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周若琳的瘋狂
距離城市向西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林,有數公里之廣。山丘不高也不陡,說是土坡也不為過。那裡草木茂盛,卻鮮有人跡,連觀光旅遊的人也鮮少到山裡遊玩。據當地人說山林在很久以前是亂墳崗,就算在白天路過那裡也能聽見陣陣鬼哭的聲音,老一輩的人說起皆是諱莫如深。
解放后政府想派人開墾山林成田地,卻不知為何頻頻擱置。後來到了八十年代,有些不信邪的商人想低價收購那塊地皮搞開發,以牟取暴利,可是每每進到山林深處都會怪事連連,為此還死了幾個人,於是開發的事便不了了之。近年來,來市裡投資的開發商倒是來了不少,卻沒有人去打那片山林的主意,也算是怪事一件。
幾座小山丘環抱的中間有處地勢低洼,形成類似盆地的凹陷地形,樹木和雜草正好掩藏了一條年代久遠的台階,台階上遍布苔蘚,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底下的石頭材質。台階可并行兩人,深入地下數百米,裡面別有洞天,竟是一處隱秘的古代墓室。
周若琳虛弱的躺在地宮深處的石床上,這裡早被整理布置過一番,地面和床榻上鋪有厚厚的毛毯,看起來溫暖而舒適。
「怎麼樣?」她緊盯著羅靜的臉,她正在幫她治療。她知道自己傷得不輕,那兩個人明顯是對她起了殺意,可究竟是為什麼?她只是想尋找周家後裔而已,並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為什麼他們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殺她?
小腹陣陣劇痛,身下也流了好多血,雖然她隱隱猜到了結果,但是她還是抱有一絲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她努力了很久才得到的孩子,如果不是為了留下周家的血脈,她絕對不會讓那些噁心的男人碰她,那種比死還痛苦的滋味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堅持。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死掉會不會更幸福一些?如果那個時候聽墨白的話而不是一意孤行,現在的周家是不是就不會被滅族?她一點都不敢去想那些所謂的如果,她錯了太多,所以不能再失敗下去。
羅靜不敢抬頭看周若琳的眼睛,周圍的人都靜靜的站著,大氣不敢出。那是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睛,很難想象這就是之前聽聞懷孕的時候那雙滿懷喜悅的眼睛。她們都是被周若琳救下並轉化成殭屍的可憐人,最短的也跟在她身邊五十多年了,正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若琳為了成功懷上孩子經歷了什麼,如果一直都懷不上還不至於那麼痛苦,得到后再失去的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
「大姐,你好好休養,以後……以後還會……」羅靜輕聲寬慰她。
「住口!」周若琳眼睛血紅的打斷羅靜的話,她大口的呼吸著,雙手抱住自己的肚子,全身不自然的顫抖起來,「不會再有了,不可能再有了,我知道的!這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這是我的報應!」最後已經帶著哭音。
另外幾個人大氣的不敢出,羅靜上前用力抱住周若琳:「大姐,我們還有機會的,真的,我會努力配製藥劑把你身體調理好,而且我們手上的種奴還有幾個,一定會成功的。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找到了秦澈,你忘了嗎,雖然我們還沒有檢查她的魂脈,但是很多線索都表明她是周家的後人,我們還有希望的!」
周若琳愣了愣,眼睛亮了起來:「對,我們找到了秦澈,她是活生生的人,比我更適合為周家延續血脈,受孕幾率也比我高得多!」
羅靜看到她眼裡的瘋狂,有些後悔提到秦澈,忍不住提醒說:「大姐,我們還沒有對她做檢測……」
周若琳完全聽不進去:「她就是周家的後人,怎麼可能會有錯,我們找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弄錯!」
羅靜急了:「可是大姐,秦澈她不可能受我們擺布的!」更何況她是秦家的長孫,她沒對我們動手就該偷笑了。
周若琳冷哼:「放心吧,上次我給她下的葯至少要一周才能完全清除,你們去把她帶到這裡來。作為周家後人,她必須要有犧牲的覺悟。」
「大姐!」
「把她帶來!」
「……是。」
秦澈在醫院待了一天就出院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身體總是沒有力氣,靈力運用也變得遲緩,這讓她很鬱悶。悠夜用靈力對她身體梳理過一次,覺得沒有大礙,過幾天跟藥效過去就能恢復了,也就不擔心了,反而覺得這樣的秦澈柔柔弱弱的,就算親親摸摸也只是拿他沒辦法的瞪一眼,有意思得很。
莫維奇和沈艷君來探望過一次,兩人沒說什麼,來去匆匆,秦澈試探著問了周若琳的事,兩人都裝傻充愣,秦澈每天都渴睡,以為周若琳真的沒有找上沈艷君他們,也就安心養病了。
日子過了兩天,這天秦澈睡得特別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堅固的石壁,雕刻精美的圖案和殄文,森冷的空氣,跟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墓室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自己這是還在做夢嗎?
