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149章

世上最憋屈的事是什麼?不好說。不過,自以為準備萬全,上門找茬,結果反被教訓——這絕對算一件。

一個黑暗的巷口,一輛黑色轎車猛地停住,一個人被扔進巷子。隨即,一個學生打扮的女生走下車,甩上車門。車子揚長而去。

當壞人,尤其是當一個有格調的壞人,需要一個了不得的技能——即使一張臉被打得自家老娘都不認識,也要若無其事的調/戲主角。

鄧欣涵雙手還胸,隱在陰影中,看著外籍男子臉朝下著地,撅著屁股,搖搖晃晃的爬起來。他狠狠的抹去嘴唇沾著的土,冷笑一聲,說:「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

「我從沒說過我是正義的。」鄧欣涵無辜的說。

「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那麼的義正詞嚴,那麼的善良無私,多麼偉大的好人啊!」男人嘲諷的說。

「我從來不是好人。只是剛好比你好那麼一點點。」鄧欣涵用手指比了一個極小的距離,說。

「很好,好極了!就讓我們看看,你究竟有多好。」說著,他手腕一轉,一根「木棍」指向鄧欣涵。下一刻,他倒飛出去,撞在牆上。他的「木棍」到了鄧欣涵手中。

「瞧瞧這是什麼——一根魔杖!真是令人懷念。如此的古老,一千年不變。」鄧欣涵緩緩逼近男子,道,「歷史遺留的不只有精華,還有糟粕。親愛的,你落伍了。」

「對付你足夠了。」男子倚著牆,由自嘴硬道。

「是的,很正確,對付你足夠了。」鄧欣涵笑著,抖動魔杖,送給他一個鑽心咒。男子也是硬氣,渾身顫抖,肌肉痙攣,依舊一聲不吭。

鄧欣涵上前一步,拍了拍對方汗濕的臉頰,道:「你這幅隱忍的模樣,還真是討喜呢。」看著他屈辱憤怒的小眼神兒,鄧欣涵微微一笑,道,「說實在的,我很不喜歡辣手摧花的,可惜,總有人自己湊上來。」說罷,遺憾的嘆了口氣。

「在你殺了我之後?」男人啞著嗓子,憤怒的說。

「我比你強大。」鄧欣涵勾起唇角,道,「你那殘破的靈魂還能死幾次?甜心,我想,這已經足夠了。」

男人喘著粗氣,沉默良久,終於低下頭。他做出謙卑的模樣,說:「原諒我,女士。」

「好極了。」鄧欣涵將魔杖還給他,說,「晚安。」隨即轉身離去。她已經耽擱了太長時間。

男人盯著鄧欣涵的背影,幾次舉起魔杖,終於沒有出手。直到鄧欣涵在他的視線中消失,他呼了口氣,輕聲說「……晚安。」

幻影移形是好物——在遍布攝像頭的現代社會,鄧欣涵不想突然出現,突然消失。她回到學校的時候,宿舍樓封樓的時間早就過了。她不報希望的看了一眼大門,驚訝的發現,它竟然沒有鎖。她悄無聲息的走進去,路過收發室的時候往裡看了一眼。值班的大爺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好吧,老人家打個盹兒,睡過頭,也是可以理解的。她悄悄回到宿舍。室友們很可愛。即使忘記打招呼,她們依舊給她留了門。

第二天是全天課,加上晚上的選修,時間排得滿滿的,完全沒有自由活動的時間。下了課,沈娟娟去了自習室。回寢室的只有鄧欣涵和孫雪。

回到寢室,已經晚上八點多了。這年頭,筆記本是學生的標準配備。鄧欣涵也有一個。她打算玩一會兒。

孫雪要打遊戲。比起在下面的桌子上玩,她更喜歡抱在筆記本,在床上玩。她爬上床,隨意地那麼看了一圈,突然說:「欣涵,你收到玫瑰咯~」

「玫瑰?」鄧欣涵驚訝的重複。

「你的床上。好漂亮呢。」孫雪說。

「我的床上?」鄧欣涵爬上床。果然,在枕頭的旁邊,躺著一朵嬌艷的玫瑰。

「哇哦!你有個浪漫的追求者!」孫雪起鬨道。

「我們早上離開的時候,它還不在這兒。」鄧欣涵皺眉,回頭,說,「這中間,我們有誰回來了嗎?」

「呃……」孫雪語噎。中午的時候,她們吃完飯就直接去了教室。下午的老師慷慨激昂的拖了堂,下課的時候離選修課開始只有半個小時,她們根本沒時間回來。「或許是娟娟?」孫雪不確定地說。

「今天中午,她回家了。下午她一直和我們在一起。」鄧欣涵說。

「所以……」孫雪瞪著那朵玫瑰,好像那是一個定時炸彈,說,「誰把它放在那兒的?」

鄧欣涵拿起玫瑰,從梯子上跳下來。

「好吧,這不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而是一個……鬼故事?」孫雪皺眉道,「哦!天啊,你怎麼敢碰它?誰知道這上面有沒有機關暗器,抹沒抹劇毒!或許……它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詛咒!」

「……你小說看多了。」鄧欣涵乾巴巴地說。

「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這已經不能用三次元來解釋了!」孫雪說。

鄧欣涵:「……」突然發現自己的室友的隱藏屬性有些奇怪怎麼破?

