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尋人
「這梁家可真是過分!言而無信!」胡章憤憤道。
魚食鋪子若是開業,照茶點站的生意來看,所需要的魚量可不是小數目,唯有第一大戶「合盛」才能輕鬆提供。現如今人家毀約了,到哪兒去找這麼多魚來。
眼見著鋪子就要開業了,胡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枉費姑娘以往那般幫他們,現在倒是回來咬一口!」蓮香拿著一塊抹布,擦拭著桌面,轉過頭來,對胡章道,「不過,你就放心吧!姑娘是一般人嗎?這事兒,她自會解決!」
胡章仍是有些鬱悶的點點頭,「話雖如此,鋪子畢竟是我在管,開業也是我籌劃,現在出了問題,就要姑娘解決。我這心裡愧得慌,何況她現在又忙著皇宴的事兒,總覺過意不去。」
蓮香手中動作頓了頓,說得也是,她一個人也挺累的。腦海中閃現寶兒沉著、淡定的臉龐,又覺多慮了。
輕撫一隻青花瓷瓶,仔細擦拭著:「姑娘想的,跟咱們想的,可不一樣。咱們只要照做,就是分了她的負擔,別多想了。」
胡章撫了撫額頭,說的也是。隨即拿了那些桌上的本子、字據,認真看起來。
「掌柜,雲姑娘送信件來了!」一管事進門。
「拿來我瞧瞧!」胡章站起身,迎了上去,一把接過,抽出信,瀏覽片刻,轉向那管事道:「去叫上宴師傅,咱們去出去一趟。」
「是!」那管事應聲,忙奔了出去。
遠離了京城鬧市的喧囂,滿是一片湖光山色的美麗景色。
「宴師傅,你瞧著這塊地如何?」胡章伸手比劃比劃,問向身邊人。
宴師傅已是兩鬢斑白,卻是精神矍鑠,既有十幾二十歲男子的衝勁,又具三四十歲的沉穩。
眼似蒼鷹般銳利。只掃視一番道:「面山臨水,又處水穴口,卻是一處建造魚塘的好地方。」
「就是佔地沒有方才看的那一處大」胡章點點,卻也有些糾結。
「此倒無礙。大或小,能養出一樣多的魚就行了!」宴師傅輕撫長髯,自通道。
這風水問題,本就是外行,既然宴師傅這麼說了,那定是好的,「如此,就聽您的,選定這兒吧!」
商量妥當了,幾人便準備打道回府。
路上的草不再是脆嫩的顏色。因無人來往,倒還有些綠。一腳踩上去,軟軟的,彷彿能感受到土壤底下沉睡的小生命。
「怎的,那合盛的魚不賣了?」宴師傅疑惑問道。
他不做生意上的事兒。哪裡需要建東西,便請了去瞧瞧,指點一番,其餘時間全歸於自己。
且寶兒給的工錢不比得他們管事的少,大家都甚是羨慕,那一手的好技藝,也叫人敬佩。
寶兒拿了福寶園的修建圖將宴師傅從合盛挖了過來。也只有以往的『老人』才知內情,像大牛、福氣。如今,又提起來合盛,宴師傅不免多留心了些,畢竟情分還是在的。
「可不是賠了些銀子,就作罷了。也是姑娘仁慈,不多做追究!」胡章憤憤道。
宴師傅一臉無奈,「是啊!姑娘仁慈!不過這魚塘建起來后,合盛的魚只怕不再如以往那般珍貴了,大少爺這約。毀得不對啊!」
不對?當然是不對,如此忘恩負義的事兒都能做出來,難不成還能得誇獎嗎?
