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隱瞞
因著外出遇到匈奴一事後,寶兒便勒令隨時都待在亓炎晟身邊,自然不排除裡邊存在著一點兒私心。
今日有了煦煦日光,寒風似懼怕了,並未肆虐。沒有風的嚴冬,裹在厚厚衣裳里,倒也不是特別難熬。
寶兒一早上都泡在伙房,幫著火夫燒飯。軍中的做飯的還稱不上是廚子,並沒有那般手藝,每日要做的便是將東西煮熟。自然也沒有人會奢求能好吃,管飽就行。
寶兒帶來的東西都是十分便意的,煮一煮,蒸一蒸,燙一燙,便可食用,無需加醬、醋、鹽等佐料。
這倒是樂壞了一眾將士們!
「夫人!」
寶兒行至帳子前,看守的將士躬身行禮,甚是禮待。
「將軍還未回來吧!」寶兒點頭回應。
「是!」
兩將士道完,掀開門帘,寶兒委身進去。
屋內中間擺著一個火盆,內正燃著木炭,十分暖和。火盆旁擺著兩個蒲團,寶兒直徑去到那處,伸手烤了烤火,覺著暖和了,這才將身上厚厚雪白毛領披風脫下來,掛在架子上。
桌案上各式書籍、文案、信件散亂,昨晚又忙到很晚吧!
忙走過去,細緻的整理過去,文案上字跡張狂,霸道不羈,像極了他這個人。
倒是讓寶兒連想到了他送那幅匾額,感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三年又一年,如今一時已是第五個年頭。
經歷了多少人和事,身邊的一切都在發生著變化,但是這一路走來,總的感覺除了幸運還是幸運。
桌上已理得整整齊齊,最後一本摺子拿起來時,一隻簡單的木簪子出現眼前。
寶兒將摺子放在一旁,輕輕拾起木簪,於手中摩挲著。
這不是自己的簪子嗎?怎會在他這裡!
卻是在他來鎮子之前尋不著的。卻是沒理由會在這裡。
寶兒伸手從頭上拔下簪子,這才是他送自己的,樣子差不多,上面的木槿花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這玉簪是照著木簪做的。
那亓炎晟應該知道這木簪是自己的,卻為何不還來,難道有什麼蹊蹺?
「在想什麼呢?」
亓炎晟進門來,見著寶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出聲問道。
寶兒慌忙將簪子藏於袖內,抬起頭來,燦然一笑,「你回來了。」
「嗯!」亓炎晟淡淡應道,內心卻覺的有些甜,原來有個人等待是這般好的感覺。
「冷嗎?」寶兒走了過去。心裡有事兒,把前些日子兩人間的小矛盾拋到了九霄雲外,「我給你倒杯熱茶!」
寶兒難得殷勤,讓亓炎晟倍感意外,這丫頭轉性子了?莫不是闖了什麼禍?不對!她就是闖了禍也是一副理直氣壯的俏皮模樣。
思索間。一杯冒著熱氣兒的茶捧至面前,亓炎晟接過來,卻將寶兒的手一齊捧至手心,「寶兒,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手心裡是茶杯傳來的暖,手背上是亓炎晟粗糙的體溫。寶兒頓覺面上一紅,忙別過臉。抽回自己的手,「哪...哪有!」
怕燙著她,倒是未執著不放,內心卻因這嬌羞的人兒,滿足不已。
「這不是看你辛苦嘛...」寶兒嘟囔著,繞到他伸手。將其袍子解下來,抖了抖掛在架子上。
兩間袍子,一長一端,一黑一白,卻是和諧而又美好。
二人都已吃過飯。軍營里更沒有點心一說。
一個坐在案前看摺子,一個則坐在火盆前的蒲團上縫縫補補。
一室的靜,除了亓炎晟翻書的聲音,再聽不到別的。
寶兒拿著亓炎晟洗凈的衣衫,將口子捏在一起,手握針線機械的穿引。腦海里卻是一團迷糊,始終想不同。
「亓炎晟,你為何會送我玉簪呢?」手中動作頓了頓,轉過頭看向他。
「玉簪?」亓炎晟疑惑抬起眼帘,瞥了瞥寶兒頭上纖細的碧綠,「覺著好看就想送你,見你挺喜歡的。」
「你知道木槿花?」寶兒追問道,眼中滿是炙熱。
「不是你那福寶園的吉祥花嗎?倒是沒見過,聽說寓意深刻,想來你是挺喜歡的。」亓炎晟詳盡道來。
「哦...我還以為你見著我丟失的一隻簪子呢!卻是長得一模一樣!」嘴裡說著,卻留心觀察亓炎晟的反映,卻見他仍是沉著,低下頭,翻閱摺子。
「嗯!以前見你帶過,便留心記下了。」
「倒是有心了...」寶兒收回視線,轉過頭來,秀眉微皺。
他知道木簪,且木簪在他手中,為何要說慌?
