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五章 心裡只有你
秦澈是被音樂聲吵醒的,胡亂的伸手摸過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她揉著眼睛接通來電,沒好氣的問:「什麼事?」
電話那邊莫維奇透著愉悅的聲音,語調都像在唱歌:「小澈,我媽要來這邊住段時間,不巧我最近手頭事兒特多,你到時過來多陪陪她啊,不然她又要說我了。」
這人到底是高興呢還是遺憾呢,怎麼聽著怪怪的?秦澈也不多想就應道:「嗯,沒問題,她什麼時候到?」
「今天下午的飛機,到了正好趕上吃晚飯。」
「這麼趕?」
「呃……估計跟我爸又鬧彆扭了,你知道他們一吵架她就喜歡往我這邊跑。」莫維奇完全是睜眼說瞎話,反正自己既是老子又是兒子,黑鍋換著背,習慣了。
秦澈也沒細問,說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想睡卻沒了睡意,這會兒肚子正餓得慌,打算起來弄早點吃。
身子還沒坐起來,一直搭在她腰上的手使力把她拉回了懷裡,悠夜緊緊抱著她,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嘀咕:「怎麼就起來了,昨晚我都沒睡好,陪我再躺會兒。」
「你自己睡。」秦澈貼在他的胸口,倍感無力。
「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好。」用臉蹭了蹭她,悠夜的呼吸一下子變得綿長。
這是又睡著了?秦澈傻眼,同時也暗自為悠夜的身體擔憂,他現維持實體的時間越來越長,如果不動用靈力的話,他基本上能一整天保持實體,可是相對的,他睡眠的時間幾乎佔了一天時間的一半,有時候甚至一天大半時間都在睡眠。
看來維持實體確實消耗了他不少靈力,所以要不斷延長休眠時間來補充?
秦澈嘆氣,也不去吵他,閉上眼睛運氣調息,讓靈力在身體里運行。這是秦家法術的功法之一,可以藉此收納體外天地間萬物散發的靈氣為己所用,從而讓自己提升。
等秦澈收功睜開眼睛的時候,悠夜早就醒了,琥珀色的眼眸正痴痴的看著她。
即使每天都面對著這張絕色的臉,秦澈還是被看得氣息不穩,臉上染上薄薄的粉色,不自在的說:「你醒了怎麼不說一聲?」
悠夜看起來心情很好,笑著伸手戳她的臉:「明明是我捨不得打擾你,你還怪我。」
「醒了就起來吧,我肚子早就餓了。」秦澈越發的不自在,推開他起來直奔洗漱間,怎麼看都有逃跑的嫌疑。
悠夜抱著秦澈的枕頭躺在床上哈哈笑。
兩人吃過早餐,秦澈邊刷碗邊問:「你昨晚追的那人有什麼線索?」
悠夜在旁邊幫她把碗擦乾,搖頭說:「我去追的時候人都跑遠了,不過那人身上留有屍臭,雖然也是殭屍,卻明顯道行不夠,連屍臭都掩蓋不了,真要跟紀墨白遇上,那人只有吃虧的份兒,我看你不用再擔心紀墨白了。」
秦澈「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紀墨白的實力她是知道的,連地獄魍魎對他都有忌憚,道行尚淺的同類自然更不是他的對手。既然如此,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還要費盡心思引他出來,難道只是為了送死?還是說他們有殺死紀墨白的把握?
