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絕望
他在床榻旁先將一塊墊子鋪好了,再將一床棉被鋪在墊子上,最後一床被子摺疊好再將枕頭搬了下來,小小的人兒鋪床疊被倒是有些困難,可勝在他力氣不小,倒也鋪得很整齊。
李時光見他這麼能幹忍不住讚歎,「你小小年紀倒是連這活兒也會,莫不是在土匪窩裡平日里都是自己鋪床疊被的?燔」
「胡說!我在土匪窩裡的時候都是二狗子他們伺候我呢,我這是跟無漾哥哥學來的。」
說著唐明晰揚起了下巴,一副得意的樣子。
「行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好好跟著無漾多學著點兒!」
唐明晰點頭,一想到最近正在崇拜的無漾哥哥,立即跑出了帳篷窠。
花容千黎在床榻旁坐下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抱在懷裡好好地疼愛一番,奈何現在連與她親近都不行。
他確實還懷疑著木盛開,連碰都不許碰,還有誰會有這樣的心思呢?
「本王去找過盛開,她不肯承認,雖然是懷疑她卻沒有真憑實據……」
「王爺,屬下有事找!」正在此時外頭傳來了水連雲的聲音打斷了花容千黎的話。
花容千黎輕拍了下被褥,「進來吧!」
水連雲進來的時候一股風雪也跟著飄了進來,他一身風雪地來到了床榻前看到李時光臉色慘白的樣子。
「王爺,剛才有人來報東邊樹樁旁發現一具男屍,疑似自殺,懷揣一盒蟲子,類似蠱。屬下已經查探過了,那男子確實是自殺,有人認出是來自外地的,似乎是苗疆一帶來的。疑點重重,還請王爺過去一趟。」
花容千黎聽著水連雲的稟報,神色凝重,他頷首朝著李時光望去。
「時光,你先睡吧,本王過去看看。最遲一個時辰就回來。」
李時光點頭,「外頭很冷,你披件披風吧!」
水連雲環視了四周在屏風處看到掛著一件屏風於是取下替花容千黎披上,見他們出去,李時光也睡不著,重新坐起了身子,也許是剛才吃了不少食物此時身子好受了些,也少了剛才的疲憊。
正想要下床走走的時候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李時光一聽聲音不對朝著外頭望去,看到一身男裝的木盛開正朝她走來。
她的眉眼很冷,唇上掛著冰冷的笑意。
而她的身後還跟著個人,是木盛開新收的丫鬟,玉池。
李時光諒她也不敢在這裡做出什麼,便稍微安下了心,再說了外頭留了兩名官兵把守。
似乎看出了李時光心中的擔憂,木盛開笑了起來,「你放心,那兩名官兵我讓他們去廚房給我們送點兒食物過來,我與你姐妹情深,自然得要好好暢談一番了。」
李時光也笑了,「木盛開,明人不說暗話,來這裡的目的直接說吧!」
木盛開笑了,她走到床榻前的凳子上坐下,玉池就在她的身邊站好。
見她虛弱的樣子,又見地上那一床鋪好的床,沒想到花容千黎竟然為了她可以不顧自己千金之軀打地鋪,這樣冰冷的天,他竟然可以做到這一點,卻全是為了這個女人所為。
眼裡的恨意再沒有隱藏,此時這個女人就在她的面前,殺了她,千漓就能忘記了她!
李時光死了,就不會有人跟她搶奪了。
「李時光,你可知道千漓剛才差點就殺了我嗎?」
一想到剛才花容千黎對她的絕情她就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將花容千黎給她的絕望讓她重新嘗上一遍。
李時光露出笑容,問道,「我身上的蠱毒,就是你下手的吧?」
「你覺得我有那個能耐?」木盛開反問,「千漓懷疑是我對你下的毒手,李時光,是你告訴他說是我下的蠱毒嗎?」
「沒錯!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我甚至還懷疑那一具說是自殺的男屍是你的殺的,木盛開別問我為何如此篤定這些與你沒有關係,女人的直覺都是很準確的,不知道你可有這樣的感覺?」
她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指名是她,否則她還會放著木盛開逍遙嗎?
