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卷 -第324章 憬臣的誓言

再說甘泉宮。

自天色蒙蒙亮時，上邪辰醒過一次，之後又醒過兩三次。

每次醒來，李憬臣都還在chuang上，兩人對話大概如下：

「唔，你怎麼還沒去上早朝？」

「還早，天還沒亮。」

上邪辰往窗戶方向看過一眼，果然黑漆漆的，也許，大概，可能，確實還沒亮吧！

「乖，再陪我睡會兒！」他的手拍在她的側腰。

……

「怎麼天還沒亮？什麼時候了？」

「乖，還不到卯時，還可以再睡會兒！」

「唔，好奇怪，今天好像過得特別慢！」

「那是你睡眠不好，剛睡著就醒了！乖，多睡兒。」

想到這段時間確實睡眠很差，所以，上邪辰不疑有它，很快閉上眼睛，繼續昏昏沉沉睡著了。

……

「憬臣……」

「恩？怎麼又醒了？」

「睡不著了！天怎麼永遠都不亮？」她明明已經睡了好幾覺了，就算只是打了幾個盹，這會兒也該天亮了！

「大概，是老天爺見你太累了，想你多休息吧！」李憬臣笑。

上邪辰是真的睡夠了，睡足了！腦子也開始清醒了，她笑了笑：「怕是要辜負老天爺不讓太陽出來的美意了！」

然後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再摸摸李憬臣的肚子：「我餓了，你餓了嗎？」

肚子即小腹，小腹離敏感區域很近，某個太久沒吃肉的人瞬間就不純潔了！

他一把抓住上邪辰的手，往下探了探，語氣可憐兮兮的：「玲瓏，為夫餓了很久了！你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她飛快探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恩……明天就能好啦！不過……」她賣關子似的頓了一下，一雙藍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今天要吃人蔘鹿茸燕窩，而且，好吃很多很多！」

李憬臣頓時就笑了，這樣一個不光堅強而樂觀，還會隨時顧忌到其他人情緒的女子，實在讓人無法不愛！

「好！不光人蔘鹿茸燕窩，還給你準備魚翅鮑肚可好？」李憬臣笑`眯`眯的。

「唔，太多了，這樣吃下去，會不會把你吃窮？」上邪辰笑。兩人都不急著起身，一邊聊著天，一邊做點其他事。

「如果吃窮了，恩……你還會要我嗎？」他問。音色沙啞，很有幾分意亂情迷。

「不會！」上邪辰果斷的，「所以，你要做個好皇帝，讓西涼經濟繁榮，國庫充實！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身體更近的貼到他的身上，很主動的送上自己的唇。

火熱的溫度，伴隨著靈魂深處的顫慄。

他的雙眼有一瞬迷離，然後是更深的擁抱。

過了許久，他這才抓起一條絲巾，替她將手擦乾淨。

「玲瓏！」

「恩？」

「委屈你了！」有一點內疚。

「是委屈你了！」她笑著，繼而惡狠狠的，「哼，我都這麼委屈了，你不許納妾！」

「好，不納妾！」他豎起三個指頭，「我發誓，這輩子除了玲瓏，再不會有其他女人，否則……」

話沒說完，上邪辰一把抓起他的手指，眸中飛快閃過一絲黯淡：「好了，我開玩笑的！」

一個不知道什麼會在什麼時候終結的女人，她怎麼會要求他的丈夫一輩子不能再娶。若她真的有一天死了，她怕是最希望的，便是他忘了她，然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可我是認真的。」他的表情嚴肅，即便三個指頭被上邪辰抓住，依然很清楚的再表達了一次，「這輩子，我李憬臣，除了你玉玲瓏，也就是上邪辰，再不會有其他女人！」

即便他們沒有孩子，即便大臣步步緊逼，即便西涼沒有儲君，他也不會再找其他女人！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他愛她，愛到心裡再容不下任何一個女人！