秦澈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可是她驚訝的發現自己本來已經逐漸恢復的身體現在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這種無助的感覺讓秦澈頭一次覺得害怕,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疼痛很快蔓延開來,也讓她意識到,這並不是夢。
「你醒了,我以為你會醒得更晚一點。」周若琳面無表情的帶了幾個人走進了石室,都是身體壯碩的年輕男人,只是他們全都目光獃滯,應該是被精神控制了。
秦澈有些懊惱周若琳這種強迫人的手段,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請自己來,還給自己下藥,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心裡厭惡,面上也露出了不喜:「你帶我來這裡有何貴幹?」
周若琳笑了,美麗的臉上笑顏如花,秦澈卻覺得寒意刺骨。她慢慢靠近石床,俯視著秦澈,眼神像在看待宰的動物般憐憫:「你不該這麼快醒過來的,這樣就能免去不必要的痛苦。你知道我也不想這麼做,但是周家的血脈必須延續下去,這是我們的責任。」
秦澈瞪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周若琳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看到了她眼中的瘋狂。
「別害怕我的孩子,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周若琳伸手摸了摸秦澈的臉。
秦澈只覺一股香氣迎面撲來,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部分,強烈的睡意席捲著她,讓她整個人幾乎陷入混沌。
「去吧,別弄傷了她。」
周若琳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輕輕飄來,秦澈感覺到似乎有人掀開了她身上的毛毯,然後帶著腐臭氣味的手摸上了她的身體。
「不要!」
秦澈用力咬破的自己的舌頭,讓自己保持清醒,抬手去推湊過來的男人。可是周若琳給她下了葯,即使她能讓自己不昏睡,不表示她的身體就能恢復力氣,軟綿綿的動作根本起不到任何防衛作用。
悠夜這段時間以照顧病人的名義變著法的調戲秦澈,清醒的時候都保持實體化,相對的每天補充體力的睡眠時間也較長。他正縮在玉牌里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到危險,睜眼一看,幾個臭男人正圍著他的小澈上下其手,從未有過的憤怒讓他瞬間紅了眼。
「大膽,我的人你們也敢碰!」
周若琳正準備離開,就聽見身後的怒吼,然後強大的氣流襲來,她閃身躲開的時候,一個種奴被重重的摔在她旁邊的石壁上,血肉模糊。
石室內如同掛起了紅色的龍捲風,那幾個轉杯摸上秦澈床的種奴被卷在半空中,隨著旋轉支離破碎,殘肢內臟全被甩向四周,石床附近一滴血都沒有濺到。
突然出現紅衣男子讓周若琳大驚失色,居然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又瞬間絞殺了她的五個種奴,這種可怕力量讓她遍體生寒。
「你不該動她。」悠夜琥珀色的鳳眼閃著嗜血的紅光,憤怒的瞪著眼前的女人,管她是什麼周家後人,管她是不是秦澈所謂的長輩,敢傷害他的小澈,決不能饒恕!
「你是誰?」周若琳後退一步,藏在袖子的手悄悄長出了指甲。
悠夜冷哼:「你不配知道。」說話間身形已經到了周若琳面前。
秦澈在悠夜出來的瞬間便鬆了口氣,但是看到悠夜暴怒的樣子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得出悠夜對周若琳是真的動了殺意,可是她現在身體用不了力,還要努力保持清醒不讓自己昏睡,這幾乎用了她全部的精力。這會兒眼看悠夜和周若琳打了起來,她也急了起來,倒不是她聖母,周若琳這樣對她還能當沒事,而是周若琳現在不能死。
看到周若琳逐漸處於劣勢,秦澈不禁大叫悠夜住手。
「除非她死!」悠夜正在氣頭上,想到剛才那幾個混蛋碰他的小澈,他都快氣瘋了,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不殺她難消他的心頭之怒!
周若琳被悠夜一腳踢得吐血,自知力量不敵轉身要逃。墓室里其他人聽到了這裡的異樣,紛紛趕過來幫忙,為周若琳逃走拖延時間。
「憑你們也想攔住我?」悠夜冷笑,下手更快更狠,追著周若琳跑了出去。
「悠夜!」秦澈又急又氣,強行運轉靈力想去阻止悠夜,可是她卻覺得靈力好像被吞噬掉一般石沉大海。
強行運轉了兩次,秦澈只覺得心口莫名的痛的起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不受控制的席捲她的全身。這種感覺以前也出現過,那次是凌逍引發的,這次竟自己出現了。
身體里彷彿有股巨大的能量要破體而出,她努力想要壓制,可是越壓制越痛苦,那彷彿要撕裂靈魂的疼痛讓她想開口大叫,可是喉嚨里只能發出急促呼吸的嘶嘶聲。
身體顫抖著,秦澈的雙眼逐漸渙散,金色的符文慢慢浮現在她的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