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3章 虛弱不堪

第1393章 虛弱不堪

如此白熱化的戰鬥,日耳曼人損傷慘重,守衛河岸的定國軍也好不了多少,日耳曼士兵不要命的撲上來,尤其是守衛橋頭的兵馬,面對日耳曼人反覆衝擊,已經損失了兩千多兵馬。一具具屍體橫在石橋兩側,寒風掠過,留下僵硬的血塊,戰爭永遠都是殘忍的,仁慈的人只會更早的倒下。蘇格斯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石橋,對,就是石橋,只要能拿下石橋,我們的兵馬就能源源不斷的抵達對岸。軍中還有多少火油,全部投入到石橋上去,讓人抱著火油罐撲過去,我就不信了,這些東方人就不知道怕。」

蘇格斯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崇尚暴力,想出來的辦法也更為直接。不過眼下拜思爾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先嘗試一下了,共計五百人的日耳曼敢死隊被集中起來,這些人人手抱著一罐火油,看著這些年輕的面孔,蘇格斯心頭有些不忍,也不知道這些人能有多少人能活下來,「勇士們,東方人拚命阻擋我們,正說明弗拉基米爾的重要性,只要我們拿下弗拉基米爾城,就可以俯瞰整個基普羅斯利益,到時候東方人勢必會大亂,薩克森之危局也能得到解決。就是這座石橋,我們必須啊拿下來,沖吧,為了神聖帝國,為了我們的生命,拿下石橋,進攻弗拉基米爾,上帝的榮耀與我們同在,我們將戰無不勝,殺!」

蘇格斯拔出闊劍,微弱的陽光下散發陣陣森寒,幾百日耳曼士兵受到感染,全都嗷嗷叫起來。依舊是這座石橋,日耳曼人再次組織人手衝過來,不過這一次,守衛橋頭的定國軍士兵明顯的感覺到一絲不同,這些人全都抱著罐子,就像一群不要命的瘋狗。都統姚坦業心頭一凜,猛地驚醒過來,「是火油罐,快,所有人往後撤,長弓手覆蓋攻擊,千萬不要讓這群瘋狗衝過來。」

日耳曼人打得什麼主意,姚坦業多少能猜出一些來,這些人是要同歸於盡,用火油燒出一條路來啊。沒人會想到日耳曼人會瘋狂到這種程度,全都快速撤離,可惜長弓手的弓矢早已經用的七七八八,根本無法組成密集的箭雨,幾百日耳曼士兵付出上百人代價后,還是沖了過來。哐當,一聲脆響,瓦罐破裂,火油濺射到許多人身上,緊接著就是火箭。大火開始在橋頭蔓延,許多士兵成了火團,拼了命的往冰冷的河水中跳。濃煙滾滾,慘叫連連,不久之後,就瀰漫起烤肉的味道,定國軍勇猛善戰是不假,可什麼時候碰到過這種恐怕的攻擊方式,不由得被鎮住了。大量的日耳曼士兵開始從橋面衝過來,姚坦業不甘心的怒吼道,「撤,快往後邊防線撤,別被日耳曼人圍住。」

到了這個時候,姚坦業很清楚,石橋是守不住了,日耳曼人靠著一手驚人的自殺式攻擊大舉突破,防肯定防不住的。姚坦業的殘兵開始往後方撤退,連帶著後邊的防線也受到了影響,誰能想到最先出現漏洞的是兵力充足的石橋防線。蘇格斯領著人順著石橋防線一路猛攻,整條蘇茲達爾河防線開始變得漏洞百出。指揮使王本烈被搞得措手不及,看到姚坦業,就直接踹了一腳,「你到底是怎麼搞的,三千兵馬馳援石橋防線,你還能守不住,海貴人可就在後邊看著呢,你讓老子的臉往哪放?」

姚坦業被罵的一臉屈辱,咬著牙怒道,「王指揮使,你再給末將三千人,末將這就帶人把這些日耳曼瘋狗趕下去」。姚坦業並沒有替自己辯駁,丟失防區,就是千萬個理由也是不該。王本烈直接搖了搖頭,他可不想讓姚坦業死在日耳曼人手上。蘇格斯的兵馬很快打過來,雙方於石橋十裡外蒙斯菲諾鎮展開了新一輪的交鋒,此處重兵把守,加上王本烈親自坐鎮,總算將蘇格斯的大軍擋在了蒙斯菲諾附近。石橋防線陷落,消息很快送到海東珠手中,最終海東珠決定撤出蘇茲達爾河防線,主力進入弗拉基米爾城附近進行防禦。石橋防線陷落,整條蘇茲達爾河防線就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一旦陷入苦戰,不知道會損失多少兵馬,後撤依託弗拉基米爾城進行抵抗,也是無奈之舉。

