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一個合適的
把三大才子和賀鑄請來,自然是為了讓他們寫出幾首膾炙人口的歌詞,有趙有恭在一旁軟硬兼施,再加上念奴兒清脆的嗓音,四位才學大家總不好意思吃一頓白食的。
夜幕很快降臨,汴梁河又開始熱鬧了起來,而此時閨房裡卻只剩下了趙有恭和念奴兒,就連小檀也被攆到外邊準備吃食了。趙有恭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四位大才子留了新詞,就被他以各種理由趕出了擷芳樓,當然不是他無情,而是誰知道這些新詞能不能起到作用呢?要真的幫住念奴兒得了魁首,再跟他們當面重謝就是了,總之現在不能慣著他們。
對趙有恭這種霸道不講理的無賴作風,念奴兒也說不出什麼,就算她說了,趙有恭也不會聽。點上蠟燭,念奴兒斜躺在案前,手裡還拿著一本薄薄的藍皮書。
趙有恭看著案上幾張紙,一邊看還一邊撓著頭,「念奴兒,侯玉鑫這首《點絳唇》如何?『滿目鉛華,雲裳但隨春風去。謠中細雨,只有葬花人。夢裡相思,故園風雨後,草色吟。烏鴉泣血,劍舞夕陽曲。』」
趙有恭操著粗嗓門讀著,一個不學無術的浪蕩郡王,能懂詩詞的好?最終還得交給念奴兒來做評判。
雖然眼睛一直盯著手裡的書,但念奴兒可是一直在聽著的,當趙有恭讀完后,她便抽抽小鼻子,輕輕的蹙起了眉頭,「又是葬花,又是泣血的,聽之便哀傷無比,怎麼可以?」
「也是」趙有恭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侯玉鑫也真是的,人家念奴兒可是要爭花魁的,你寫首新詞猶如悼念亡人的冥詞一般,這不是坑人么,怪不得念奴兒會如此不高興。
「無妨」把侯玉鑫的墨寶揉成紙團,隨手丟到了地上,「白寒瑞的《長相思》呢?『新草青,新月明。煙光斜雨人未醒,天地一蓑翁。舊河凌,舊人行。獨攬風月透窗欞,孤光兩盞燈』,這個應該可以了吧,有人有月又有燈!」
「聽此詞,滿是一份孤獨之感,這豈能唱給他人聽?不行,不行」念奴兒搖頭嘆息,只是眼睛依舊看著手裡的書。
還不行?趙有恭毫不氣餒,揉個紙團繼續,「那方騰謀的《山茶花》應該可以了吧?『嬌花迷醉草霧中,雲樹依依滿江紅。寂寞夕陽青河山,鋪殘紅。金馬玉緣夢中去,錦帕遙寄樓已空。獨留痴情雙鴛鴦,醉東風。』」
「嗯,詞是美的,痴情人卻不能終成眷屬,這不是讓人傷心么?不行不行!」
「還不行?」趙有恭傻眼了,方騰謀的大作不行的話,就只剩下賀鑄的《青玉案》了,「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若問閑情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趙有恭做為一位穿越人士,自然明白賀鑄的大作有多妙,正因如此,他抖著手裡的墨寶,呵呵笑道,「聽到了么,念奴兒,賀老頭的詞應該沒問題的吧?」
念奴兒坐起身,慵懶的伸了伸胳膊,手肘支著案子,她還是嘟著嘴搖了搖頭,「賀通判的詞好是好的,可還是無法讓奴家壓過師師!」
「咦,念奴兒,你這是何意,你既然也說賀老頭的詞好了,為何又說比不過那李師師?」
趙有恭有點急了,他好像一直都沒什麼耐性的,念奴兒蹙著黛眉,嘴角微微抽動,粉白的香腮就多了兩個小酒窩,「郡王有所不知,近日官家可是為師師新作了一首詞,而且師師又從清真居士那得來一首《滿江紅》!」
「那又如何?官家的詞就比得上賀老頭的?」
「羅綺生香嬌上春。金蓮開陸海,艷都城。寶輿回望翠峰青。東風鼓,吹下半天星。萬井賀昇平。行歌花滿路,月隨人。龍樓一點玉燈明。簫韶遠,高宴在蓬瀛」輕輕吟誦一遍,念奴兒手拿薄書,遮掩住了半張嬌顏,「郡王,這可是官家新作的《小重山》,奴家雖不願承認,可賀通判這首詞是絕對比不過官家的,更遑論周居士的《滿江紅》?」
那一對美眸輕輕眨動,念奴兒在等著,卻發現趙有恭竟遲遲未回話,仔細一看,原來小郡王又看痴了。
「郡王,奴家說的你可在聽?」
抹抹嘴角的水漬,趙有恭趕緊坐直了身子,「聽著呢,念奴兒,那你說怎麼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難道還有人比得上賀老頭么?」趙有恭絞盡腦汁的思索了一番,卻依舊想不出什麼人能比得上賀鑄與周邦彥,除非是辛棄疾這貨能早蹦出來。
