

路遠混亂了，皺眉思索了許久，似乎唯有一種解釋。

何雨，丁原之流，是從人族形態往妖族發展，這樣的人，是被種下了魔種，向魔靠近之人，他們的主要意識還在自己身上，而董卓，則是由於獵殺了一頭犀牛大妖，被妖魂所附，成為了大妖重生的祭品，至於一切殘暴的行為，只能證明那犀牛大妖骨子裡就是為惡之妖。

這兩者有根本的區別。

最好的證明，就是沒有蓑衣人跟董卓有過交集！

現在看來，那些蓑衣人就是製造魔種的神秘組織！至少也跟那個組織有莫大的關係。

路遠再回想，最初碰到的第一個蓑衣人，是在馬三爺家中，而馬三爺的同黨是程遠志和鄧茂，也就是黃巾軍！

此刻，在這個妖界，路遠再次看到了黃巾軍的首領，加上葉混天之前的話，再加上混天族與張梁部隊的交戰，路遠總算想通了，這裡面所有的隱情！

所有的一切都串成了一條線，融會貫通到了一起。

妖有善惡之分，人亦有善惡之分，當惡妖遇上了惡人，這就是一個陰謀的開始。

張角兄弟三名大妖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破除了封印，被送上了人間，繼而招募黃巾軍，展開起義鬥爭，而在這鬥爭之中，將會有犧牲，將會有亡魂，更會有百姓的怨恨，這一切，都將成為孕育魔種的源泉。

蓑衣人，這個組織就負責收集這些魔種之源，然後，人造惡魔！

其目的，路遠暫時還沒什麼線索，只能做猜測，毀滅地球？這不是好萊塢大片，相信這些個幕後黑手還沒那麼高覺悟，土豪兄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破封。

一開始從何雨嘴中知道的聖壇之封，還有現如今的妖界之封，再加上張遼所說的上古妖皇帝俊之封，要說蓑衣人的目的和這三大封印無關，打死路遠都不信。

「呼——」

路遠長出一口氣。

理順了很多東西，但依舊有很多謎題，路遠打算，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現在看來，混天族應該就是妖族中好的那一類了，至少他們在跟孕育魔種的張角之流作鬥爭。

「在下有何能效力之處？」

路遠知道，葉混天這一拜，雖然拜的是未來的自己，拜的是系統在未來的無限可能，但同樣的，若是現在沒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葉混天大可以再觀察一段時間，根本不用這麼著急留住自己。

「八大碎涅之所，彼此牽制，互有依存，老夫此番冒險而出，已經耗盡了儲存於聖妖石中的能量，一炷香后，這道虛影就將消失，而從此以後，老夫將再無踏出妖聖之地的一刻，除非妖界平衡得以打破。」

「因此，老夫需要小友挂帥出征，帶領我混天族，贏下這場必須贏的戰爭！」

路遠一愣，要自己帶兵打仗？

「小友已經知道了魔種，但小友可知道，若是我混天族被滅，眾妖所聚之怨，將會造出多少魔種嗎？」

「足以轟開封印，足以，顛覆蒼穹！」

葉混天一席話，說得路遠心中直竄冷風。

「吾族聖妖石中封印著妖族數萬年來的怨念之力，因有聖妖石的存在，才使吾族得以守護心中的澄澈。」

路遠懂了，說是贏得戰爭，不如說是守護混天族，守護，聖妖石。

「此戰，對手名何？」

路遠知道要打張角，但張角絕對不是最終boss，從張梁的等階就可以看出，張角頂多也就是個跑龍套的。

「黃巾！」

葉混天吐出了厚重的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