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皇宴
皇宴如期而至,不知道是因著有了福寶園的參與,還是別的什麼,今年卻是讓人更加期待。
不僅後宮嬪妃,皇子公主們期待,滿朝文武,甚至是市井百姓,也是搖首期盼。
有的為得皇上親睞,有的卻只是為著傳聞已久的美酒佳釀,以及精彩絕倫的獻壽戲。
此時,皇宮中已是仙樂奏響,各表演依次開始,時不時的掌聲雷動,歡呼陣陣,足以表現其精彩程度。
後台廂房之內,正是坐著靜靜等候上場的一群美麗佳人,翹首以盼,面上帶著忐忑與激動。
此處多為皇宮大臣之女,其意途可想而知,若是能被皇上或是哪位皇子瞧上,入宮享受榮華富貴,便水到渠成。
因此,各各都是卯足了勁兒。
至於那些個宮妃們,輪到上場時,自有下人來提醒的,倒是免去了那等待之苦。
無權無勢的,便只能再次苦苦等候了。
這時遠處走來一行人,前頭三個公子器宇軒昂,風度翩翩。不知道是誰瞧見了,忙與滿廂房的人道,大傢伙都湊出來。
那三人正是前來探望寶兒的沈自遠、千之、以及子墨,一眾千金,滿心歡喜,羞紅了臉。搔首弄姿,盼望得到親睞。
哪知三人卻並未在門前停留片刻,只往前去了。
隔壁屋子,正是福寶園的戲子們歇息處。
三人跨門進來,皆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五位謫仙般的人兒,站在一起,輕薄的衣衫,顯得整個人飄飄欲仙。正嬉笑著互相幫忙整整一擺,理理頭飾,說不出的飄渺。
轉望另一頭,一白衣女子面對著一面銅鏡安坐,昏黃的鏡子將人的輪廓模糊映在上面。瞧不大真切。
回頭看向鏡子前的人兒,卻只能瞧著被背影。
一身素白的長袍襯出如雪的肌膚,黑色柔亮的髮絲伏貼地垂至腰際。潔白的腰帶勒緊腰身,顯現玲瓏身段。
而站在那女子身邊的人兒正拿著眉筆。為她細細描眉。因被眾人擋住,只一雙白嫩的手兒露出來,便叫人浮想聯翩。
三人不是沒見過美麗的女子,且自詡清高,再美,也只是一副皮囊。可見著屋子裡的人兒,那般言論早就拋到一邊。
如何這般美,卻說不出來。
「子墨,你不是去遊學過了嗎?可見著有這般美麗的戲子?」千之木訥的用手肘碰了碰一旁同樣呆愣的子墨。
後者搖搖頭,這些女子瞧著總是與其他人不大一樣。可哪裡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這時,有人眼尖,瞧見了來人。若說自遠與千之,她們不敢貿然開口。那尚書公子。餘子墨倒是熟識。
「余公子,您怎麼來了?」
五位女子齊圍過來,面帶歡喜的笑容,直叫旁兩人羨慕不已。
人群散開,那美艷女子身旁的人兒顯現出來。
不是寶兒又能是誰!仍是一副平日的隨意模樣,在如此一群濃妝淡抹,盛裝出行的人兒中。纖細高挑的身姿愈發顯得寧靜、淡泊。
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只淡淡瞟了一眼,便又忙著手上的活兒。
自遠、千之對視一番,不再管那花叢中的人兒,直朝著那處走去。
「寶兒姑娘,你做生意有一套。廚藝了得,醫術有涉獵,詩更是讓人讚歎,連描妝都會!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千之毫不抑制自己敬佩之情,誇讚道。
寶兒拿了一隻乾淨的毛筆。輕輕在柳媚的眼帘上畫著,一臉的專註,卻也開口答了他的話:「描妝之技,是每個女子都會的,寶兒是女子,自然不例外。」
「哈哈!」自遠忍不住笑著拍手。
千之則是一臉的無奈,話是這麼說,可姑娘你平日哪裡施過粉黛。整日做著男子應該做的事
不過這話,卻是不敢說出來的,指不定又被揶揄回來,已經領教多次了。
這番功夫,柳媚的臉妝已經畫好了。
風髻露鬢下,明媚的小臉露出來,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最是眉心花鈿,一朵嬌艷綻放的木槿花樣,沒一花瓣皆不同姿態,使得整個人兒都生動起來。
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紅,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好一個媚艷的女子。
現在可是瞧出這福寶園的女子與別處有何不同了,衣衫美麗不說,這面上精緻的妝容,甚是別緻。
柳眉秀長,眼帘處畫了一條細細的黑線,使得眼睛更大更明亮,再塗上一層或粉嫩或明蘭的妝粉在眼窩處,使得兩隻眼睛如同明珠般熠熠生光。
薄唇粉紅,其上不知塗了何物,竟然泛著亮光,飽滿、粉嫩異常。再是兩頰緋紅,嬌艷欲滴,如何的天仙美人兒!
