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替天行道
趙有恭在說什麼,獨孤求敗當然聽得見,不過他可沒心思跟趙有恭計較。休息片刻,他便起身站了起來。
起身後的獨孤求敗,依舊是那副刻薄相,只是看上去有些酷酷的,涼風吹來,雙鬢兩朵白髮,輕輕飄動,當真有幾分魅力。
「九陽功呢?」
「嗯?」差點沒被獨孤求敗這話噎死,他吞吞口水,翻著白眼苦笑道,「獨孤兄,小弟也是個人,《九陽功》還沒看幾眼呢,怎麼可能練會?要不你試試?」
「懶得學!」
獨孤求敗仰著脖子酷酷的說道,若是別人也許不信,但趙有恭相信的。獨孤求敗這貨估計滿腦子都想著怎麼破解九陽神功呢,只是他哪裡知道恩師所給的九陽功只是一份內家武學,根本沒什麼招數可言,他就是想破都沒得破。不過那本手抄本上,倒是記著恩師的獨門武學《烈焰掌》,只是趙有恭還沒來得及練。
「算了,獨孤兄,還是說說小弟的事情吧!」趙有恭也不想跟獨孤求敗糾纏什麼武學之道,跟一個武痴研究這些,那估計說到明年都不見得是個頭。
獨孤求敗翻翻白眼,身形一動,不待王語嫣出聲反對,便點了她的昏睡穴。
王語嫣再醒來時,已經回到了獨孤求敗的小院,至於趙有恭和獨孤求敗說了些什麼,她就一概不知了。
臨走時,趙有恭終究沒忍住心中的疑惑,回頭問道,「獨孤兄,你是如何讓王語嫣如此聽話的?」
「慕容復!」
留下三個字,獨孤求敗已經慢悠悠的往回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趙有恭很沒脾氣的伸了根大拇指。獨孤求敗這人古怪是古怪,可當真算得上聰明絕頂,慕容復不正是王語嫣的死穴么,當然,能張口閉口要殺慕容復的,天下間也找不出幾個了,而獨孤求敗就算一個。
一連幾天,趙有恭沒心沒肺的過著自己的紈絝生活,沒事就去擷芳樓坐坐,累了就去西市坑坑商販,要不找那些衙內們罵罵架,反正總不會覺得無趣。
五月十七,蘇州同樂園,朱勔滿面春風的喝著小酒,那些金柱子已經融成了元寶,待將這些財寶運至京城,官家一高興,不正是他朱勔升官發財的日子么?這次不僅僅送些財寶,朱勔打算把那些好不容易找來的美人一起送去,財寶與美人,官家總歸會喜歡一樣吧。
巳時時分,蘇州府廣德軍副統制錢彬就來到了同樂園,一進門,錢彬就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禮,「末將廣德軍錢彬,參見朱管事!」
「來了啊,錢統制,想來事情楊統制已經與你說了,這批寶貝一定要安全送達京城,若是出了意外,官家一生氣,咱們誰也討不了好去!」
「朱管事放心,楊統制已經吩咐過末將了,此次京城之行,末將當萬分小心,絕不會出什麼意外的!」錢彬當然敢說此大話了,蘇州到京城,這一段路程太平無事,再加上又有幾十名兵丁守護,萬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嗯,如此便好,等過了午時,便出發吧。路上看好了,可莫讓人胡來,那些女子可都是送與官家的!」
「末將曉得!」錢彬也喜歡美人,可他更知道跟聖上搶女人是個什麼下場。
午時剛過,錢彬懷揣著滿心的陞官之夢,走上了赴京之路。這一行輜重繁多,又有幾名女子隨行,自然緩慢無比。一連兩天,大隊人馬才進入江寧府地界。
此時天色已晚,錢彬就讓人在赤山湖旁邊紮起了營寨,從酉時末到戌時,一直都沒什麼問題。走了一天,錢彬也是累,倒在帳中呼呼大睡,外邊守夜的巡邏兵也是無精打採的。
不知道睡到了什麼時候,錢彬覺得臉上涼涼的,本能的伸手去摸,只是輕輕摸了一下,他便如殺豬般慘叫了起來,「嗷,我的手...」吃疼之下,錢彬睜開了眼,他的右手血糊糊一片,看上去猙獰可怖。最可怕的還不是這些,此時才發現,竟有兩個黑衣人站在他身前。
「你...你們是什麼人?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
「閉嘴,鬼叫個什麼?」一個黑衣人甩手給了錢彬一個嘴巴子,她這一出聲,可就聽出是一名女子了。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知道本將是何人么?」
「廣德軍副統制錢彬,怎麼,沒說錯吧?」蒙面女子冷笑兩聲,仗劍比劃了一下,「錢統制,要不要試試,看看你的嘴巴厲害,還是我的劍厲害?」