花容千黎被她所迷惑,是因為還念著木盛開是他的同窗,私心不肯承認木盛開已經變了,為了愛情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地毀滅。
<p過是個可憐之人!
木盛開也笑了,「那你錯了,我不至於需要用蠱毒來害你,我若要殺你一定光明正大地掐死你!」
「呵呵……」
李時光笑出了聲,「壞事做了那麼多,卻還是不肯承認,以為自己是君子,木盛開,你真可悲,你看看你自己為了自己心中自以為是的愛變成了什麼樣子,阿黎說過以往的木盛開洒脫儒雅,可與他們談笑風生,學業上更是比男子還要更勝三分,那時候我便覺得阿黎所說的你是不是與我所認識的你是兩個人,在我看來你也不過爾爾,倒是覺得阿黎、如玉還有蘇沐三人真心看走了眼。」
木盛開冷笑出聲她起身突然一巴掌朝著李時光打了過去,「我讓你笑!你以為你就完美無缺嗎?賤人,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千漓就不會那麼對待我了!這一切的起因全都是因為你!」
她恨她,恨她的出現搶走了花容千黎。
那一巴掌絕對不會留情,李時光被打偏了臉,讓她震驚地卻是木盛開的這一巴掌甩過來她沒有感覺到被針刺到的疼意,反倒是平常巴掌打來的火辣辣的感覺。
她將手捂在被她打的臉頰上,眼裡滿是怒意,恨不得燒了眼前這個發癲的女人,看來花容千黎與水連雲去看那一具男屍,便是木盛開引他們去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剛好在這個時候木盛開帶人過來。
玉池乖乖地站在原地看好戲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李時光狠狠地瞪著木盛開,嘲諷一笑,「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愛上你,就你這樣的女人,讓你當他的丫鬟我瞧還不夠格呢!」
木盛開見她一臉的狼狽立即笑了開來,「哈哈,我不夠資格,你以為你就夠資格了?當初聽聞你被賣去了勾欄院也不知道被多少個男人壓過,千漓真是被你蒙蔽了心,一雙破鞋也穿得樂不思蜀!」
李時光覺得自己無法跟她溝通下去了,看著一眼那站得筆直的丫鬟,「還不快將你家小姐帶出去!」
木盛開再不走,以她今日的瘋狂只怕對她很不利。
此時就算她喊出聲也沒人能夠幫得了她了,這帳篷本就與他們離得遠,花容千黎又不在,留下來的兩名官兵被木盛開支開,她又中了蠱毒,縱然恢復了點兒力氣可也打不過木盛開啊!
玉池不為所動,只淡淡一笑,「很抱歉,小姐今日若是沒有弄死你,怕是不會出去了!李姑娘要是識相的話不如就先弄死自己吧!」
李時光一愣,詫異地看向玉池,沒想到一個丫鬟竟然如此淡定,還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木盛開似是很開懷一般,「玉池,你去弄死她吧,本小姐還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今日就算是要與她同歸於盡,她也不怕了!
一想到花容千黎對她的絕情,她就受不了,恨不得趕緊殺了這個女人!
可是讓她這樣死豈不是太便宜了,她要她受盡折磨!
李時光這才想起今日她的弱點,心下開始覺得恐慌,木盛開剛才甩她一巴掌雖然沒有感覺到針扎似的疼意,那麼玉池過來的話只怕也是因為知道她現在碰不得!
玉池點頭,「是!小姐,奴婢一定會好好招呼她的!」
李時光立即下了床鞋子都顧不上穿上就要往外跑,只不過玉池卻不似平常的小丫鬟,她迅速一閃竟然就閃到了她的面前,李時光這才發現此人還懂得武功,剛才那速度明顯不會比她低弱。
木盛開也顯得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半路收來的丫鬟還會武功,不過此時讓她感到高興的還是玉池對李時光的興趣。
看樣子玉池想要弄死她的興緻不比她小呢!