看著李憬臣這麼嚴肅，她內心嘆一口氣，很快換上狡黠的眼神，嘴唇湊到他耳邊：「不找其他女人的話，那你想要了怎麼辦？」說著便是一陣嗤嗤的笑。

果然，李憬臣身體一僵，他的女人，現在是越來越壞了！飛快一個翻身將她壓了下去：「你放心，為夫一輩子只辦你一個人！」

俯身，側頭，直在她脖頸上吮出一個小草莓，他這才滿意，繼而又在小草莓上親了一口。

「好了好了，你壓到我了！」她雙手推他，「我肚子真餓了！這會兒怕是快中午了吧！」

李憬臣笑，臉頰朝外，微微大聲的：「來人！」

一句話落，窗帘處才微微透進少許光線，繼而，房門被推開，宮人魚貫而入，再來開帘子。

果然，天色早已大亮，日頭已掛在房頂上空。

正是晌午。

……

李憬臣很滿足，莫春秋說的沒錯，上邪辰確實需要多睡，他覺得她今日氣色好了不少。

「爹爹，娘親！」還在洗漱，小包子的聲音就從外面傳了進來，緊接著，小包子和黑胖子就跑了進來。

「爹爹，娘親，平安今天被欺負了！」小包子很忿忿不平。

被欺負？

上邪辰怪異的看過李憬臣一眼，繼而投向小包子的目光滿滿的都是不相信。

在她看來，小包子被欺負，這完全就是個偽命題，西涼皇室這個後宮，根本就沒其他嬪妃，除了李憬臣這個皇帝和自己這個皇后，就只有小平安是主子，其他都是宮人侍衛！

她就不相信，皇宮裡居然還有人不長眼睛敢欺負小平安！

見上邪辰一副不怎麼相信的表情，小平安立即就急了，他猛的轉過胖嘟嘟的身體，小指頭往門外某處一指，憤怒的：「就是他！」

順著小平安手指的方向，上邪辰目光朝外看去，不是別人，正是李憬臣安排在院子里的一暗衛，還正是那個特別蠢的，之前扮演過魔教小頭目的那個！

那暗衛雖沒抬頭，可聽得房間對話，知道自己被告了，而且，八成正在被皇上和皇后目光凌遲，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只等著後面的宣判。

看著那暗衛傻樣，上邪辰首先就笑了，她蹲下身子，將小包子摟在懷裡：「告訴娘親，暗衛叔叔怎麼欺負你了？」

「平安早上起chuang后就來找爹爹和娘親，剛走到這邊，還沒開口呢，就被他捂住嘴巴，飛到天上！」雖然飛到天上很好玩，但是被捂住嘴巴，都不能叫，真是太殘忍！

一大早，走到這邊，捂住嘴巴……

這麼豐富的信息量，上邪辰當然知道怎麼回事！八成是怕小包子吵到自己睡覺！

她笑了笑：「在天上飛來飛去好不好玩啊？」

小包子想了下，很老實的：「好玩！」

「暗衛叔叔在天上飛是很累的，而且還要帶著你，那就更累了！你既然覺得好玩，那應該給暗衛叔叔說什麼呀？」

「說謝謝。」小包子有些不樂意，小嘴巴嘟起。

門外，暗衛猛的抬頭，嘴巴張開呈o狀，不可思議的看著上邪辰。被小主子告這種事，他原以為會被主子狠狠懲罰一番，卻沒想到……

然，他很快聽見上邪辰繼續：「可是，暗衛叔叔捂住你的嘴，卻是暗衛叔叔不對。你現在走過去，告訴暗衛叔叔，請他以後不要捂著你的嘴，然後再謝謝他帶你到天上玩，好不好？」

小包子雖還不是太明白，卻照著上邪辰所說，跑去找暗衛表達了這兩層意思。

暗衛受寵若驚，特別是聽到小包子說謝謝的時候，忙著對小包子說對不起，表示以後再不捂著他的嘴了！

房間里，上邪辰笑著，李憬臣亦看著上邪辰笑。

待到小包子在回到房間后，他淡淡對外面那暗衛道：「目無主上，罰掃茅廁十天。」

「是！」暗衛領命，內心微微悲催。今兒個早上，他明明是被其他暗衛推下屋頂，然後示意他帶小主子走的！而且，他們明明是為了響應主子清晨時的吩咐，任何人任何事也不得喧嘩！