鄧欣涵檢查了那朵玫瑰,用常規的,以及非常規的手段。除了確定那只是一朵無害的玫瑰,什麼都沒發現。她只是個修真者,而非狗妖。她不具備遵循氣味尋人的能力。她本打算將花扔出去。孫雪攔住了她。這個小說中毒的女生貢獻出了她的水杯,把玫瑰養在裡面。

「我覺得礦泉水瓶就夠了。」孫雪的水杯是個漂亮的陶瓷杯,用來養花太浪費了。

「再有別的呢?」孫雪說。

鄧欣涵翻了個白眼,道:「誰會那麼無聊?」

事實證明,有人就是那麼無聊。

第二天,上午只有兩節課。她們回到寢室,發現鄧欣涵的枕頭邊又有了一朵玫瑰。

「啊哈!一個執著的追求者!」孫雪起鬨道。

「給你!」鄧欣涵將花丟給她。

「真是令人傷心的反應。」孫雪小心的將花插/入水杯,和上一朵做伴。

「究竟是誰?我們沒有人回來。」鄧欣涵皺眉道。

「或許是莫伊彤。除了我們三個,只有她有鑰匙。或許她終於發現那個古怪的男人不靠譜,你才是她的真愛。」孫雪猜測道。儘管痴迷於二次元,遇到事情,她的思考方式,還是三次元的。

「我覺得她是異性戀。」鄧欣涵無奈的說,「你還不如猜是宿舍管理員,他們也有鑰匙。」

宿舍管理員是什麼樣呢?一個胖呼呼的中年大媽,兼管樓下的食雜店,整天守著她的小店,從來不上樓。一個乾巴巴的老頭子,孫子正在讀高中。還有一個模樣一般的保安,據說正與學校對麵包子鋪的服務員打得火熱。

「你這個猜測太糟糕了。」孫雪一副受不了了的模樣,說。

晚上的時候,沈娟娟也知道了「神秘出現的玫瑰」事件。「或許我們可以放攝像頭,然後就知道花是怎麼來的了。」

「攝像頭?」這東西總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聽到這個詞,孫雪下意識的皺眉。

「不然呢?你們不好奇是誰在追求欣涵?你們總不能報警吧?」沈娟娟說。

攝像頭也沒能給出答案。宿舍停電了。不只是宿舍,整個校園都停電了。筆記本耗盡了電量,自動關機。玫瑰花如期出現在鄧欣涵的枕頭邊。這一回不是一朵,而是一束。花上的露珠——別管那是真的還是人為噴洒的自來水——濡濕了大片床單。

「總不會有追求者這麼神通廣大吧。」孫雪無奈的攤手,道,「這只是個巧合。」

「或許是富二代,官二代,買通了電力局!」沈娟娟猜測道。

「那他可以直接上門啊。」孫雪反對道。

「……也許人長得太挫,也許……是富一代?」沈娟娟繼續猜測道。

「老頭子?」孫雪驚訝地說,隨即意識到,當著當事人的面,做這種猜測不太好。她轉向鄧欣涵,傻兮兮的笑。

「或許你是對的。」鄧欣涵若有所思地說。一直以來,她從沒往非人方向想。因為送玫瑰花這種方式,太普通了。如果送花的不是普通人,那麼,一切都可以解釋了。一扇門,或是兩個攝像頭,根本攔不住他們的腳步。而無疑,能不露破綻的做出這一切的「人」,以人類的標準,都是「老頭子」。

「真噁心。你打算這麼辦?」孫雪皺著眉頭,說。

「先撈一筆,然後做掉他!」沈娟娟說。

「不管他是誰,就憑他弄濕了我的床單,我都會讓他好看。」鄧欣涵冷冷地說。

孫雪聞言豎起了大拇指。沈娟娟聳了聳肩,對自己的提議不是很堅持。

接下來是周末,沒有課,也沒有玫瑰花。沈娟娟回家了。孫雪和鄧欣涵過了一個平靜的周末。

周一,去上課之前,鄧欣涵留下了法術,用以監控寢室內的情況。這法術同樣沒能告訴她答案。它被破壞了——這本身就是一個答案。

被非人類纏上,還是個自己發現不了的非人類,這讓鄧欣涵處於暴躁狀態。她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化神期的修為,九天玄女的元神,就算因為法則的壓制,元神感應力有所下降,應付人類社會中的靈異事件足夠了。現實卻狠狠地抽了她一個耳光。能瞞過她的感知,至少得仙級,或是有特殊的天賦。無論那個「追求者」屬於哪一種,都是十分麻煩的存在。

就在鄧欣涵處心積慮捕捉那個「追求者」的時候,系統冒出來添亂:【還記得有人想見你嗎?你準備好了嗎?】

【誰?】鄧欣涵下意識的問道。

【穿越系統,系統001,也是我們中唯一保有形體的存在。】系統說,【當然,她不喜歡這些冷冰冰的稱呼。你可以叫她「紅夫人」。】

【什麼時候?】鄧欣涵問道。生活不能一直圍著一個「追求者」轉。相比之下,正經事更重要,比如見見「工作單位」的no.1。

【周二晚上怎麼樣?也就是明天。明天沒晚上沒課。】系統說,【你們可以來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

【……我以為,「紅夫人」是一位「夫人」。】鄧欣涵說。

【是的,她是一位夫人。但是,你不是糙漢子嗎?】系統反問道。

【但是從生理角度講,我是徹頭徹尾的女人。】鄧欣涵抗議道。

【對著早已失去形體的我們強調這種事,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比起肉/體,我們更看重靈魂。】系統說。

【……哦,抱歉。我始終不能像你一樣超脫。】鄧欣涵沒什麼誠意地說,【或許可以把地點定著同/性/戀酒吧。我不反對和女人約會,這樣也不會影響我的自我認知。很好的主意,嗯?】

聞言,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只是對那裡好奇而已。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問題是,我不知道它在那裡。你知道,那個圈子向來隱秘。我想你肯定能找到。】鄧欣涵無恥地說,【所以,就拜託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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