寶兒抬著柳媚的下巴,滿意的笑著,忽轉過頭來,狡黠的看著二人,「如何?」
自遠、千之忙收回視線,不自在的看向別處,輕咳兩聲,「甚好!甚好!」
寶兒不由得噗嗤一笑,柳媚更是嬌羞不已。
好容易衝出「花叢」的子墨,帶著一身的脂粉香氣,終於與二人匯合,腹誹他們的不講義氣。
場面的異樣,卻叫他摸不找頭腦,倒也放開不管了,因著與柳媚熟識,不似那二人的尷尬,「呀!柳姑娘,你這妝容好生別緻!」
柳媚得意道:「可是出自姑娘手筆,豈有普通的道理。」
說著卻轉頭望向銅鏡,迷濛之中,還是能瞧出美麗的姿色,大為滿意。
子墨一愣,這妝容從未見過,就是宮中的嬪妃也不曾有,這又是她的奇點子?無奈嘆息,這女子太聰慧了!
寶兒卻是不以為然,她福寶園的姑娘,自是要與別人不同。細心的將柳媚的髮絲順好,隨意問道:「三位公子怎跑到這裡來了?前頭可是美味佳肴,各式精彩紛呈的表演!」
子墨擺手,道:「自上次看了『麻姑獻壽』,再難有好看的戲能入得了眼。可不就眼巴巴的等著你們開場呢!近些日子忙著,也不能常到福寶園去瞧瞧。至於他們二人」
千之忙接過話,「我們也是,我們也是。」
說著還不住的朝自遠使眼色,後者無奈點頭,眼睛卻瞟了瞟柳媚的雙腿,關心道:「柳姑娘的腿」
柳媚嬌媚的笑容僵住,卻也瞬間釋然,毫不避諱拉開裙角,露出傷腿來,「大夫說再過兩三個月就能康復了,到時候就跟從前一樣!」
層層薄紗之下,柳媚的右腿被三根木板固定綁牢,直叫人疑惑。
「這是何意?」自遠出聲問道。
柳媚看看寶兒,滿帶著崇敬回道:「大夫說,腿是接上了,卻是不能再受一點傷,稍微一碰,再傷著了,就難接上了。如此,柳媚的這條腿便是廢了。」
看著眾人憐惜又帶著吃驚的表情,柳媚心裡卻是暖暖的,何曾想過自己能得這麼多人的關懷,特別是站在面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女子。
滿含感激道:「這還得多虧了姑娘的妙招,瞧著,現在稍微動一動,都不能影響它了。」
說著動了動身子,指著右腿。
「這法子倒是新奇!瞧著卻是這麼個理兒。」子墨點頭稱讚,「寶兒姑娘腦子裡的奇思妙想,怎就沒有個窮盡,子墨佩服!」
柳媚斷了腿,心裡定然難受。可瞧著面上毫無悲戚之色,想是看開了。再來,又有寶兒作陪,給了她信心,這腿也能好得快些。
倒是希望這個可人兒能早日擺脫陰霾。
子墨暗自思索著。
「那歹人真是可惡,對著這麼個嬌滴滴的人兒也能下的了手,若是被我撞見,定將他打得頭破血流!」千之憤憤道,這般說出口,卻是人之常情。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始作俑者是誰,只是力量太過薄弱,反抗不得。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了。
柳媚笑笑,如同綻放的桃花,如此嬌艷,「姑娘說了,人賤自由天收!」
這般粗鄙的話難道真是從寶兒口中道出,三人不敢相信的看過去,後者卻是一臉無辜。
甚是無奈。
「若是身子不適,要與我說,莫要強撐知道嗎?」寶兒傾下身子,認真的看著柳媚。
柳媚眼中煞時晶瑩,嘴角卻咧得更開了,「是!我知道!」
這般的溫情畫面,卻也叫三位公子生了憐香惜玉之心,「柳姑娘腿已傷,又如何上台?」
「莫要勉強!」
「就是少了這戲,皇宴也足夠精彩了,與皇上說道說道,應是無傷大雅。」
這時,那五名扮作仙子的女子邁著蓮步,翩翩而至。嬉笑著,「三位公子就放心吧!咱們柳姐姐自會行動自如。」
說著便移步至柳媚身後,輕輕推著,那椅子就似長了腿一般,自己就往前走了。
三人驚呼,看向寶兒,後者只淡定的指了指椅子底下。
上頭與尋常椅子無異,扶手兩邊卻裝了兩個輪子,如同馬車的軲轆一般,輕輕一推,可不就轉動著,往前走了!
三人震驚得再是說不出話來,只齊轉身,朝寶兒拱手,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