雖然這個北宋末年早已經亂了,亂的跟歷史上那個北宋末年完全不同,但至少趙有恭沒聽說大宋有個叫辛棄疾的人。
撅撅小嘴,念奴兒居然展顏笑了起來,將手裡的書放在案上,她雙手合攏,有些輕鬆的說道,「奴家可不知道怎麼辦,反正奴家得不來花魁,郡王也是無法得到奴家的!」
「你....念奴兒,你就不怕本王硬來?」
「咯咯,郡王可以試試的,看奴家會不會怕?」念奴兒依舊在笑,她支著下巴,那粉頸潔白似雪,肌膚猶若凝脂,精緻的瑤鼻滲著一點汗漬,讓人有一種想要衝上去咬一口的衝動。眉目如畫,粉黛如山,這個絕美的佳人,當真是個妖孽。
「算你厲害,詞的問題本王幫你,不過你也不要耍本王!」
「郡王,奴家可沒膽子騙你!」
「哼!」趙有恭咧咧嘴,念奴兒太多變了,時而成熟穩重,時而調皮可愛,真不知道該不該信她。無事了,才留意到念奴兒看的那本書,翻過封面一看,趙有恭的眉頭不著痕迹的皺了一下,竟然是《羅織經》。這本書可是唐武周年間酷吏來俊臣所主編,全篇講的都是如何偽造證據,羅織罪名的陰暗書籍,當年狄仁傑看了此書都嚇得冷汗直冒,真沒想到念奴兒一介**女子,竟然喜歡這種書。
心中驚訝,趙有恭幾乎是不受控制的朝裡屋看去,只可惜那扇門前擋著一面屏風,真想看看念奴兒休息的內屋到底藏著些什麼。
過了酉時三刻,趙有恭酒足飯飽笑眯眯的離開了擷芳樓,只是離開后,他依舊回頭望了望那扇小軒窗。
閨房裡,念奴兒伸手撫摸著桌上的《羅織經》,雖然還不敢確定小郡王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但至少她知道小郡王絕對不是那種不學無術之徒,一個不學無術之人,哪懂得《羅織經》的厲害?小郡王自以為沒人留意到他的神情,可她念奴兒也不是蠢人。
「呵呵,我的小郡王,奴家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這個夜明月伴著一圈淡淡的黃暈,明天不是大風就是陰天。從擷芳樓歸來后,趙有恭將大壯丟給蘇櫻?s,便迫不及待的跑進了屋。那一對姐妹似乎早在等著了,燭火熄滅,免不了又是一場胡天海地的盤腸大戰。綾羅散落,粉帳悠悠,三個肉蟲緊緊地交纏在一起,不知不覺中沉睡了過去。
夜色醉人,尤其是這汴梁河的夜,這裡的夜總是伴著點紅塵之色,裹著些柔情蜜意。
丑時三刻,繁華的汴梁河也歸為了沉寂,擷芳樓依舊樓門打開,三樓小軒窗邊還掛著一盞紅色的燈籠。春風吹來,燈籠隨風搖擺,燭火一閃一閃,卻沒有熄滅。
人們都熟睡了,卻有一個黑色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擷芳樓樓下,這裡側對樓上柵欄,抬頭向上看便是念奴兒房間的窗戶。由於窗戶就在外屋,又是暖春時分,所以小檀也不會關上窗。
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之後,那黑影抬頭打量了一番。這人全身裹在黑衣,就連頭上都戴了一件奇怪的黑色頭罩,僅僅露出了眼睛和嘴巴。打量一會兒,這黑衣人輕呼口氣,身子猛地一躍,竟如燕子般騰空躍起了幾丈,他單手抓住窗棱,一個翻身就如狸貓般竄進了房間。
屋裡小檀睡得正香,小丫頭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小嘴輕輕吧嗒著,她睡得好不香甜,卻不知道此時正有個不速之客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隨手扔在了小檀懷中,黑衣人並未急著離開,他繞過屏風,確定念奴兒已經熟睡后,輕輕的推開了門。當然門是插著的,不過這根本難不倒黑衣人。
帷帳落下,依舊可以看得到念奴兒躺在榻上睡得正是香甜,黑衣人生怕弄出太大動靜,他小心翼翼的在屋中搜索一番,隨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掩上屋門,黑衣人順著窗口迅速離開了擷芳樓。
汴梁河畔,楊柳依依,春風中,水波蕩漾,一個黑影迅速奔跑著,他就像一道殘影,沖著黑暗的槐樹林跑去。
黑影不得不朝槐樹林跑,因為他發現一離開擷芳樓,就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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