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驚鴻一瞥

賈敏的三年孝期一過，賈母再次派賈璉去了揚州，說要是帶不回黛玉姐弟，他也不要回來了。賈璉愁眉苦臉的答應了，誰知道他這次前來，姑父居然很好說話，沒說什麼就答應了。只是等到啟程回去的那一日，賈璉站在碼頭上，看著大大小小的丫鬟僕婦還有絡繹不絕的箱子行李，愁眉苦臉，本以為那黛玉表妹才10歲，表弟也才7歲，輕車簡行，誰知道居然會跟著這麼多人。

想起妻子隱晦提起的老祖宗的打算，賈璉搖了搖頭，林家一下子去這麼多人，看樣子不單獨準備個院子也住不下啊，希望府里準備好了，要不然可就在親戚面前丟人了。現在送信回去也來不及了。

林如海親自送著黛玉姐弟兩到了碼頭，見賈璉看著丫鬟和行李發愁，微微搖頭，好好一個襲爵的長子嫡孫，居然成了二房跑腿辦事的。「侄兒不用發愁，你帶著你的人繼續坐你的船，我們林家也安排了兩搜船，你不必操心。」

林如海看了一眼林成，；林成立刻點了點頭，帶著小廝們將行李搬到了早已停在一邊的船上，林府的二管家林安這次也會跟著一起去，他帶著小廝們上了裝行李的那艘船，林家姐弟和丫鬟僕婦們上了另一艘船。

賈璉見狀，也顧不得其他，還是先將人帶回去再說吧！於是也匆匆上了船。

林如海站在碼頭上，看著船漸漸遠去，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玉兒他們進了京會不會受欺負？」

林成站在林如海身後，「老爺擔心什麼，早則數月，遲則三年，老爺遲早會進京述職的，再說，林安也跟著去了。小姐和哥兒又是個聰慧的。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林如海搖搖頭說道：「玉兒和我將這些翻來覆去的說了幾遍，可如今他們一旦離了我的眼，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林成笑了笑，不說話了，老爺這是想大小姐他們了。

康熙四十二年，註定是一個多事之秋。康熙四十二年五月，索額圖因「議論國事，結黨妄行」罪，被康熙帝拘禁宗人府，不久死於幽所。這彷彿是個信號，原本以為固若金湯的皇太子原來也有岌岌可危的一天，一時之間，那些心懷大志的阿哥們紛紛開始了自己的小動作。

八阿哥今年二十歲了，他十八歲被封為貝勒，出宮建府，同年也娶了安親王岳樂的外孫女，和碩額駙明尚的女兒郭絡羅氏寶珠。

此時，八阿哥和九阿哥正在碼頭邊上的茶樓里喝著茶，九阿哥今年才出宮建府，還沒有指婚，宜妃只等著這次選秀給她的寶貝兒子娶個滿意的媳婦。

九阿哥看著八阿哥望著碼頭的方向，也好奇的看了過去：「咦，那不是巡鹽御史林如海嗎？這個油鹽不進的傢伙怎麼會在這？」

八阿哥笑的溫潤，「林如海的一雙子女今日啟程去京城外祖家，林如海只有這一兒一女，自然放心不下，要親自送行。九弟，林如海雖頑固了點，可他是皇阿瑪的心腹，況且他油鹽不進頭疼的又不是只有我們，太子爺對江南的鹽稅可是眼饞許久了！」

九阿哥不羈的笑了，「那倒也是。不過，林如海的女兒，今年多大了？唉八哥，你說要是我娶了他的閨女，林如海是不是會倒向我們這邊，也不知道他家閨女長得好不好？」

「你別胡說了。林家是漢軍旗，有選秀資格，只是林家小姐年方十歲，三年後才會參加選秀，你認為宜妃娘娘會等你到三年後？」八阿哥回想起那林家轎子經過茶樓時，被風吹起轎簾和面紗的驚鴻一瞥，雖然年紀尚小，可是已能初見風姿，那份清麗和純情，讓八阿哥心裡一動，只是轉瞬想起寶珠，八阿哥將那點綺思收了回去，他一個沒有外家支持的光頭阿哥，現在還需要安親王府的支持，就連九弟，之所以會一直堅定的站在自己身後，也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九阿哥笑了笑，剛才驚鴻一瞥的不只是八哥，八哥他已經成了親，八嫂又是個愛吃酸捻醋的，八哥至今身邊除了八嫂，沒有其他女人，宮裡賜的教導人事宮女都被趕了出去。可是自己不一樣，雖然自己府里有幾房妾室，可自己還沒娶嫡福晉啊，光看那林家小姐的容貌，小小年紀就這般美貌，若是長大了，長開了，那還了得。娶妻嘛，當然要娶個對自己有利的，如果長得再和自己心意，那就更好了。林如海可是皇阿瑪的心腹，又主管著江南的鹽政，真的能娶了林家小姐，那對自己和八哥可都是有利的。

雖然娶了林家小姐，就代表著自己與皇位無緣了，可是自己本就無心皇位，自己只是看不慣太子的高高在上。自己的娘親是四妃之一，自己從小在宮裡那也是橫行霸道的主，對太子的做法一直看不慣。如果能將太子從那高高在上的寶座中拉下來，那就太好了！

