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大內心計
聞著那股子尿騷味兒,蔡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時他竟有些可憐趙似了,怎麼就生了個如此沒種的兒子呢?當然,趙有恭變成這樣,也少不了官家的功勞。
「殿下,可以出來了!」
一名禁兵忍著尿騷味兒,趴地上招著手,誰曾想趙小郡王不僅沒出來,反而往裡縮了縮。
「不出去....有....有刺客....」
「殿下,刺客已經全部伏法,再不會傷害殿下的!」蔡京語出柔和,他只覺得自己在哄一個小孩子,想想就覺得可笑。
聞聽刺客全部伏法,趙小郡王總算恢復了几絲人色,他哆哆嗦嗦的從床底爬出,隨後回頭看了看那灘水漬,「呵...呵...蔡相,對不住了啊,剛憋得急,就....」
憋得急?是被嚇的吧!
眾人默默一笑,也無人點破,不過對於趙小郡王的膽子,他們也算見識到了。刺客沒見影,自己先尿了,恐怕他這點膽兒,連膽小如鼠都算不上吧。
相府一戰,幾天內就火了兩個人。
蔡丞相臨危不亂,剿滅逆黨;趙小郡王逃命有道,尿撒褲襠。
對於坊間傳聞,趙有恭是一點脾氣都沒有,誰讓他當場尿褲襠了呢?事實上,如此這般,也實屬無奈,從五文河畔匆匆趕回,來到屋中才發現袍子上有些水漬,想來是濺上的河水。如蔡京那般精明之人,若看到袍子上的水漬,必然會有所懷疑,無奈之下,只能先自己撒泡尿了。好在這泡尿撒的及時,不僅掩蓋了袍子上的水漬,也順利轉移了眾人的視線。
今日陽光明媚,趙有恭正打算去府衙喝茶,一身宮裝的趙福金便將他堵在了府門前。趙福金嘟著小嘴,雙眼眯著,打量了半天,才抖著小手嘟噥道,「咯咯,凌哥兒,你真行,哈哈,真如那些人所說,嚇的尿...」
「哼,四姐兒莫聽那些人胡說八道的,為兄豈會那般不堪?當時正抱著茶壺喝水的,聞聽有人踹門,手一抖,茶水就灑在了地上!」
趙有恭老臉一紅,概不承認。聽他這般狡辯,趙福金笑得更是不能自已,「咯咯,茶水?誰家茶水還帶一股騷味兒的?」
「你...四姐兒,你可是專程來挖苦為兄的?哼,再敢胡說,以後休想讓為兄陪你逛西街!」
瞪瞪眼,聳聳肩,趙小郡王黑著臉邁步進了開封府,眼瞅著凌哥兒真生氣,趙福金也不敢逗弄他了,只好跟上去笑道,「好了啦,開玩笑的嘛,凌哥兒是何人,文能滅蘇大,武能擒楊公,哪會怕幾個刺客哦!」
別看趙福金挺純潔的,可說起好話來,還真是甜的不得了。所謂的蘇大自然是蘇軾蘇大家,楊公便是楊業楊老令公了。
聽著馬屁話,趙小郡王臉上瞬間陰雲橫掃而過,抖著肩頭嘿嘿笑道,「誇獎啦,誇獎啦,做人要謙虛,要謙虛!」
「.....」
趙福金哭笑不得的看著眉開眼笑的凌哥兒,什麼謙虛,就他現在的神色,哪有半點謙虛的樣子。
趙有恭小日子過得悠哉悠哉,蔡京卻是相當犯愁,因為他最想活捉的兩個人都沒捉到,匪人頭子石寶被人救走,另一個楊開山也和兩名供奉司高手拼了個兩敗俱傷。石寶被高人所救,還能解釋的通,可楊開山能死拼兩名供奉司高手,就頗有些意外了。
此時御書房內,趙佶和幾名寵臣全都在閉目養神,高俅神色有點憂慮,嘴巴張了張,便問道,「蔡相,那滿喬、文林二人功夫如何?」
「這二人在供奉司雖不是頂尖,但也不是庸手!」
供奉司內就已無庸手,這些人中算中等的,那絕對算得上好手了,沒想到這二人竟盡死於楊開山之手,怪不得蔡京會放心不下。
「好了,都莫說了,等等吧,一會兒曹炳回來,自會有答案的!」
趙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昨夜與小劉妃**幾番,到現在腰間還提不起力氣。都說女子能融萬物,看來所言不虛,得找張道長、林道長等人討要些秘方才行,否則自己的腰就要累斷了。
趙佶口中的曹炳,可不是什麼普通人。莫看身邊寵臣眾多,楊戩、梁師成、李彥更號稱帝王近臣,但趙佶真正倚仗的內侍還是這位曹炳曹大太監。曹炳主掌供奉司,歷經三代帝王,對皇家可以說是忠心耿耿。總之,誰當皇帝,曹炳就聽命於誰,其人精明無比,更兼武功深不見底。雖然也想讓供奉司只效忠於他一人,但趙佶也只是想想罷了,因為諸事要依賴曹炳,而且供奉司一群江湖中人,若沒了曹炳坐鎮,別人也操持不了。
臨近酉時,一個年逾五十餘歲的太監躬身進了御書房。雖為太監,可曹炳卻身材魁梧,猶如一座鐵塔般。不過要命的是,他那張臉比女人臉還白,嘴唇上還抹了點胭脂紅,再加上一身紅色公服,當真是有點不男不女了。