李時光當下看到能扔的東西都扔了過去試圖想要跑出去,特別是看到玉池竟然動起手來,她想也沒想與她交手了幾招,只是她吃虧得緊。
對方一碰到自己得手就如針扎一般,硬是忍了幾次最終還是熬不過那痛楚,節節退敗。
木盛開在一旁看著好戲,見李時光竟然還懂得幾招氣得抓起凳子直接朝她砸了過去,那一下直接砸在她的背上,痛得李時光悶哼了一聲差點沒暈了過去。
她向前踉蹌了一步,跪在了地上,玉池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看著那張已經紅腫的臉頰抬手狠狠地揮了下去。
「啊——」
李時
光終究還是凄厲地喊出了聲,只覺得臉上被她拍打過的地方已不是火辣辣的疼意,而是如針扎一般,如數十枚的針扎進了皮膚里,帶起一陣陣尖銳的疼意。
「你以為這樣就完事了嗎?」玉池冷冷地笑了起來,「活該你中蠱,天助我也!」
她突然猛地朝著李時光撲了過去與她滾在了一起,身上隔著衣物沒有那麼難受可是手上臉上都疼得讓她恨不得就此暈了過去。
更可惡的還是玉池正在脫她的衣物一件件剝落,一雙手在她身上的皮膚游移這,所到之處皆如針扎一般每個細胞都疼得叫囂起來。
她疼得再也喊不出口,只覺得胸腔的地方又有東西蠕動著越來越猛和著身上的疼意讓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木盛開看著滾在地上的兩人,特別是看到玉池竟然將對方的衣服剝得差不多甚至只剩餘一件肚兜而她的身子就貼著她的,李時光在她的身下瑟瑟發抖,看來是疼得無法忍受了。
她一時間只覺得渾身地暢快,這個女人她早該想要這樣對付她了!
木盛開呵呵地笑出了聲來,越笑越是開懷,一步步走到她們兩人的身邊。
「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吧!這樣的感覺很舒服吧!你賜給我的痛苦,今日我也要讓你嘗嘗!我木盛開就不相信今日還殺不了你!」
殺了她,她自有自己的法子讓花容千黎遺忘了她,然後再愛上自己。
她本想用自己的耐心一點一點地讓花容千黎愛上自己,可是等了這麼多年,等來的就是花容千黎對她的絕情,一想到今日花容千黎看她的眼神,那不曾掩飾的殺氣,就讓她寒心。
所以,她便用自己的手段來得到他!
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
她要讓成為花容千黎最為珍貴的女人!
就像寵著李時光一般只寵著她。
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一顆心更是暢快,從未有過的暢快!
李時光絕望了,渾身的疼意尖銳而清醒,她痛得一口氣就要喘息不上,可壓在她身上的玉池似乎沒打算要放手,整個人貼在她的身上,被她所觸碰過的皮膚疼得比火烤還要痛楚。
她睜大了雙眼,突然之間不想再掙扎了,這個時候能救她的人都去了哪兒?
「阿黎……」
她張了張嘴最終沒有喊出聲,只是下一刻一股力量在她的胸口猛然爆發出來,所有的筋骨是從未所有的舒暢,似乎連血液的流動速度都快了許多,那些流動的血液所到之處不在疼痛,就連被玉池觸碰到的皮膚也沒了痛楚。
只是那一股力量卻好似找不到可以緩解的方法一般在她的胸口越堆越多,壓得她一張臉通紅起來,隨即換成了疼意,她只覺得再不釋放出這一股力量她整個人會被那力量撐得爆炸開來。
玉池也察覺到不對勁,此時的李時光臉上泛紅,整個人似乎壓抑著,雙眼帶著莫名的恐懼,她心情甚好地看著身下的人,她的痛苦,也要她來嘗嘗!
