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教皇
百年前,霍亨索倫貴族曾經大肆打壓過教會,結果教會還沒打垮,霍亨索倫百姓就先鬧騰起來,到最後整個王國都翻了天,那場針對教會的兵變,最終以霍亨索倫貴族慘敗而告終。再到後來,日耳曼貴族也只能無奈的接受現實了,就連洛泰爾這樣的強硬派人物,當初登基的時候也要請教皇主持一下。幹掉教會武裝,以腓特烈家族為首的日耳曼貴族也能壓制住教會勢力,一點點削弱教會的影響力。所以說,定國軍這個忙可不小,趙有恭也明白這樣做的後果,但實屬無奈。
圖裡剋死后,尤姆斯堡形勢也就基本安穩下來,尤立科倒是識趣,教會武裝一被打跨,就主動遣散家族士兵,免得引起誤會。為了表示忠心,尤立科將自己的私人莊園讓給了趙有恭居住,黎明將要到來,睡意卻越來越濃,這些天一直在城外駐紮,頂著寒風,就算鐵打的人都受不了這份罪。蕭芷韻鋪著床被,看到趙有恭滿臉疲累的樣子,也有些心疼,「洛林那邊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羅偉德諾夫老謀深算,想來不會讓咱們吃虧的。倒是圖裡克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剿滅教會武裝,把這些人丟回霍亨索倫不是更好么?」
趙有恭翻個身,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事情哪有那麼簡單,西方世界跟我們那邊差別太大了,教會的影響力是無法估量的。就之前我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跟教會結成了死敵,沒有絲毫緩和的可能性,比起那些日耳曼本土貴族,教會的威脅更大。莫要忘了,咱們可是一群異教徒,只要教會的影響力還在,咱們就別想真正的統治薩克森。所以,幹掉教會,是必須要做的事情,雖然便宜了那些日耳曼貴族,但也沒什麼大問題,在幹掉教會這件事情上,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教皇格列高利是聽不到趙有恭的話的,如果能聽見,他一定會氣到吐血。不管怎麼說,尤姆斯堡一戰對教會的打擊是慘重的,隨著尤姆斯堡陷落的消息傳來,整個霍亨索倫地區都掀起了一場七級地震。多爾勒也是樂見教會遭受打擊,教會一旦被削弱,對大家都有好處。迷霧森林一戰,貴族兵馬雖然損失慘重,但定國軍並沒有真的痛下殺手,至少沒有拚命追擊。這其中的意思,多爾勒也非常明白,東方人如此做,就是在告訴日耳曼貴族一個道理,薩克森以後是東方帝國的地盤,東方大軍不主動南下對付日耳曼貴族,日耳曼貴族也別想主動招惹東方帝國。薩克森落入東方帝國之手,已經無法避免,多爾勒以及其他貴族們只能認清這個現實,現在東方人主動幹掉教會在霍亨索倫一帶的最後武裝,也是一種示好行為。多爾勒不是蠢豬,他當然知道該怎麼做。已經到了子時,街上又黑又冷,多爾勒還是讓下人取了馬車,前往屬於施魏因的莊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會對整個神聖帝國產生巨大的影響,所以不得不謹慎,施魏因的影響力也是必須要考慮的。莊園里還有亮光,施魏因並未睡下,似乎早就猜到多爾勒一定會深夜拜訪。
看著風塵僕僕的多爾勒,施魏因努努嘴,示意多爾勒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多爾勒閣下,此時深夜,你不在家好生歇息,竟然有興緻跑到我這裡來,當真是有雅興。」
「施魏因,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教會在霍亨索倫一帶的武裝勢力已經被東方人全部殲滅在尤姆斯堡,別告訴我,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多爾勒了解施魏因的脾性,跟這個人談判,最好能光明正大的來,耍小心思起不到太大作用。施魏因坐直身子,右手來回挑著桌子上的酒杯,看上去很是悠閑,「多爾勒,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霍亨索倫可是你們東部貴族的地盤,幫你們打擊教會,對我們多瑙河貴族又有什麼好處?嘿,教會雖然失去了武裝,但民間信徒不知凡幾,其中的風險你應該很清楚。」
