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鬱氣消散
羅伊人挽著越祈正和小姑父介紹的幾個娛樂圈明星聊天,不時察覺到一股灼灼卻又極其不善的目光盯著她,轉頭掃了一眼,看到了羅婷婷,她微微一怔,視線移到羅婷婷身邊那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眼中暗芒微閃,朝羅婷婷舉了舉酒杯,嘴角酒窩綻現,笑容明媚如盛夏艷陽。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絕對的!
羅婷婷氣得臉色臉都白了,真想拿起酒杯朝羅伊人潑過去,讓她嘲笑自己!讓她輕賤自己!
可她不敢!
她再沒腦子,也知道眼下的場合,不是她想發泄就能發泄的地方,何況,身邊還站著她目前的衣食父母。能拯救她出泥沼的白馬王子還沒尋到,要是再得罪當前的金主,出了這溫暖如春、富麗堂皇的宴會廳,她恐怕不僅要喝西北風,還要去和乞丐為伍了。
可這樣真的甘心嗎?同樣是生活,憑什麼羅伊人能過得如此春風得意、順風順水,她卻要出賣身體、踐踏尊嚴?
羅婷婷死死地咬著下唇,攥緊了拳,指骨泛白,猩紅的指甲尖摳入掌心肉,可饒是如此,都沒讓她感覺到疼痛……
「今天很開心?」越祈和生意場上的熟人應酬了幾句,低頭看到小妮子抿著香檳正兀自偷樂。
「是挺開心的。」羅伊人彎了彎眉眼。
有句話叫:知道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羅海盛、王艷、羅婷婷、李建……前世虧欠過她和母親的,今生一一得到了報應。天道輪迴、報應不爽。重生前的鬱氣,到這一刻,徹底消散。
……
2001年到來的前一天。羅伊人被賀楠拉去參加一個高中同學兼死黨的生日會。為什麼拉她一起去?因為賀楠和死黨打賭輸了,必須履行對方提出的要求:想近距離欣賞一番她的親親堂嫂。
認賭服輸,賀楠為此特地跑到化工學院的實驗室,抱著羅伊人的胳膊,一口一個「好嫂子」地哀求。求了老半天,總算說服了她。
出發前,羅伊人給越祈發了個簡訊,還說參加完生日會,直接帶著楠楠回四合院,讓他和二叔、二嬸說一聲。免得他們擔心。
越祈撥回來一個電話,問清了整件事的經過,語調冷冷地送了賀楠兩個字:蠢貨。可一轉向羅伊人,又立馬化為柔聲細語,叮囑了她幾句。並讓她結束前給他打電話,喝了酒千萬別開車回家,他會來接她倆。
羅伊人憋著笑看了眼挨罵卻不敢吭聲、鬱悶得不行的賀楠,和越祈道了別。
天宇娛樂城可謂是京都目前最大最豪華的娛樂場所了。
把香檳金的定製版甲殼蟲交給泊車小弟,她帶著賀楠踏進了娛樂城大門。
仰頭看了眼金碧輝煌的大堂吊頂,羅伊人不禁有些感慨。
當初越祈也曾考慮過打造一座類似這樣的休閑娛樂酒店,不過幸好選了度假村,節假日。一家人去那兒騎馬、泡溫泉,或是打打高爾夫,感興趣的話。還能去農莊體驗一把農夫、農婦的日常生活,多悠閑!多愜意!哪像這裡,吵吵鬧鬧……唉,不說了,她的心境老了,真心不喜歡這種場合。也經不起發泄般k歌、蹦迪的折騰。
王慶芳在羅伊人一進ktv包廂時就注意到她了,第一眼只覺得眼熟。但不敢肯定,直到聽到他們提到「越祈」的名字。才確定自己沒認錯人。想她一介堂堂中專畢業生,如今卻淪落到坐台小姐,全拜羅秀珍所賜,如果不是羅秀珍,越龍肯定不會那樣對自己,如今既然遇到羅秀珍的女兒,那就母債女償吧。
原本想自己出手的,不過,在羅伊人一行人進包廂后不久,她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貌似也是沖著羅伊人去的,不禁挑了挑描得高挑的眉眼,很好!有個替死鬼也不錯,省得臟老娘手了。
羅伊人真不習慣和一群外表二十、內心十六的花季少女相處。送上生日禮物、唱過生日歌、切分了生日蛋糕,隨後就亂套了,大伙兒爭著搶著在那裡吼歌、嬉鬧。
她捏了捏眉心,借口上洗手間,出包廂透氣。那真叫吼歌,不叫唱歌,每一首都是撕心裂肺般吼出來的,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撲通撲通加劇的心跳,頻率能和當年突然被越祈捅破那層紗窗紙時相媲美了。
在洗手間抹了把臉,慢步溜達回包廂,想著時間差不多了,就逮著賀楠走人。
「羅伊人。」
羅婷婷伸手攔在她面前。
要不是她開口,羅伊人一下子還真沒認出她來。
「羅婷婷,你爸媽知道你出來坐台嗎?」她輕笑了一聲,不客氣地問道。