「別....別....女俠,有話好好說,只要能答應的,錢某自當辦到!」
錢彬也不是蠢人,出事這麼久,也不見人進來,八成外邊的人已經遭殃了。如此情況之下,不認栽那就成傻子了。
女子還未說話,這時旁邊的黑衣人有些不耐煩的哼了哼,「殺了他!」
「不行,那...他說過的,留兩條狗命,那狗皇帝還在等著呢!」
「快點!」
黑衣人翻著白眼,似乎很不願意待著,轉身出了帳篷。女子也不追究,長劍一抖,錢彬就捂著臉一陣嚎叫,原來女子竟然割下了他的半張臉。
「回去告訴狗皇帝,就說這批寶貝送我們了,至於那些女子,留給狗皇帝繼續享用吧!」
冷聲一笑,女子迅速離開,而錢彬痛哼幾聲,已經疼得昏死了過去。
五月二十三,趙佶正與蔡京比試著棋藝,忽聞楊戩傳奏江寧府急報。一聽是急報,趙佶的眉頭就跳了跳,江寧府離得如此近,還送急報來,八成不是什麼好事了。
果然猜對了,前些日子朱勔從蕭家墓地挖了幾根金柱子,辛辛苦苦融成了金元寶,沒想到這些金元寶在送至京城的路上竟然被匪人劫了。不僅如此,運送花石綱的兵丁被人迷暈,醒來時也是一問三不知,至於知情的錢彬,也丟了半條命,現在正窩在江寧府養傷呢。
丟了花石綱,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趙佶不缺錢,可出事的地方是江寧府啊,如果江寧府都鬧匪患,那開封府還能安穩?
「廢物,一群廢物,近百人的隊伍,竟然被人弄暈,連金子怎麼丟的都不知道?哼哼,幸虧匪人只是要金子,如果想要他們的命,那還不是易如反掌?」趙佶原本是一位溫爾文雅之人,哪怕是生氣,他也不會如此暴跳如雷,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
蔡京顯然知道江寧府的重要性,他尋思了一會兒,拱手稟道,「聖上,此時生氣也是無用,最重要的還是查清匪人來路!這些匪人敢在江寧府動手,顯然是早有預謀!」
「嗯,楊戩,立刻給江寧府送信過去,讓他們趕緊把錢彬送來。另外著令供奉司徹查此事,朕要知道那些金子去了哪裡!」
趙佶一聲令下,楊戩便去做安排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申時宮裡才得到消息,到了酉時,汴梁大街小巷已經都知道了花石綱被劫之事。
江寧府丟了花石綱,一時間拍手稱快者有之,出聲詢問者有之,但很少有人去罵劫車的匪人。大宋子民,誰不知道那花石綱是怎麼來的,尤其是蘇州府運來的,那大部分都是刨人祖墳,強取豪奪來的,匪人劫走這些財物,那倒是「替天行道」呢。
第二日,錢彬就被送到了京城,面對趙佶的質問,錢彬嚇得兩腿打顫,當場差點沒暈過去。
「錢彬,你倒是說說,什麼樣的匪人能讓你這副統制毫無反抗之力,還有匪人有多少?」
錢彬低著腦袋,眼珠子滴溜溜一陣亂轉,決不能說實話的,若告訴官家只有兩個匪人,那官家還不立即把他砍了?兩個匪人就把兩隊兵丁耍的團團轉,那還要他這個副統製做什麼?
「回聖上,具體不知,不過目測得有二十來人,末將曾經與那匪人力戰一番,可那匪人功夫甚是了得,沒兩招就奪了末將的兵刃!」
「嗯?那可看出是什麼來路了?」
「這....好像是降魔刀法....」
降魔刀法?饒是趙佶不懂武,也是被氣得夠嗆,降魔刀法號稱少林俗家弟子必練刀法,就登封附近,只要練武的誰不會耍兩手降魔刀?這個錢彬,當真是氣死人了。
「滾!」
「謝聖上,末將這就滾!」錢彬不敢多待,捂著半邊臉落荒而逃。
蔡京和高俅等人一直在旁邊坐著的,聽錢彬一席話,他們也倒未懷疑,畢竟二十多人的劫匪,也算是合情合理,相反兩個人,那倒是惹人懷疑了。撫著鬍鬚,蔡京的眉頭也是越來越深。
「官家不覺得奇怪?二十餘人的劫匪,可不在少數,為何押運士兵一路上會一點發現都沒有呢?」
「嗯?蔡相,你這是何意?」趙佶心中有些想法,可又不太成熟,於是順口問道。
「官家,臣覺得這些匪人可能早就在赤山湖附近等著了!」
「這....那些匪人難道會算命不成?」
趙佶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提前埋伏在赤山湖,這要何等的計算能力?如此說來,這種安排,豈是平常劫匪能做出來的?
心中越是擔憂,那越是要查,趙佶絕不會容忍身邊有這個隱憂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