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柳暗花明
古人曰：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
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是以天地有司過之神。依人所犯輕重，以奪人筭。
筭減則貧耗，多逢憂患，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筭盡則死。
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頭上，錄人罪惡，奪其紀筭。
又有三屍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輒上詣天曹，言人罪過。
月晦之日，灶神亦然。凡人有過，大則奪紀，小則奪筭。
其過大小，有數百事，欲求長生，先須避之。
是道則進，非道則退。不履邪徑，不欺暗室。
積德累功，慈心於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猶老懷幼。
昆蟲草木，猶不可傷。宜憫人之凶，樂人之善，濟人之急，救人之危。
見人之得，如己之得。見人之失，如己之失。
不彰人短，不衒己長。遏惡揚善，推多取少。
受辱不怨，受寵若驚。施恩不求報，與人不追悔。
所謂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祿隨之。
眾邪遠之，神靈衛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
夫心起於善，善雖未為，而吉神已隨之。
或心起於惡，惡雖未為，而凶神已隨之。
其有曾行惡事，后自改悔，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久久必獲吉慶，所謂轉禍為福也。故吉人語善，視善，行善。
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
凶人語惡、視惡、行惡，一日有三惡，三年天必降之禍，胡不勉而行之。
小周不通跪倒在佛像面前，目光散亂，痛哭流涕，喃喃自語：
佛祖，我一生罪孽深重，作惡多端，應有此報。那白衣人在給我餘下五萬兩銀票之時，殺人滅口，
一劍刺穿了我的心臟。那白衣人以為我必死，揚長而去。卻不知我的心臟位置與常人有異，
向右偏了兩寸。因此我一時得以不死，卻徒增痛苦，飽受折磨。俗話說：善惡到頭終有報，
只爭來早與來遲，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今日大限已到，才明白此中道理，悔之晚矣！
漸漸地小周不通的語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頭慢慢偏到一邊，結束了其罪惡的一生。
李飛說起當年之事，聲情並茂，娓娓道來，無缺公子、柳飛雲二人聽的如醉如痴，目瞪口呆。
這時，即使一個霹靂在無缺公子的腳下響起，或地獄在他的面前張開它那無底的大口，
也不會比聽到這完全出乎意料的故事使他嚇得呆若木雞的了。這個故事揭了只有鬼才做得出的不義行為，
而他就因此被葬送在一個黑暗的世界里，慢慢地熬著他的日子，簡直如同把他埋入了一個墳墓。
而他此時才驚醒過來，用雙手緊緊地抱住頭，象是要防止他的腦袋爆裂開似的。
同時用一種窒息的，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喊道：「人見人恨，花見花枯」
柳飛雲大叫一聲：
我明白了，好歹毒的奸計，如此的周詳，可謂天衣無縫，一箭雙鵰。
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個巨大的陰謀。
孟天南當日到英雄庄鬧事，醉翁之意不在孫老爺子，而在大哥身上。
大哥擊敗孟天南，孫老爺子理所當然把大哥留在庄中待為上賓。
晚上由小周不通潛入庄中，用雞鳴五鼓回魂香對孫大小姐使用，然後進行非禮。
同時大哥的仇家白衣人在孫府家丁送給武當四俠的酒中下了雞鳴五鼓回魂丹，
以那白衣人的武功，這件事做來不費吹灰之力。
大哥他們四人那晚全部昏睡，還以為是酒醉過度，其實是雞鳴五鼓回魂丹的藥力作。
然後大哥被抬到孫大小姐的床上。
這件事順理成章的就變成——大哥酒後亂性非禮了孫大小姐
後來孫大小姐羞憤跳河自盡，孫老爺子憶女成狂，孟天南不費吹灰之力報了仇，可謂歹毒之極。
此人如此心智，如今想來，依然不寒而慄。
這件事遠遠還沒有結束，事情的展俱在陰謀家的算計之中。
大哥聲名掃地，被逐出武當，並被重刑杖責，身受重傷。
那白衣人率人在山下攔截，大哥身受重傷，當然不能抵擋。
那白衣人擒獲大哥之後，歹毒地將大哥毀容。
若不是蒼天保佑大哥在危急之際逃出生天。
那人見人恨，花見花枯的小周不通臨死前碰到二哥。
這件事將會成為江湖上永遠的冤案，大哥將被殘害致死，毀屍滅跡告終。
別人還以為大哥自慚形穢，從此退出江湖，哪有人知道其中曲折。
如此看來，那白衣人當真是大哥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不僅僅要大哥的性命，還把大哥弄得身敗名裂，殘忍毀容。
若不是上天保佑，大哥此生就要毀在這歹人之手，糊裡糊塗的含冤而死。
這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讓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任他機關算盡，也還是百密一疏。
剎那間，李飛、柳飛雲的話如同一縷明亮的光射進了無缺公子的腦子裡，照亮了以前模糊的一切。
一切都回到他的記憶里來了。
無缺公子的嘴裡出了一聲來自心靈深處的痛苦的喊聲，他踉踉蹌蹌地退後幾步，幾乎象個醉漢一樣。
然後他兩眼直，板著臉孔，象一尊石像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靜靜的思考著什麼。
突然他向著太陽初升的方向跪下，雙手高舉。
喃喃自語：
萬能的神啊，既然您讓我在陰謀詭計中逃生，現在又讓我知道了真相，
請允許我代替您對陰謀進行懲罰，讓他們為自己的罪惡付出代價。
他眼裡那種痛苦的表情已經消失了，現在已恢復了常態，但卻帶著一種無比堅毅的神色。
可以看得出，他的決心是多麼的可怕，他的誓言是多麼的令人生畏。
在剎那間，無缺公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因為——他不再在痛苦中彷徨。
因為——他找到了前進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