李憬臣看過他苦逼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看在寧王開心的份上，待會兒去領十兩金子！」

一句話落，那受罰的暗衛只覺得各種冰火兩重天，其他房頂上的暗衛表示各種羨慕嫉妒恨，早知道今兒早上他們就搶先帶走小主子了！

罰掃茅廁十天算什麼，重點是有十兩金子啊！

於是，眾人快速盤算了一番，反正罰掃茅廁那位沒成親，也沒有心上人，就算有很多錢也不知道怎麼花！他們決定助人為樂的在他罰掃廁所完畢后，替他把金子花了！

眾人還很機智的分析出：那獎勵的十兩金子，絕對不是因為寧王開心！正解一定是是因得沒人打擾，皇上早上爽歪歪了！

所以，往後只要是皇上皇后抱著睡覺，他們一定要阻止一切外來人打擾！

……

午膳后。

「皇上，魏大人在書房等了您三個時辰了！」傳令官小聲彙報。

李憬臣「恩」了一聲，說了聲「知道了，朕稍後就過去」。旁邊上邪辰卻是默了一下，三個時辰，那可是等於21世紀的6個小時啊！

也就是說，魏子軒早朝後就在書房等著了！而現在，午時已過，估計魏子軒還餓著肚子！

她覺得有點淡淡的不好意思，催促著李憬臣快些去書房，同時還不忘叫他帶點點心過去。

李憬臣從善如流，順便在上邪辰臉頰親了一口：「皇后真賢惠！」他頓了一下，「若是困了，就再去睡一覺。」

還睡？這才剛起來呢！

「我又不是豬！」上邪辰反抗。

李憬臣立即就笑了：「我倒是希望你長成小豬！」

旁邊，小包子萬分不解，爹爹怎麼就這麼喜歡親親娘親呢？比親親自己還多！

「爹爹，平安也要親親！」

「好！」李憬臣蹲下身子，很響亮在他臉頰親了一口，然後囑咐道：「你娘親身體不好，你待會兒不要吵她。」

小包子也不解，娘親不是剛起chuang不久嗎，怎麼爹爹又要叫她睡？

周圍宮人卻是心裡一片明白！必定是昨天晚上，皇后伺候皇上，累得太晚！所以今兒睡到中午才起chuang，吃了飯，皇上才又叫皇后睡的！

不得不感概，皇上體力真好！也不得不感概，皇后不愧是國師大人點名的妖女！

非常有媚術！

……

御書房。

魏子軒自然沒有如同上邪辰想象般餓得前胸貼後背，在等待李憬臣這三個時辰內，他一共叫了六碗血燕窩。

燕窩充足，火候到位！不愧是皇宮御膳房！

這會兒看見李憬臣帶來的點心，他內心表示稍微有一點撐。

「玲瓏怕你餓著。」李憬臣親手從宮人手上接過點心碟子，放在桌上。

魏子軒立即覺得有點蛋疼，顯然，皇上是大概猜到自己要說什麼了！否則，平時怎麼不端個點心啥的！還專門提醒是皇后吩咐拿來！

果真是，太腹黑了！

所謂吃人嘴軟，為了順利將後面的話說完，他決定一口也不吃！

不過，李憬臣顯然不會讓上邪辰的好意白白浪費，於是，他的下巴往點心上一指，有點淡淡不悅：「怎麼，不想吃？」

哼，其他人想吃玲瓏賜的點心還吃不到呢！這人居然不知好歹！

「不是！」魏子軒飛快答，然後拿起一塊梅花狀的糕點，放到自己嘴裡。

「說吧，什麼事？」李憬臣這才滿意的坐了下來。

魏子軒忙喝了一口水，將嘴巴里的點心咽下：「回皇上，您這個月已經13天沒上早朝了！」