木簪究竟是從何處得來,能費得了亓炎晟說謊的心思。
「寶兒,等戰事結束后,我們就成親吧!」
「成親?」寶兒疑惑道,怎突然提起這個,卻仍是點點頭,「好啊!」
亓炎晟放心手中的摺子,站起身,朝她走來,坐到身後,輕輕將其圈住。
「對不起,我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寶兒微抬起頭,這般近的看著他英俊的臉龐,無比踏實。
「我一點都不覺的苦,能待在你身邊便覺得是幸福。」
亓炎晟有些感動的捧著她的小臉兒,「寶兒,這場仗雖勢在必得,卻是沒那麼容易得勝。如今有你在身旁,我定不會讓自己有事,也要保你周全。
京城還有些賊子等著收穫最後的利益,自是不能讓他們得逞,需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我自陪著你就是!」寶兒眼角彎彎,滿是笑意,「你是風兒,我是沙,不離不棄。」
好一個「不離不棄」,亓炎晟覺得胸膛滿滿的,似要炸開,皆是因面前這嬌小的人兒。
彎彎柳眉下,繁心般明亮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似帶著魔力,將人深深吸引。
小巧的鼻子下,一張粉唇微微抿著,牽動嘴角兩旁的梨渦,若隱若現,霎時迷人。
不由得伸手將她額前幾縷調皮的碎發拂開去。
這般**的動作,使得寶兒身子一顫,鼻息似乎凌亂了許多。
亓炎晟俯身,探下去,呼吸的氣流讓寶兒覺得痒痒的,十分不知道,慌張往後縮去。
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撫在後腦勺,察覺寶兒的退縮,便毫不猶豫的阻住。手腕往身邊一帶,霸道貼上了她的唇。
只覺著冰涼涼、軟軟的,又有些甜,彷彿一塊可人的糕點,卻比糕點更加細膩,香甜。
寶兒心「突突」跳個不停,這種事雖覺沒什麼大不了,可真到自己身上卻並不是那麼回事兒,緊張,卻又覺得幸福。
漸漸閉上眼睛,僵硬的身子放鬆下來,仍由霸道的人兒在唇上輾轉反側。
火盆里木頭快燃盡了,只剩的中間一片猩紅,還頑強的散發出生命的最後熱量,溫暖滿室。
雪已經停了,似乎有了回溫的氣勢,不過這月份還未到時候,應只是短暫的。
寶兒伸伸懶腰,這一夜睡得格外好,覺著渾身舒暢。
屋內一有動靜,帳子外便已經察覺。
沒一會兒,小將端來了清粥小菜,擺放桌案上,退至一旁,倒不急著離開,已經習慣了與寶兒說上幾句話。
「夫人,這兩天戰事緊急,您就待在帳子里吧!」
「說是明日要開戰了?」寶兒舀了一勺,道完,便送進嘴裡。
「嗯!」小將點點頭,「只怕是一場惡戰,咱們雖然有了充足的糧草,可那些匈奴都是吃肉長大的,身子壯得更牛似的,咱們想要勝,卻是不容易!」
「真是沒出息!」寶兒白了他一眼,極力維護,「怎就只知長他人之氣,滅自己威風。打仗難道只考蠻力?得有腦子,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匈奴還能抵得過瑾元這麼多出色大將?」
您是想誇將軍文韜武略,智勇雙全吧!
小將偷笑,卻一連連應答:「是!小的愚鈍!」
寶兒攪和著碗里的粥,忽想到什麼,「你跟在將軍身邊侍候,可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兒?小將疑惑的撓撓腦袋,那是什麼事兒?難道是...
「婦人,咱們軍營里可是沒有女子!」慌忙辯白。
寶兒翻了個白眼兒,很是無力,「我不是說這個!」
這倒是難倒小將了,苦著臉,「那您是指什麼?」
「有沒有見到什麼特別的人,或是收到特別的東西?」放下手中碗筷,看著小將,認真道。
「好像是沒有...」小將努力回憶著,「除了軍營有次被賊人潛進來,刺殺將軍,倒是沒有別的什麼特別的人或事了。」
「刺殺?是何人?」寶兒心中一緊,隱隱有些擔憂。
「倒是不知道是誰!」小將搖搖頭,「這波人三番四次偷襲主帳,明顯是針對將軍而來,像是仇家。不過將軍早就識破他們的詭計,故布迷陣,引賊人上勾!」
「人都死了?」此番話更是加深了寶兒的猜測。
「除卻帶頭之人,其他則是無一倖免。那人還是從將軍手下逃跑的,想來身手定是不一般。不過他受了傷,應該跑不遠,將軍卻說不用追了,倒是令人意外。」
大將軍嗜血、暴戾,卻也只是對待敵人,這般仁慈的做法,能不叫人意外嗎?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打在寶兒頭頂,直叫她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