一時之間，兄弟二人都沉默不語，只是想著自己的心事。

林黛玉看了會書，叫來伺候謹玉的大丫鬟素問，細細問了謹玉今日的狀況，「船上搖晃不定，讓謹玉少看點書，仔細眼睛。還有就是不許他貪涼，那冰鎮酸梅湯也少喝點。」

「是，大小姐。」林謹玉身邊只有素問、靈樞兩個大丫鬟，另外還有筆墨紙硯四個小廝隨身伺候。林如海從來不讓林謹玉身邊有太多丫鬟圍繞，他認為在女人堆里長大的男人不會有什麼擔當。

素問走後，林黛玉在紅袖等人的伺候下睡下了。紅袖等人安排好之後就退了出去，林黛玉從五歲后就不喜歡睡覺時有人房裡伺候，所以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習慣了，林黛玉睡下后，她們就在門外守候，大小姐有需要時自會叫她們。

李嬤嬤剛從廚房裡出來，見紅袖、翠羽守在門外，「姑娘睡了？」

「大小姐剛見過素問就睡下了。」翠羽說道。

「說過多少次了，既然進了京，就按京里的規矩來，京里不興叫大小姐，都叫姑娘！以後記得叫姑娘和謹哥兒！」李嬤嬤板著臉訓到。

「知道了，嬤嬤，下次不會了。嬤嬤你也去歇著吧！」紅袖趕緊笑著說道。

林黛玉見人都出去了，心裡默念著我要去空間，人已經憑空消失去了空間。林黛玉看著自己的小空間，雖然出了清泉和蓮花沒有其他的，可是好歹是只屬於自己的地方啊。在這裡，自己可以做林落兮，而不是林黛玉。

林黛玉搖了搖頭，將筆墨紙硯拿了出來，她不是原主，沒有那麼高的文學修養，她得趁現在記憶還好，把林黛玉在紅樓夢裡做過的詩詞全都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她不住的安慰自己這不是剽竊，這不是剽竊，這只是在拷貝，不過在這個沒有著作權的社會裡，估計也沒人會追究這個了。

寫了一會，林黛玉覺得有些累，她輕解衣衫，好好的泡了個澡，雖然這個清泉自帶換水功能，可是喝的水和洗澡的水混在一起，她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想盡了辦法，將清泉隔成了一大一小兩個池子，大的那個用來泡澡，小的那個用來飲用。

洗完澡后，林黛玉起身穿好了衣服，只覺得渾身輕鬆，長期坐船的疲憊也消失不見了。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出了空間。眯了一會後便叫人進來了。

林黛玉想著自己領過清泉改造的身體都這麼疲憊，謹玉自小身子不好，要不給他做點加了『料』的吃的？順便給李嬤嬤她們也做一點吧！林黛玉如此想著，換了衣服便去了小廚房。柳嬤嬤已經先讓小廝們避了出去。

林黛玉想了想，夏日酷暑，謹哥兒最是怕熱的，不如做些消暑降溫的吧！林黛玉想了想，又看了看材料，有了，做幾個小菜吧，一道蒜蓉菠菜粉絲，一道家常豆腐，一道涼拌芝麻海帶，一道香辣白菜根，消暑降溫，開胃爽口，主食就是涼麵吧！

林黛玉摘下了面紗，捲起袖子開始忙乎了起來。李嬤嬤和柳嬤嬤笑嘻嘻的看著，紅袖、翠羽、綠珠、紫萱幾個樂呵呵的幫著打下手。一時間，小小的廚房裡歡聲笑語，誰也沒注意到窗外不知什麼時候起有一艘船不知不覺的靠近了。

九阿哥自碼頭上驚鴻一瞥后心癢難耐，一直想著多見見林家小姐幾次，便借口有事先行回京了。八阿哥自是明白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的心思，壓下心裡的那絲不情願，默許了。九阿哥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林家的船。九阿哥整日趴在窗戶上，拿著西洋的望遠鏡張望著。

只可惜，林黛玉儘管在自家船上，還依舊謹慎，整日帶著面紗，九阿哥守了多日也不得窺見林黛玉全貌，直到今日，林黛玉難得親自下廚，終於被九阿哥看了個正著。

九阿哥看著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孩，雖是個大家千金，居然會下廚做菜，且不論她做的菜到底味道如何，可是九阿哥很嫉妒能吃到她手藝的那個人。如果換成自己就好了。

九阿哥對於林黛玉，第一眼時因為外貌，他一向是個喜好美色的，雖然沒有娶嫡福晉，可府里各色侍妾也有不少，都是些青春美貌的。可第一眼見到林黛玉，九阿哥頓時就覺得如今天人，自己府里的那些個女人和她一比頓時都落入塵埃了！

現在的林黛玉又多了個讓九阿哥心動的理由了，她會下廚！內宅女子經常會送些自己親手做的吃食過來，可那所謂的『親手做的』估計就是親手端到自己手裡吧！就連自己的額娘，記憶中也從沒有親自下過廚。

九阿哥就那麼趴在窗頭看著林黛玉輕輕巧巧做好了幾道菜，可惜隔得遠了些，看不大清楚。

林黛玉做好之後，洗了洗手，抹了抹些油脂。然後回房去換衣服。紅袖等人笑嘻嘻的將菜和涼麵裝進食盒裡，只等著林黛玉換好衣服，再一起去林謹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