李時光,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會變成這樣?
「去死吧!」
她突然將雙手該掐在李時光的脖子上用力地掐了下去,眼裡得恨意一目了然,這才剛剛開始呢!
一切才剛開始,欠她的她一樣樣都要回來,該死的全都去死!
木盛開冷哼,「快把她掐死,這一回絕對不能放過她,否則你我只能給她陪葬了!」
脖子越掐越緊,李時光整張臉都被憋得通紅,突然地那一股力量自己爆發了出來,李時光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力量只覺得身上那人壓她壓得難受,反手直接將她推開,力道不大對方卻被她摔得老遠。
「啊——」
她躺在地上突然大喊出聲,痛楚似不能得到解脫一般,可隨著她喊叫出聲的時候胸口那一股力量如得到了緩解一般,隨即就平緩了下來。
只是在李時光大喊出聲的時候,如有力量爆發,身旁的東西全都飛走,就連帳篷也在這一瞬間被震碎為碎片,恍然中她似乎看到了兩道人影隨著帳篷還有房間內的東西全都飛向了遠方。
等她的聲音停下的時候,李時光只感覺到她所看到的是漫天的繁星。
身上的痛楚消失,她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輕盈
,彷彿自己就這麼躺著都能飄了起來。
身旁再無別的東西,所有帳篷內的東西全都飛得老遠,也不知是被摧毀還是已經消失。
李時光茫然地坐起了身看到自己衣不蔽體的樣子隨即將身上零落的衣裳披上,才發現連那衣裳也被震壞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僥倖,大難不死!
想要殺她的木盛開與玉池呢?
被她找到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
不論她是不是花容千黎的同窗,今日的痛楚她一定要償還!
一次次地縱容,她得到了什麼?
這一次再不會看再花容千黎的面子上!
只是剛才是怎麼回事?
為何她突然會如此?
難道是……宮主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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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似凄厲似得不到解脫的叫聲很響,幾乎在冰封雪地里一寸寸蔓延著,雪地上的人似乎都能聽到一般。
花容千黎也聽到了,聽那洪亮震耳的聲音幾分耳熟又覺得陌生,此時心裡一陣莫名地慌亂,他看著用被褥包裹著的男屍也沒了查看下去的心情。
心中記掛著李時光,便草草吩咐了水連雲一番施展了輕功朝著他們的住處飛掠而去。
只是哪兒還有帳篷的影子?
遍地冰冷的雪花,帳篷已經不見,地上只剩餘一些破碎的東西,前方的樹木倒塌了不少,橫亂一片。
而後他看到了坐在雪地上的一名女子,背對著他,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的背部,夜色很暗可他還是清楚地瞧見那一頭幾乎要融入黑夜裡的長發。
他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看到那一個人還在心中就踏實了幾分。
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他的李時光還完好就足夠了。
他一步步走去,而她似乎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起身轉過了身。
視線似乎在剛才的劫難中明亮了許多,聽覺也好了許多,甚至可以聽到雪花落地的聲音,此時她看到了花容千黎眼中的焦急,還聽到了他一路趕來還未平穩下的心跳。
她以為一輩子就到今晚結束,再也見不著他了。
花容千黎這才看清楚了李時光的模樣,一身襤褸,大片的皮膚裸露出來,只有身上的肚兜還算是完好的,身上掛著的衣裳破破爛爛的,一雙手臂都露了出來,膝蓋以下更是沒有遮掩,一雙瑩白小巧的腳踩在了雪地上。
她似乎很冷的樣子。
而她的臉此時紅腫著,兩個明顯的巴掌印。
見她的目光,花容千黎猶豫了一下,「你是……」
他的第一個感覺這個女人不是李時光!
難道是宮主蘇醒了?
「是我……」李時光幽幽地開口。
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花容千黎將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將她裹好,動作流暢,卻沒有碰到她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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