入夜之後,洛泰爾終於趕到石橋防線,此時蘇格斯也回來了,不過他肩頭纏著厚厚的繃帶,一看就受傷不輕。洛泰爾有些欣慰的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是弗拉基米爾城了,想當初東方人就被弗拉基米爾搞得焦頭爛額的,日耳曼勇士想要打下這種城池,也必然會有不少困難。第二天,日耳曼大軍便抵達弗拉基米爾城外圍,第二次弗拉基米爾城戰事也拉開了序幕,為了儘快打下弗拉基米爾城,洛泰爾沒有太多保留,一上來就傾注了不少兵力。弗拉基米爾城被譽為伊斯特拉高地第一堅城,那可是經過時間檢驗的,更何況這段時間定國軍對城牆進行了加固。日耳曼人學習之前定國軍攻打弗拉基米爾城的方法,在城外堆砌土山,這還真讓海東珠頭疼不已。

時間匆匆,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弗拉基米爾城的形勢也變得異常微妙,日耳曼人雖然還沒取得什麼突破性的進展,但不斷的衝擊之下,城池已經開始出現動搖。土山堆砌完成,日耳曼人的箭矢也開始落到城頭之上。如此形勢之下,不少人開始心生擔憂,作為真正的主事者,海東珠不可能真的無動於衷,但她必須表現的足夠鎮定。現在只能指望圖羅夫駐軍能按時抵達了,這個時候,圖羅夫大軍會成為改變戰場形勢的決定性力量。

在弗拉基米爾城東北部,一支大軍緩緩進入哥羅德高地,這支大軍足有上萬人,其中騎兵就有五千之多,他們就是來自圖羅夫駐地的大軍。這支大軍由葉琳娜親自統領,本來他們是沖著丹麥人去的,想進入羅格達丘陵,幫忙對付丹麥人。但誰也沒想到蘇茲達爾河戰事會進行的如此慘烈,一紙調令,緊急馳援弗拉基米爾城。葉琳娜與海東珠關係極好,當然不想看著這位姐妹葬送在弗拉基米爾城。探子早已經派出去,但傳回來的都不是好消息。進入哥羅德城堡之後,葉琳娜草草的吃了些東西,躺在床上休息著,一聲巨響,房門被人推開,「弗拉基米爾城急報,日耳曼人四面圍城,形勢危急。」

「日耳曼人動作夠快的」葉琳娜猛地坐起身,輕輕地撫了撫發疼的額頭,「明日巳時,閆鵬柯的騎兵立即馳援弗拉基米爾,先把日耳曼人外圍的駐軍打了再說。」

本來還想著休整一下的,奈何形勢比人強。次日一早騎兵就在閆鵬柯等人帶領下離開哥羅德,而此時的弗拉基米爾城攻防戰已經無法用慘烈二字來形容了。為了攻下城頭,日耳曼人的長弓手根本沒有停過,箭雨不分敵我,不少日耳曼人死在了自己人手中,但瘋狂的日耳曼人好像失去了意識,嗷嗷叫著往上撲。海東珠倍感頭疼,面對一群不知死為何物的敵人,真的是無計可施,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只能看誰能堅持得住。弗拉基米爾城牆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陷落。日耳曼人之所以如此瘋狂,就是因為他們已經陷入絕境,尤其是那些來自薩克森王國的子弟兵們,更沒有退路,除了打下弗拉基米爾城,他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解救薩克森王國。圍魏救趙,到底能不能救了趙,也得先把魏打了再說。

洛泰爾神情凝重,只要弗拉基米爾城沒有打下來,他就不敢有半刻放鬆,弗拉基米爾城是唯一的籌碼,只有拿到弗拉基米爾,才有資本跟東方人討價還價。緊緊地凝望中,卻沒留意到一名日耳曼騎兵飛速奔來,「報....洛泰爾陛下,東北方向出現大量東方騎兵,他們朝弗拉基米爾城殺來,預計一個時辰后就可抵達。」

「呼」包括洛泰爾在內,所有日耳曼貴族全都露出了震驚之色,大量的東方騎兵未必可怕,但他們真正擔心的是別的。既然這些騎兵到來,肯定還會有其他援兵,不管是圖羅夫駐軍還是揚馬爾駐軍,都會給日耳曼勇士致命的打擊。如今雙方爭執不下,任何援兵都會打破這種為妙的平衡,不,決不能讓東方人殺過來,一旦平衡被打破,支撐著日耳曼勇士的那點希望也會瞬間崩塌。可以想象,陷落絕望的日耳曼勇士會是什麼樣子,「蘇格斯閣下,麻煩你了,無論如何,請拖延兩天時間,再有兩天時間,我們一定能拿下弗拉基米爾。」