搖搖頭,既然紀墨白沒打算讓她介入,秦澈決定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對了,我小姨來了,就是莫維奇的媽媽,我也有段時間沒見她了,她來我肯定要多陪陪她,她……有些法術,你在她面前盡量不要露面的好。」
悠夜不滿的說:「你可以說我是你的侍神,你表哥不是也沒懷疑嗎?」
「那不行,我小姨可不比莫維奇,她知道的東西多得很,我怕她認出你把你收走。」秦澈把手擦乾,招呼小黑小花過來吃東西。小花已經不喝奶了,自從被它看見小黑的吃食后,它就每天追著小黑搶它東西吃,現在雖然還是小小的毛球狀,但是飯量不小。
悠夜悶笑:「就知道你在意我,我會小心的,你就別操心了。」
秦澈知道他沒當回事,也不再多說什麼。從口袋裡掏出「借體」給小黑貼上,方便它跟小花玩耍。摸摸為數不多的符紙,是時候補充一些了,說干就干,秦澈叫悠夜管好喜歡到處撒歡的小黑和小花,她上樓去拿材料準備畫符。
因為這次要製作的咒符比較多,秦澈用針管抽了滿滿一管的血出來,悠夜在旁邊看得心疼,連說:「你又不是不會用法術,何必抽血來畫符,太傷身了。」
「每次動用法術都要消耗大量靈力,身體里的靈力又不是無窮無盡的,當然要省著用。而且這咒符的威力不見得就比法術小,只要運用得當,只需用很少的靈力推動符咒運行,便能發揮比法術更大的力量,何樂而不為?」秦澈邊說邊把針管里的血小心的滴到調至好的硃砂里,研磨均勻后,便著手畫符。
畫符時講究一氣呵成,秦澈先是靜氣凝神,然後下筆飛快。悠夜看著她筆下複雜的圖形躍於紙上,先是驚訝,而後又覺得似曾相識,腦海里有些片段隱約跟這些符文相關,想要捕捉卻又消失不見。
等秦澈揉著有些酸脹的胳膊抬頭時,正好看見悠夜皺著眉盯著一張符紙發獃,很久沒有看到他露出那種疑惑又迷茫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怎麼走的孩子,有點可愛,又有點可憐。
兩人挨得很近,秦澈伸手就能撩起悠夜頰邊垂落的長發,纏在指間感受著絲滑的質感,輕聲問:「想到什麼了?」
悠夜如夢方醒,怔怔的瞧著秦澈,伸手就抱住她的腰,似乎這樣才能讓自己安心,喃喃的說:「你說我們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或者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見過你的族人?可是我為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秦澈注視著他的眼睛,驚訝的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悠夜挫敗的搖頭:「我不知道,看到你畫符的時候,覺得那些符咒的圖案似乎在哪裡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你……晚上還會做那個夢嗎?」
「我已經很久沒做那個夢了,但是會夢到些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
悠夜遲疑著,半晌才開口說:「有時在宮殿里,有時在城鎮中,也有深山裡,小溪邊的夢境,但每次都是些片段,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我依稀記得每個夢境里都有一個人,可惜我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秦澈急切的問:「那個人是不是穿著白色的衣裙,而且是個女人?」
「你怎麼知道?」悠夜驚訝的反問。
秦澈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願意洞悉你的夢境?難道你沒發現,每次你做夢的時候,你的夢境都會自動轉嫁到我的夢境里?你是不做那些夢了,可我卻每天要幫你做夢。」
悠夜微微張嘴,獃獃的看著她,臉上突然飛起兩朵紅雲,吶吶的說:「其實……其實我夢裡的那個女人我都不認識,你……你別在意她。」
秦澈嘀笑皆非:「你想哪裡去了?你難道不覺得那個女人是喚起你記憶的鑰匙嗎?不管你為什麼會失去記憶,但是你的記憶深處還留有那個女人的信息,只要你想起了那個女人的容貌,你很可能就會恢復記憶。」
悠夜聽了滿心不是味兒,他那麼在意秦澈,可她偏偏對他心裡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一丁點兒也不在意,不由的惱怒起來:「我想起她來做什麼,那女人跟我沒關係,就算想起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秦澈愣住,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轉眼就不高興了?趕緊順毛:「還記得我當時是怎麼找到你的那塊玉佩嗎?當時跟玉佩放在一起的還有本日記,裡面詳細記錄了玉佩的由來,我跟你說過,玉佩是從一座古代陵墓中發現的,你的肉身很可能就在裡面。而且墓穴里有寒冰保護,說不定你的肉身根本沒有腐壞。如果能找到墓穴的位置,也許能從裡面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悠夜眼睛亮了:「你的意思是願意幫我去尋找肉身?」
秦澈點頭:「不過日記里記錄得不夠詳細,真要找估計會花上不少時間。我下個月初就要回學校做畢業論文答辯了,等我把這些安頓好,一定陪你去找。」
悠夜滿意了,抱著秦澈蹭啊蹭,撒嬌說:「你以後可不許再跟我提那個什麼白衣女人,我心裡喜歡你,自然只有你,就算想起了那個人對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秦澈乖乖的點頭:「知道了,以後不提。」
想到自己的肉身可能還在,悠夜又滿懷期待的問:「如果我的本體不是玉佩而是跟你一樣的人,你會讓我活過來嗎?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對不對?我是人你就會喜歡我了對不對?」
原來他心裡都知道她在顧慮些什麼,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眸,他一直都把自己最真摯最純潔的心展開給她看,絲毫沒有保留。秦澈突然覺得心裡最柔軟的角落被刺開了一個口,裡面流出來的液體很溫暖,很溫暖。
「傻瓜。」秦澈回抱住他,臉埋在他的頸窩不讓他看見自己微微發紅的眼。
多麼善良可愛的人啊,你一定是天上的父母送來給我禮物,只是我該如何回應你給我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