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約

第十五章 相約

「太陽天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寶兒邊走邊蹦沓,王大牛說魚兜兒和漁網快完工了,讓寶兒去看看,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寶兒哪會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大牛他們都是做工的好手,桂花嬸子她們更是用說的手巧,只是自個兒在家呆著太無聊了,便拿了拆掉舊衣服的布去縫補枕頭套子,自己的縫補水平只夠縫縫襪子,破洞啥的。玉芬白天做工,晚上還要做衣裳,寶兒捨不得阿娘再熬夜,便想著拿去『福寶園』做,還可以請教嬸子們。

「閨女,你在唱什麼呢?」一家人吃罷早飯,走向『福寶園』開工。玉芬見寶兒邊走邊哼哼,唱的小調朗朗上口,連虎子也跟著唱了起來。

「我瞎唱呢!對了,阿爹、阿娘等這筆生意做好,咱把『福寶園』開到鎮上去吧!這樣能賺多的錢,就可以送虎子去學堂了。」寶兒順手拔下路邊長得頗為茂盛的半邊蓮,在手中玩耍。

「行啊!咱幹了半輩子農活,如今也能翻身做東家了,哈哈!」大牛自然是贊同。

「你啊!若是沒有咱閨女,就你那榆木腦袋,怎麼敲都不靈光!」玉芬打擊道,不過心裡也是歡喜的,自己日子過得好了,娃們都有出息,這苦日子總算是熬出頭了。

「不過阿爹、阿娘就要受累了!」寶兒有些感嘆,每每看到夫妻倆的雙手,就心疼,被竹條子割了好幾處口子,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滿滿都是繭子。

「傻丫頭,你跟虎子都是阿娘身上掉下來的肉,阿爹、阿娘就是再辛苦,但看到你們姐弟健康快樂,什麼都值得!」玉芬眼中泛著淚花,閨女懂事,她是知道的,但是這麼*裸的說出關懷的話,真把玉芬給心疼死了。

寶兒知道,這個封建落後的古代,人們思想都還是很保守的,哪能情情愛愛胡亂表達,即便是親情、友情,都很隱晦的埋藏在心中,或是用詩、歌表現,但是寶兒就是忍不住,她真的太愛她現在的家了,她的阿爹、阿娘,還有弟弟,都是最至高無上的寶,是她想用生命去保護的,捨不得他們受一丁點傷。

「狗蛋!」虎子見著自己的小夥伴,狂奔過去。一家人也因著虎子的歡樂也高興起來,歡歡喜喜的走進『福寶園』。

張寡婦啃著一個玉米餅子,坐在矮凳上,見寶兒一家來了,笑著招呼道:「寶兒來啦!瞧著長高了些,過兩年可以許人家了。」

「餅子不能堵住你的嘴,這八十文一天的工錢還堵不住啊!」桂花立馬接話,這小姑娘面子薄,張寡婦大嘴出名,誰經得住她幾句說。

「堵得住,堵得住,嘿嘿!只怕是再過兩日,這好日子也到頭咯!還是得去那泥土溝里刨坑去誒!」說著把最後一塊餅子塞進嘴裡,拍拍手上的細面兒。

王家的活兒好乾,工錢又多,倒是把眾人給養叼了,要再去干那臭泥巴堆里打滾的事兒,真有些嫌棄。眾人又何嘗不是張寡婦這樣的心思呢!

「叔、嬸子們那股勤勞、認真勁,我們可看在眼裡,你們都是『福寶園』的大功臣,咋地是阿爹扣你們工錢了?」寶兒故作疑惑,問向大牛。

「沒有啊!」大牛倒是迷糊了,每日工錢可都是當面結算清楚,瞧著個個喜滋滋的拿著錢回家,沒一個不滿意的。

「那叔跟嬸子們咋想著要走,可是誰給你臉色看了?進了『福寶園』的門,就是我王家的人,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寶兒憤怒的說道。

「沒···沒人給臉色看,都鄉里相親的,大家在一起做工別提多開心,只是再過幾日···」春花忍不住出聲,她是真心喜歡『福寶園』,王家待人很不錯,中午雖不說頓頓見葷,但跟家裡比起來,真是好得多,倒不是自己貪圖那份口糧,將心比心,在王家做工真是沒法說。

「這不是再過兩日就交貨了,貨交了,也沒咱什麼事兒了!難不成還死乞白賴的賴在『福寶園』不走。」張寡婦嗓門大大咧咧,粗聲粗氣得講道,隻言片語,還是能聽出其中的不舍。

「哎呀!我的嬸子們誒!誰說交工了就不用你們了!你們是『福寶園』的一份子,就是我們的貨賣不出去,你們也只管做你們的,不會遣你們走。再說,『福寶園』生意這麼好,名氣也大了,等過兩日交了貨,梁少東家將銀子一併付清,咱就去鎮上開店,到時候不愁貨物賣不出去,你們就安心呆在『福寶園』吧!」寶兒哪會不知道他們的擔心,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做生意也是一樣,想要做得好,就得讓手下的人知道你的好,才會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