「朕知道。」李憬臣絲毫不以為意，不但不以為意，還微微挑眉，「不會有什麼事情，連你也處理不好吧？」

「皇上說笑了，太平盛世，能有什麼大事？可關鍵是，皇上不早朝，大臣們容易胡思亂想！」

「說吧，他們又想了些什麼？」李憬臣笑。

這幫老古董，一輩子只知道墨守成規！若不是怕朝臣紀律慵懶，他甚至想廢了早朝！

「他們說，皇上不早朝，是因為要陪著皇后。」他試探的起了個頭。

「這話倒是沒錯。」李憬臣笑，他確實是想多陪著上邪辰，而且也沒必要瞞著誰，「玲瓏身體不好，我想多陪著她。」

「皇後為了西涼重傷，皇上多陪著皇后乃理所當然，可是……」他頓了一下，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同時，他有點後悔，今兒這趟，他應該多拖著幾個人來！誰都知道上邪辰是皇上心尖尖，皇上雖平日里看起來笑`眯`眯，一副溫暖聖潔彷彿神之子的樣子，可是，一旦惹到皇后的事情，怕是分分鐘可能變魔鬼！

「可是什麼？」果然，李憬臣的聲音中已帶了幾分寒。

魏子軒內心再嘆了一口氣：「可是，大臣們不這麼想啊！他們早已習慣了歷代皇帝日日早朝，您忽然日日不早朝，他們又不敢說您什麼，只能將罪責落在皇後身上！」

罪責落在上邪辰身上！李憬臣不光聲音是寒的，他的臉色更寒：「他們說什麼了？」

「不光是朝臣說，自上次從邊城回來后，兩軍對壘的事情很快傳開，加上您幾乎不上朝，百姓都在說之前了塵的那兩句！而且……還說……還說皇后是妖女，把皇上一國明君變成昏君……所以，微臣建議，為了皇后清譽，皇上還是盡量多上早朝。」

李憬臣沒有立即說話，臉上陰沉得如要滴水。

朝臣說，百姓居然也在說！

當日，若不是上邪辰舍己彈奏天魔琴，怕是西涼氣數就差不多盡了！如今倒好，國泰民安，他們居然一個個有臉說她是妖女！

半響，李憬臣緩緩道：「傳令下去，此等謠言，如今日以後，還有人說，一律抓去充軍！朝臣罪加一等！」

「是。」他就知道，遇到上邪辰的事情，皇上只會嚴辦！

「另，怎麼還沒抓到了塵？這等妖言惑眾之徒，就該滅九族！傳令下去，給我加大力度抓人！」

「是！」為躺槍的了塵大師默哀。

「此外，傳朕口諭，從明日起，早朝晚一個時辰，直到皇后痊癒。」

「是！」魏子軒終於鬆了口氣，皇上既然下了這道命令，就意味著他明日開始，會上早朝。

此刻的李憬臣和魏子軒，誰也沒料到，因得那句「妖言惑眾，就該滅九族」一句，在往後的三個月，各地地方官為了抓了塵邀功，竟將佛門聖地逼得僧不聊生，無數寺廟被燒……

當然，這是后話。

繼續說這日，李憬臣下達命令后，沒有立即放魏子軒走，而是與他耳語幾句，然後將人留在御書房，還一起用了晚膳。

直到入夜，當暗衛在外面敲門三聲，快速通報：「皇上，皇後來了！」

魏子軒這才快步站了起來，然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開始早前和李憬臣商量好的議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