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幫他
「我是『同春堂』的韓掌柜,特來拜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我是『謙祥益』的,帶了兩隻玉碟,恭祝福寶園洗脫冤屈。」
「我是『裕盛永』的管事,祝福寶園財源廣進,日進斗金。」
「我是」
福寶園茶點站門口圍滿了人,皆是一身的綾羅綢緞,手提貴重禮品,嘴裡說著吉祥話,其目的一致是為了祝賀福寶園洗脫冤屈。
昨日,皇上已經下旨,放了福寶園眾人。已經查明真相,與福寶園的人無關。
同時,就皇宴一事,對其進行了一番褒獎。好幾車的賞賜,浩浩蕩蕩自皇宮駛向福寶園。由皇上身邊的第一大紅人,李公公親自持聖旨,昭告天下。
那份榮耀直晃人眼,叫人羨慕不已。
如今,福寶園已成為了眾人爭相巴結的對象。那福寶園的主子,更是迷一般的存在。
「姑娘,門口擠滿了人,這可如何是好?」劉秋良跑進門,慌忙道。
正坐窗邊、案前的寶兒,潔白一身,微顯疲倦,卻仍強撐著。
劉秋良躊躇了,不該在這時給姑娘帶來煩惱。
在天牢里,雖說沒有人為難。卻是吃不好、睡不好,十幾日關押下來,就是再身強體壯的人,都吃不消,更何況是嬌弱的姑娘。本就為宴會的事兒,勞累不堪,還能安然坐在這裡,已是極好了。
寶兒只點點頭,「與他們說,我病了,不便見客。禮品都收下,擺了宴席請他們吃飯,今日就不營業了。」
「是!」劉秋良得令,轉身離去了。
寶兒就這般呆坐在原處。心中萬般糾結,有千言萬語想要問出口,卻害怕
終輕呼一口氣,轉向身旁的人。欲言又止。
一聲青灰,筆挺著身子,一臉肅穆的人兒,正是風塵僕僕自邊關趕回來的朱武。
昨個兒瞧見,卻是不好。鬍子拉碴,兩眼深凹,因是連著趕了半月的路,體力透支。休息一晚,瞧著卻是好些了。精氣神依舊,愈發有著堅毅、剛強的雄姿。
寶兒的表情。他收納眼底,主動上前,「姑娘,將軍一切都好。」
只簡單幾字,寶兒的心像是找到了歸屬地。那份過度的擔憂。漸漸散去。
好,就好!
坐著的人兒沒問話,朱武卻是沒停住,繼續講下去。
歷時三個月,軍隊已經到達邊關,一路上收回六個城鎮,將匈奴驅逐出境。盤踞邊關,不敢前進。
匈奴那躍躍欲試的野心,依舊沒有熄滅,時不時的挑釁,讓人很焦躁。沒有大的動作,像是蟄伏著。準備瞅準時機,一招致命。
雙方處於對峙狀態,無奈匈奴常年居住此地,早已適應。大軍雖是身經百戰的雄獅,卻是和他們耗不起的。
天氣炎熱、乾燥、漫天的黃沙肆虐。連呼吸都需輕一些,否則黃沙便會堵住了鼻子。
戰勢緊張,大軍只得苦守,雖不說是劣勢,卻也占不到什麼好處。
在這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情況下,京城傳來了消息,亓炎晟卻是分身乏術。
本以為皇上會有所忌憚,不敢把將軍府的人怎麼樣。卻沒料到,老狐狸會拿福寶園做事,不知他在忌憚什麼!
便派了朱武手拿兵符,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皇上如何能聽你的?」寶兒站起身來,不解問道。
朱武自信一笑,「將軍叫我把兵符給皇上,並揚言,若是讓福寶園的人受到一點傷害,那麼百萬雄獅就跟著陪葬!兵符在手,皇上不得不聽,雖憤恨至極,卻沒有還以大局著想。」
百萬雄獅
寶兒震驚不已,若是以前他,這定是逶迤的話。可放在當前,卻不得不考慮,他是否會真的這般做。
皇上也是估計到這點,才不得不聽吧!
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欣喜,感動,還有滿足。
轉念又想到,此事豈是這般好相與的。皇上雖答應了,定會作出別的應對。
威脅君王,乃誅九族的大罪。此事,哪會這般和平解決。
「皇上會不會就此做梗,讓亓炎晟陷入困境?」寶兒急迫問道。
朱武稍愣,她竟想得這般周到。只是,這是男人的事,卻是不必讓她一個弱女子來操心。
「事關國家存亡,皇上定不會草率行事,姑娘大可放心,將軍定會早日歸來。」朱武低眉信手,寬慰道。
寶兒淡淡看了他一眼,哪裡是相信的樣子,「朱武,你何時回去?」
「小人將一直跟隨姑娘,不必再回去了。」朱武不敢看寶兒眼睛,她是何等的聰明。復又加了一句,「這是將軍的命令!」
寶兒面上不帶任何錶情,她就知道!什麼事都想自己扛著,這樣就偉大了嗎!