多爾勒心裡鬆了一口氣,施魏因既然沒有直接拒絕,那就證明此事還有的談,「施魏因閣下,你們多瑙河貴族不也同樣深受教會幹涉么?削弱教會的影響力,對你們也是大有好處的。當然,為了對付教會,我們可以出讓一部分利益,多瑙河貴族想要什麼,盡可以提出來,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會考慮一下的。」
利益,是最真實的東西,多爾勒相信沒有不成功的談判,就看你能扔出多大的籌碼了,只要對方動心,談判就一定能成功。果然,聽了多爾勒的話,施魏因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思考了一番,他低聲道,「我們要勃蘭登堡公國南部兩座城池,如果多爾勒閣下不同意,那我們就沒必要談下去了,以你們東部貴族的能力,恐怕還沒法獨自面對教會吧。」
施魏因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多爾勒腦袋裡氣血直往上冒,差點就要拍案而起。額頭青筋直跳,恨不得伸手掐死面前的施魏因。多瑙河貴族果然是野心勃勃,兩座城池倒沒什麼大不了的,東部大貴族再怎麼虛弱,兩座城池還是拿得出手的。關鍵是勃蘭登堡公國南部,一旦多瑙河貴族吞下南部兩座城池,就算是進入了霍亨索倫平原,以後再想趕出去就難了。如果換個場合,多爾勒一定會弄死施魏因,但是現在,真的不敢。教會勢力龐大,民間信徒無數,現在被東方人打得虛弱不堪,正是下手的好機會,這種機會百年難遇,一旦讓教會緩過勁來,再想動手就難了。相比較多瑙河貴族的威脅,教會的威脅更大,多瑙河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插手東部貴族的內部事務,可教會不同,隨時都能伸手干涉東部貴族事務。思來想去,多爾勒還是把這口惡氣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隨後冷著臉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座,如果你不要,那就不談了,咱們以後繼續讓教會折騰吧。」
施魏因眉頭一挑,笑容更盛,一座就一座,反正就是想找一塊進入霍亨索倫平原的跳板而已,一座和兩座的差別並不大,「好,你的條件我們接受了,先把教會幹掉再說。」
教皇格列高利還在為尤姆斯堡的事情傷心不已,哪裡知道神聖帝國兩大貴族勢力已經把鬼頭刀懸在了教會頭頂。莊園城堡內,兩杯酒,兩個人,一個約定,杯中酒一飲而盡,多爾勒也沒提議搞什麼書面約定,那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施魏因,等幹掉教會,我們再各憑手段吧,想要把霍亨索倫吃進去,不怕撐壞了肚子?」
「多爾勒閣下能吃的東西,我為什麼就吃不得呢,撐壞了肚子?多爾勒閣下太小瞧人了,我們就是胃口大,倒是你們腓特烈家族,南洛林人都快進入東方人的懷抱了,你們可要損失慘重嘍」施魏因毫不相讓,二人唇槍舌劍,鬥了個旗鼓相當。霍亨索倫平原可是一塊大肥肉,不吃上一口,如何對得起自己鋒利的牙齒?次日,施普河以北的霍亨索倫平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大量的貴族領主帶領家族士兵進入霍亨索倫地區,與此同時霍亨索倫居民也被控制起來。在霍亨索倫西南方靠近易北河的地方,便是教會在神聖帝國建立的方舟教堂。經過四百多年的發展,方舟教堂已經成為了日耳曼信徒最神聖的地方,歷代教皇主持神聖帝國國王登基儀式的地方也在此舉行。教皇格列高列來到霍亨索倫后,就居住在方舟講堂內。
一座方舟教堂,建立的富麗堂皇,青石為主體,內部走廊悠長,壁畫優美,即使冬天,庭院內依舊綠意盎然,白色大理石柱子樓刻著美麗的花紋,亭台樓閣之上,到處都是教會人員。這裡不像是教堂,更像是一座諾大的城堡。以腓特烈家族為首的東部貴族領主們快速向方舟教堂逼近,為了避免發生動亂,多爾勒嚴令各部控制沿途路口,總之,在解決教會爭端之前,針對教會發起兵變的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百年前的教訓還在眼前,多爾勒可不想重蹈霍亨索倫貴族的覆轍。施魏因雖然對霍亨索倫平原垂涎欲滴,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會拆多爾勒的台。為了配合多爾勒兵變,多瑙河貴族也行動起來,他們不僅迅速出兵控制了那些親近教會的貴族,還在勃蘭登堡公國南部建立了一條綿長的防線。