「哎喲!兩位嫂子你們放心,大伙兒都放心,不會短了大家的,『福寶園』一天在,你們就必然在!」玉芬顯然也是有些激動。

「等開了店,還有大家忙活的呢!得了!都幹活吧!再辛苦兩日,結了錢,咱慶祝一番。」大牛一邊招呼大家該幹啥幹啥,一邊又寬慰道。

眾人一聽不用散夥,那精神勁兒一下就上來了,幹活兒更加賣力了。女人們手拿梭子,在掛著的網上來回穿梭,有說有笑。男人將竹條子抖得嘩嘩響,蹲坐在矮凳上,抱著魚兜兒,用竹條子來回串,各忙各的。

寶兒坐在一邊,手裡拿著舊布縫補,針往裡一紮,從另一頭鑽出來,密密的針腳雖不是很整齊,也算看得過去。

「寶兒姑娘在么?」門外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朝院里張望,詢問道。

「我就是,請問什麼事?」寶兒放下手中夥計,起身相迎。

「你是誰?」大牛快步走過來,擋在寶兒前面,眾人也都放下手中的活兒,警惕的看著來人。

「小的是『合盛』夥計,少東家遣小的請寶兒姑娘去『金龍灘』相談魚竿一事,軟轎已經備在門口了。」小廝低頭,身子微弓,很是謙遜。

寶兒想起來了,這不是上次送說明書的那個夥計么,「阿爹,別擔心。許是上次送去的說明書,少東家沒看明白,我隨他去一趟就是。」

眾人見不是搗亂的人,便放心了,而且來人是『合盛』的夥計,上次梁少東家和賈掌柜出手相助才使得『福寶園』免遭破壞,如今人家有事相求,豈有不幫之理。

「得了,閨女路上小心。」玉芬上前囑咐,畢竟沒有讓寶兒一個人去過這麼遠的地方,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會早去早回的,麻煩請前面帶路。」寶兒回頭對玉芬笑一笑,轉向夥計說道。

寶兒隨夥計走出門,一輛軟轎停在門口,棗色錦綢的轎幃上是褐色的折角波浪紋,轎箱兩壁欄檻都雕鏤金花,看著很是華麗,夥計將轎身傾斜,寶兒走上前,上了轎,端坐在軟墊上,轎子便緩緩上升,搖搖晃晃,原來這就是坐轎子的感覺的啊!瞧著富麗堂皇的樣子,以後咱家也要弄一輛。

不知道是太乏了,還是這轎子晃悠得太舒服了,寶兒閉上眼就睡著了,還是沉沉的睡過去了。

「姑娘、姑娘,落轎了。」夥計催出幾遍,寶兒還是沒有反應。

「寶兒姑娘呢?」梁煜軒和亓炎晟二人遠遠看著轎子到了,便走過來,落轎半天,怎不見人下轎,便出聲詢問。

「在轎里呢,怕是睡著了。」夥計恭敬的回答道。

寶兒耳邊聽到有人在小聲吵鬧,心裡一陣煩躁,掀開帷幔,揉揉朦朧的睡眼,見面前站著幾人,為首的是一身墨綠的梁煜軒,旁邊站著一個身著靛藍色長袍的少年,長袍領口袖口都綉著銀絲邊祥雲,烏黑的頭髮由黑色綢帶束起,綢帶上鑲有一塊晶瑩玉潤的白玉,襯托得秀髮黑亮順滑,如同綢緞。俊美、精緻的五官,讓四處都黯然失色,整個人散發出震懾的強者氣息。

當下回想起來,已經到了別人的地盤,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竟然睡著了,還讓主人等待半天。寶兒撓撓腦袋,表示歉意。

對於寶兒的行為,梁煜軒是大開眼界了,哈哈大笑起來,調笑道:「寶兒姑娘,可算醒了,這『金龍灘』的魚兒都要睡著了。」

亓炎晟是第一次見到寶兒,這小女娃給他的印象就像是一隻小野貓,被人擾醒時煩躁的皺起眉頭,伸出白嫩的小手揉揉眼睛,睡的微紅的小臉,一臉朦朧,抬眼迷茫的看著自己,明亮晶瑩的眼睛,彷彿在問:你是誰,讓亓炎晟差點就說出自己的名字。

「是你這轎子太舒服了···」寶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

「哈哈哈哈」亓炎晟和梁煜軒二人都忍不住大笑,這小女娃真是率真,一般女子,一定會捂面做嬌羞狀,她卻毫不做作的說出:轎子太舒服了。讓人有一種春風拂面,吹上心頭的感覺。

如果時光可以靜止,能否就停在這一刻,碧水藍天寬闊遼闊,溫潤咸濕的海風吹拂在三人之間,男才女貌,連停泊在岸邊的船隻都搖搖晃晃,像是在夾道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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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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