蘇格斯沒有拒絕,雖然他已經打起了退堂鼓,甚至毫不認為能抵擋兩天時間。但是,作為日耳曼貴族,哪怕有一點希望,也得爭取一下才行,重重的點點頭,蘇格斯什麼也沒說便翻身上馬。日耳曼騎兵的離開,也給攻城的人留下一層陰霾,許多日耳曼士兵在想,這些騎兵做什麼去了。

弗拉基米爾城東北方向,兩支騎兵已經碰撞在一起,雙方不需要太多語言。閆鵬柯得到嚴令,鐵了心是要馳援弗拉基米爾城,而蘇格斯,自然是不希望援兵抵達的。一方救援心切,一方誓死不退,在這方土地上,兩股騎兵打得難解難分,日耳曼人佔據了兵力優勢,可要是吞下五千餘人的騎兵大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戰鬥持續了一個時辰,閆鵬柯所部終究還是退卻了。長途奔襲,而日耳曼人以逸待勞,長時間打下去,恐怕會全軍覆沒的。日耳曼人在前邊攔著,閆鵬柯只能耐心等待,直到第二天午時,葉琳娜的援軍才姍姍來遲。遲到總比不到強,有了大量步兵幫忙,葉琳娜命令閆鵬柯和安童展開了新一輪進攻。這一次蘇格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步兵大陣配合連環馬,再加上箭雨覆蓋,面對這種熟悉的進攻方式,蘇格斯終於抵擋不住,騎兵陣型被衝散。看著日耳曼騎兵被慢慢切割開來,蘇格斯終於露出了兩行濁淚,血污覆蓋臉頰,鬚髮枯萎,就像一個裹著獸皮的野人。完了,這次真的完了,洛泰爾最後的希望也破滅在即。

蘇格斯所部崩潰,葉琳娜大軍長驅直入,再沒碰到像樣的抵抗,傍晚時分,終於抵達弗拉基米爾城,這下一直支撐著日耳曼人死戰弗拉基米爾城的那點希望也變得虛無縹緲。根本不需要什麼命令,絕望之下的日耳曼士兵潮水般退去,自此一蹶不振。如果日耳曼人這個時候真的鐵了心跟葉琳娜所部死戰到底,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問題是經過長期緊張的戰鬥后,迎來的卻是敵方援軍,心理上是無法接受的。心理防線的崩潰,是真正致命的。

一輪新月掛在高空,孤寂而寒冷,洛泰爾就像一名入定的老僧,任由寒風裹挾。絕望,深深的絕望,圖羅夫大軍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個時候還如何支撐下去?洛泰爾能夠感覺得到,隨著圖羅夫大軍的到來,蘇格斯、拜思爾、約爾科倫那些人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日耳曼大軍勢力錯綜複雜,真正屬於洛泰爾死忠的並不是太多,哪怕那些薩克森王國子弟,也不一定是洛泰爾的死士。毫無希望之下,又有多少人願意為了洛泰爾的夢想埋骨他鄉?蘇格斯一身是傷,拜思爾同樣好不到哪裡去,兩個老對手再次坐到了一起,「蘇格斯,我們該撤了,洛泰爾已經完蛋了。」

「撤吧,這個時候撤到基輔城,我們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後邊就看東方人如何出招了,真沒想到,我們的命會落入東方人掌控之中,這是不是一種諷刺呢?」蘇格斯咧開嘴,臉上的傷口看上去有些猙獰,一想起那些死在眼前的日耳曼勇士,心中有些荒涼在蔓延開來,如同冬天的冷月,涼的讓人看不到未來。

弗拉基米爾城中,海東珠緊緊抱住葉琳娜,這一刻,她看葉琳娜十分順眼,「葉琳娜,你來得真及時,再晚來一天,恐怕就要替我收屍了。弗拉基米爾城如果落入日耳曼人手中,我便是死,也對不起官人信任呢」。葉琳娜輕輕的拍了拍海東珠的粉背,弗拉基米爾城這份重任,對海東珠來說或許真的太過沉重了,好在最後守住了。

弗拉基米爾城戰事結束,而尤姆斯堡戰事卻發生了新的變化,兩天之後,尤姆斯堡四周的定國軍士兵突然集結了一半兵馬向易北河方向進發,速度之快,讓人咋舌。趙有恭並沒有去易北河,而是讓高寵領兵前去,這些日耳曼貴族們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蕭芷韻全神貫注的看著眼前的地圖,不無擔憂的問道,「羅伊斯給的消息可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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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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