「回聖上,小人已經於五文河案發現場查探過,現場除了滿喬、文林、楊開山三人外,還有第四人的痕迹!」
「嗯?」趙佶聽得心頭一凜,猛地坐直了身子。
「還有第四人?仔細說說!」
「是,小人仔細查驗過,雖然現場好像是只有三人的痕迹,但在一棵樹上,小人發現了一處不同尋常的裂痕。此處當為足下發力所致,根據痕迹情況,可知此人內力深厚,絕不可能為滿喬三人所為!另外楊開山的傷口也有不同,一處淺,兩處深,可知三處傷口絕非一人所為,而滿喬、文林二人,只有滿喬會十字鏢!」
聽著曹炳的敘述,屋中幾人全都凝神思索了起來,如果一切如曹炳所說,那五文河畔必有第四人,只是讓人想不通的是那人為何連楊開山也要殺?如此可以斷定,來人和刺客絕非一夥的。
幾人商議一番,最終也未能商量出什麼結果,眼看天已全黑,趙佶便下了散夥令。等幾位寵臣一走,趙佶讓曹炳坐在椅子上,隨後輕聲道,「宮先生,可有什麼想法?」
隨著這一句問話,屏風之後,走出一位相貌普通的男子。從一開始,宮梻就隱於屏風之後的,此時見他出來,曹炳也不禁是眉頭一挑,饒他功力深厚,竟不曉得屏風后還站著一個人。
看著宮梻,曹炳雙目如電,心中默默想道,「此人,功力絕不低!」
感受著曹炳的目光,宮梻善意一笑,轉身向趙佶行了一禮,「官家,其實想要摸清此事並不難,既然雙方之人一個不留,那就只有一個理由,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
「不錯,但凡如此情況,除了殺人滅口,再無其他理由。」
宮梻語氣自信,卻不顯傲慢,曹炳沉眉想了想,也不由得有些佩服這個神秘的宮梻了。僅從少量的信息,就能做出如此多設想,說他是再世諸葛也不為過了。
事實上,趙佶已經同意宮梻的看法了,他示意宮梻坐下后,和善的問道,「宮先生可以仔細說說么,那滿喬二人和楊開山素無交情,又怎麼會一起被人滅口?」
「官家,其實事情並不複雜,這件事應該是偶然而已,五文河畔,楊開山一定說了什麼,而滿喬二人又聽了進去。其中關鍵,就是楊開山對滿喬二人說了什麼!」
「有道理,宮先生可能想出楊開山說了什麼?」
「難!不過此事一定和楊開山有著很深的關係,宮某妄加猜測一下,會不會是因為赤山湖一案呢?」
雖說是猜測,宮梻卻顯得很有信心,其實要猜到這一點並不是太難,縱觀楊開山這一生,最大的變故就是在於錢彬的死,而錢彬又死於赤山湖一案,兩相聯繫,最終矛頭便來到了赤山湖花石綱被劫之事。
趙佶還在思索著,只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沒能想明白,「宮先生,就算是赤山湖一案,又有什麼秘密?還值得別人下殺手?」
「官家,值不值得下殺手,得要看楊開山說了什麼,若他確實和赤山湖一案有關聯,那自是無妨。可若他一直否認呢,這其中可就耐人尋味了!」
話音落下,趙佶只覺得腦中一陣轟鳴,若是一切如宮梻所說,楊開山與赤山湖一案無關,那豈不是說錢彬的死也是一個陰謀,那封告密信正是一個陷阱。想到此處,趙佶心中便緊了起來,若一切都是真的,那這殺害錢彬之人豈不是陰沉的可怕?
轉眼間,趙佶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楊開山說了什麼,他都要找出五文河畔的第四人,找到他,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宮先生,朕該從何處下手?」
「當然是聖上最為擔憂的地方,永寧郡王。只要確定此事與他無關,其他自可不必太過擔憂。不過具體該如何做,還請官家定奪!」
趙佶定定的望著宮梻,他覺得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如此之人,能用最好,不能用必除之。
「宮先生所言甚是,朕自會安排!」
宮梻連說不敢,心中自是清楚萬分,永寧郡王當是官家最大的心病,只要有變故,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侄子。這個侄子要真佯裝痴傻的話,可比別的事情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