滿屋子的靜,在二人之間鋪成開來。
「朱武,你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不短,應該知道我是怎麼樣人。」寶兒眼中滿是堅定,看向了他。
朱武眼神稍有躲閃,他自是知道,孝順的、聰慧的、從容的、以及執著的。
可是
「若你要阻攔,那我這裡不留你,你想去哪兒去哪兒!這裡不是將軍府!」寶兒嚴厲道,「再說,你覺得能阻止我?」
看著一臉認真的人兒,朱武只得苦笑,早就料到是這種情形了。她又豈是這般溫順的人兒,說不讓做的,更是有要去做的決心。
將軍,您真是難為我啊!
不過說到底,將軍還是會聽姑娘的,一番權衡,朱武只得妥協,事實上,他也沒得選擇,「姑娘到時候可要替小人在將軍面前說兩句話」
此話一出去,寶兒面上的冷冽,瞬間散盡。又恢復了慣有的淡淡笑意,卻是和顏悅色不少。雖說是故意做出樣子嚇唬朱武,後者也是分毫不敢怠慢。
「那是自然!」寶兒笑靨如花,所有的計劃都在腦海中盤旋。不管往後的路如何艱難,她定將披荊斬棘,去到他身旁。
站起身子,一臉關心的看著朱武,「你可累了?」
眼角的狡黠,朱武卻是瞧得清楚,「小的不累!」
寶兒咧嘴一笑,朝著門外喊道:「青芽,去煮兩碗臊子面來!」
聽到呼喊的人兒,忙跨進大門,一臉埋怨的看向頹然的朱武,又轉向寶兒,「姑娘,您不回去歇息啊!芍藥姐姐給你熬了湯呢!」
「湯留著吧!晚些回去,熱一熱也是能喝的。」寶兒寵溺的看著自家丫頭,「快去,姑娘我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說著捂著肚子,作出一臉的可憐相,與方才那義正言辭的人兒,判若兩人。
朱武忙側頭,輕笑。
青芽又是擔心、又是無奈,只再狠狠瞪了眼朱武,轉身去了。
「瞧著我家青芽可愛的緊,像是對你有意思,看了兩眼呢!」寶兒看著朱武,調笑道。
朱武無奈,這哪裡是有意思,分明就是怨恨!
這麼一來,氣氛倒是輕鬆了些。
二人於堂中圓桌坐下,商談起了正事。
「皇上會作何行動?」面上笑意散去,寶兒認真道。
朱武沉吟片刻,「依照目前情勢來看,會減少糧餉,甚至是糧草!」
寶兒憤恨不已,果真如梁煜軒那日說的一般。一切罪名都歸結到亓炎晟身上,加上這次的以兵符相要挾,更加坐實了罪名。
這個司徒老狐狸真是老奸巨猾!
「那他此時可有受到這方面的困擾?」寶兒心急問道。
朱武搖頭,「暫時沒有!」
若是突然斷了糧草,便是給匈奴在瑾元長驅直入的機會。皇上自是不會這般糊塗,讓江山至於為難之中。
待到戰役即將取得勝利之時,也正是下令動手之日。打得匈奴最後只剩下半口氣,再斷了糧草,讓三軍將士以血肉之軀去拼搏。最後在非死即傷的情況下擊敗匈奴,亦或是兩敗俱傷。
最後,便落得一個戰死沙場的名頭。
寶兒點點頭,即使如此,卻也好,有了些做準備的機會。如今,朱武也回來,對邊關甚是了解,知道缺什麼,那些困難。如此,好準確的作出應對,少走彎路。
「你且與我說說,除了漫天黃沙,還有什麼困難?」
朱武面色逐漸凝重,處於安逸之地的人,自是不會知道邊關將士有多辛苦。用生命去保家衛國,卻仍是遭算計,是為心寒。
「最怕的就是得病,軍營里,人口密集。若是一人得命,其餘人很容易就會感染。一傳十、十傳百。如此下去,莫說身體上受不了,就是軍心,也將潰散。好在有了姑娘配置的防治秋病的葯,倒是沒有這一現象發生。」
朱武說著,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繼續道:「還有水源,衣食,眼見著快入冬了。邊關的嚴冬比別處來的更冷,大雪飄飄,會讓一切都陷入艱難境地。一切都期盼著京城撥來糧餉,若是糧餉一斷,一切都完了。」
寶兒聽著,綉眉緊皺。
這些,是一個普通人都必備的,更莫說打仗的士兵。
能將一切困難迎仍而解的,只有銀子。
望向窗外,秋風蕭瑟。吹動著乾枯的樹枝,搖搖晃晃。
冬天,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