羅婷婷氣白了臉,可為了接下來的目的,不得不壓住臨近暴走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邀請道:「難得在京都碰到你,坐下來聊幾句吧。這個包廂是我開的,進去喝一杯?我請你。」
「不了,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羅伊人搖搖頭,誰知道她又想起什麼幺蛾子。這輩子,除了最親近的家人之外,不會再聽信任何人。
「你!」羅婷婷見她軟的不吃,索性來硬的,強行扯住羅伊人的胳膊,想要拉她進包間。
羅伊人纖腿一掃,踹中了羅婷婷的小腹,怎麼說也練了六七年韌術了,這點自保能力還會沒有?可惜她漏算了一點——羅婷婷還有同黨。
王慶芳帶著四個娛樂城的保鏢和兩個交情不錯的坐台小姐,堵住了她的去路,還趁她愣神間,往她嘴裡塞了一撮不知什麼名堂的藥粉,雖然她很快就掙開了王慶芳堵著她嘴的手,並把藥粉吐了出來,可多少還是吃了一點進去,很快,她的身體升起一股熱意,四肢感到酸軟無力。
「吃了嗎?她吃了嗎?」之前被羅伊人踹倒在地的羅婷婷,顧不得身體的疼痛,爬起來問。
王慶芳輕蔑地瞥了她一眼,「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我讓好姐妹纏住了保安室的監控管理員,你剛剛那樣的表現,老早驚動經理了。」
「對不起,芳姐,我也是沒辦法,誰叫她死活不跟我進包廂。」羅婷婷垂下頭,訥訥地道歉。心裡卻在發飆:不就是個坐台小姐嘛!搞得好像黑社會大姐大似的!切!要不是看中她手上的那點藥粉,怎麼可能會和這種人合作?!
王慶芳自然不知道她心裡的腹誹,這會兒正抬著下巴,示意四個身強體壯的保安,把羅伊人扶進包廂。
走廊盡頭的消防栓旁邊,齊琳驚惶地捂住了嘴。
她是和留京的大學室友來這裡唱歌小聚的,順便找她們參考一下:家裡安排的相親對象不滿意怎麼辦?到底是服從還是反抗?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她看到羅伊人被人喂葯了,而且聽那些人的意思,這葯能催人發情,又看那四個大漢帶著羅伊人進了包廂,後果如何,她多少都能猜到。
要不要通知越祈呢?
齊琳心裡兩個小人開始打架,一個說:幹嘛通知他啊!羅伊人出事,而且還是羞於啟齒的事,對自己來說,不是好事嗎?要是羅伊人因此和越祈分手了,自己說不定還有機會;可另一個小人卻義正言辭:那些人在犯法,你明明看到了卻不報信、不報警,那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是不道德、不仁義、不……
她煩躁地甩了甩頭,原地兜了幾圈,最終還是拿出了手機。
這手機,還是她看到越祈在用,特地省吃儉用半年、又貼上獎學金才買到的,誰知,千方百計問來了越祈的電話,撥過去還沒自我介紹完,就被對方掛了。從此,越祈的手機號就被她封存起來了,不是不想打,而是怕再遇到第一次那樣——沒開口說上幾句就被對方掛了的情況。泥菩薩尚有幾分泥性,何況是人。
齊琳顫著手指撥通了越祈的電話,響了幾聲,就聽話筒那頭傳來低沉的「喂?」
「越……越祈?」唯恐對方掛電話,齊琳接下來說得很快:「我在天宇娛樂城看到羅伊人,她被幾個坐台小姐和保安餵了葯,然後扶到包廂里去了……喂?喂?」
媽蛋!
齊琳罵了句髒話,又是沒說完就被他掛了電話,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可見他的素質也實在不咋地!
齊琳氣呼呼地自問:頭昏腦熱地喜歡了這樣一個人長達六年,到底在喜歡他什麼?清貴英俊的容貌?豐殷的家世背景?這是肯定的,但除此之外呢?掰著手指數來數去,發現除了這兩項,她再也找不出更多喜歡越祈的理由了。人家一沒對她和顏悅色過、二沒幫過她什麼忙,不存在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情況、不能稱之為日久生情、更算不上兩情相悅,無非是她剃頭擔子一頭熱,而且一熱五六年……
對著消防栓反省了一通,已經被家裡貼上剩女標籤的齊琳終於從暗戀+單戀+失戀的公式中幡然清醒,剛要回自己包廂,看到了走廊那頭大步走來的越祈,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凝氣息,他身後,跟著幾個神情嚴肅的大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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