胡章越想越生氣,轉頭卻見宴師傅一臉的惋惜,雖覺奇怪,倒也沒問什麼。
「宴師傅,你先回去吧!我這就與那地主談價去。」胡章躬身,甚是有禮。
「行!」宴師傅回過神來,點頭應道。
二人分開后,胡章拿了雲清送來的名單,準備一一拜訪。
幾經周轉,來到了城外一個小鎮市場,市場集中做買賣。
街道開頭,全是買生食的,豬肉、牛肉、羊肉、狗肉,屠夫們皆光著粗壯的膀子,手持大刀,「刷刷」將肉剁塊,稱斤裝好,遞給來往的客人。
油膩膩的手接過銀子,使得銀子也沾上一層豬油。再在案上的一塊抹布上蹭一蹭,又開始下一輪的售賣。
往裡走去,緊接著是賣菜的,各式不同的菜整齊排放,瓜果壘成一堆。這些人多為農民,穿著卻也不差,攤案排得寬敞,攤上種類多。
竟也不高聲吆喝,要買之人,自然會去,倒是悠閑得很,左右兩旁的人聊天、說笑,甚是熱鬧。
胡章感嘆,天子腳下果真是不能比的!
沒多停留觀看,忙找名單上賣魚的幾家人戶。從街這頭逛到那頭,都不曾見到一處賣魚的,叫胡章很是無奈,只得詢問路人。
「大叔,請問老張頭家在哪兒?」胡章向拐角處一家賣烙餅的大叔問道。
大叔十分熱情,擱下手裡的鍋鏟,從攤子饒了出來,「老張頭啊!該是巧了,這會兒應收工回家吃晌午飯了。你只往前走,第二個路口右拐,那裡有棵青棗樹,順著道兒往裡去就是了。院子里曬著網的,就是老張頭家。」
照著大爺的話,再腦子盤旋一番,忙與大爺道謝,往前頭去了。
路雖寬敞,小道卻多,讓胡章一番好找。
走上一會兒,果見一棵青棗樹,不用走遠,便能瞧見低矮的院兒牆中,如同素色紗衣般的漁網曬在院子里。
胡章快步奔了去,身後管事忙上前敲門。
「叩叩!」
開門是一個三十歲上下,著青灰衣衫的婦人,皮膚黝黑,嘴唇略黑,不甚美麗,瞧著卻也和善。本滿臉的笑意,因著兩個陌生男人的到來,顯得有些慌張。
「你你們找誰?」顫抖著問道。
「大嫂,您好,我們是京城福寶園的,來找老張頭兒!」胡章一臉和氣,態度誠懇。
見來人沒有惡意,婦人稍放下心來,仔細打量起來。
為首的男子十分文弱,書生氣十足,態度也謙和。旁的一個稍矮的,恭敬立在一旁,想是跟著來的。二人衣著皆不差,找上自家來,卻不知是為何?
「噯!好!」婦人咧開了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老頭子,老頭子,京城的人找你!」
「哪裡來的?」老張頭端著一個大瓷碗,裡面是一碗滿滿的菜肉,正往嘴裡扒著。聽得叫喊,就這般出來了。
老張頭兒個子不高,身子較瘦,皮膚黝黑,臉上滿是一道道溝壑,像是常年風吹日晒所致。
「您好,我們是京城福寶園的,找您談買魚一事。」胡章看向來人,十分客氣。
「福寶園?」老張頭驚呼,端著碗的手僵住了,「主主家可是姓王?」
胡章滿是驚訝,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這有些粗鄙的老漢,「正是!」
「哎呀!恩人裡邊兒請!」老張頭忙上前,臉上滿是驚喜,又有感動。將手裡的碗塞到媳婦兒手裡,道:「快去給恩人端茶水來!」
婦人雖搞不清狀況,可聽老頭子說「恩人」二字,也是激動起來,接過碗來,直往屋裡去了。
胡章疑惑的跟著老張頭往裡走去,回頭看看身後的管事,後者一樣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老張頭兒,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恩人是怎麼一回事?」胡章問道。
「錯不了,恩人就是福寶園的夥計,主家姓王!」老張頭笑呵呵應道,搬來凳子與二人坐下。「家裡簡陋,二位別見怪!」
老張頭搓搓手,覺著有些拘謹,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無礙,無礙。」胡章連連擺手,腦海里還是一團迷糊,「你說的夥計是何人?何來使恩一說?」
老張頭微笑著,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