東部貴族與多瑙河貴族聯合行動,聲勢浩大,臨近午時,方舟教堂內的教會人員終於感受到了一絲不對勁兒。格列高列哎房中走來走去的,午時將過,腓特烈家族的騎兵終於來到了方舟教堂,其他的領主士兵也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方舟教堂是何等神聖地方,自百年前霍亨索倫貴族兵變事件后,就再沒人敢在教堂四周撒野。隸屬於教會的幾百名士兵聚攏在四周,如臨大敵的盯著人數眾多的聖十字騎兵。多爾勒心中冷哼,幸虧當初聖十字騎士團損失慘重,重新組建的聖十字騎士團並沒有太多的教會元素,否則的話,還真不敢對教會下手,「控制方舟教堂,如遇抵抗,殺無赦,教會私兵,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既然決定挑戰教會權威了,多爾勒就不會有一絲保留,打蛇不死,後患無窮。騎兵拔出闊劍,開始橫掃方舟教堂,隸屬於教會的士兵倉促之下,如何抵擋得住,教堂外殺聲震天,一具具屍體倒在青石路上,染紅了枯黃的草屑。好多教會神職人員全都被嚇呆了,在他們的印象里,從沒有人敢如此挑釁教會。腓特烈家族為首的東部貴族領主們,將方舟教堂四周變成了一片血腥之地,隸屬於教會的私兵,一個沒能逃掉,哪怕跪地求饒,依舊被刺死在青石路上。多爾勒的血腥手段,把那些教會神職人員殺得心驚膽顫。當教會私兵全都慘死在教堂外后,多爾勒翻身下馬,手持闊劍,昂首闊步的朝教堂內走去,那些教會人員看到多爾勒,就像看到了魔鬼一樣,根本不敢阻攔。
一名霍亨索倫貴族擦乾劍上的血跡,冰冷無情的眼神掃過教堂,陰惻惻的笑道,「嘿,把這些屍體集中起來,打掃戰場,從現在開始,教會的人都不準離開教堂半步,誰敢出來,殺!」
教堂外的殺戮,動靜如此大,格列高列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他沒有出去。這些年對多爾勒也有些了解,此人雖然年輕,但做起事情來雷厲風行,心狠手辣,他既然決定對教會下手,肯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直到現在,還沒看到一名貴族來救援,格列高列心裡不禁流過一絲蒼涼,看來大部分貴族還是支持多爾勒的啊。轉眼間,腓特烈家族士兵衝進了教堂,佔領了各個角落,這些人隸屬於多爾勒的親衛兵團,忠心方面絕對沒有問題。百年前霍亨索倫貴族兵變失敗,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士兵受教會蠱惑,臨陣倒戈的人太多。多爾勒可不希望悲劇重演,所以進入教堂的只有自己的親衛,其他的人,未必靠譜。再次站在格列高列面前,多爾勒有了種俯視的感覺,以前總是要看教會臉色行事,如今終於可以一掃胸中鬱悶了,「教皇陛下,神聖帝國的天總要換換顏色才行,這些年教會在神聖帝國得到的好處也不少了,該滿足了吧?」
已經發動兵變,就沒有了退路,格列高列也沒想過說服多爾勒。能夠打敗眾多競爭者,成為教會第一人,格列高列的膽識自然不是常人能比,「多爾勒閣下,你對教會動兵,知道意味著什麼嘛?帝國百姓一旦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會怎麼做呢?你既然熟讀史料,就該知道百年前的霍亨索倫兵變吧?」
多爾勒微微一笑,在東方人那邊,他可是學會了很多東西,教會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民眾信仰教會,所以想要幹掉教會,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毀掉教會神聖不可侵犯的形象。格列高列鎮定自若,多爾勒眼中的笑意越來越盛,漸漸地格列高列也有些忐忑起來。多爾勒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呵呵,教皇陛下果然厲害,不錯,帝國百姓一旦哄鬧起來,想要彈壓絕對不容易。可是,腓特烈家族可不是來剿滅教會的,而是來凈化教會的,陛下聽清楚了,我從來沒說過要摧毀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