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 98 章

懷清睜開眼就看見若瑤的臉,眨了幾下眼忽覺腦袋轉著筋的疼,若瑤扶著她坐起來道:「你這丫頭瘋了不成,昨天自己跑出去還罷了,怎麼跟四皇子喝上酒了,還喝的爛醉如泥。」

懷清揉了揉太陽穴,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記憶就停留在河邊跟慕容昰喝酒的時候,具體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點都記不得了。

若瑤道:「老太君昨兒可是後悔的不行,說是害你受了委屈。」

懷清道:「不關老太君的事,皇上選在昨天給慕容曦賜婚,是早就想好了,便老太君沒提,也會尋借口叫我過去。」

若瑤:「知道你委屈了,可剛在六皇子身上吃了虧,還不離他們遠些,怎又跟四皇子糾纏在一起了,這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了啊。」

懷清可是領教過若瑤的嘮叨,急忙道:「那個,我喝了,能先給我口水嗎?」

若瑤見她這樣又心疼,嘆了口氣叫甘草端了溫水來遞給她:「我知道你有主意,卻這終生大事可不是玩的,既早知沒有結果,還是離遠些好,六皇子不過是淑妃之子,皇上尚且如此,四皇子可是皇后嫡子,還不知要出什麼事兒呢。」

懷清道:「我跟四皇子不是姐姐想的那種關係。」

若瑤挑挑眉:「這可新鮮了,大半夜的都一塊兒喝酒了,是什麼關係?」懷清跟她說不清,其實,懷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四皇子是什麼關係,若真要說,她覺得慕容昰像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即使兩人依舊有些陌生,但她就是覺得,可以信賴他。

若瑤拍了她一下:「反正,以後不可如此莽撞了,起來吧,老太君哪兒可擔心了一宿呢,也該過去讓老太君放放心。」

到了正院,老太君倒沒說什麼,只是叫懷清陪著吃了晌午飯,說了幾句笑話就讓她回去躺著了。

懷清出去了,老太君方嘆了口氣:「這麼個好孩子,也不知到是哪兒戳了皇上的眼,昨兒那場委屈,我都替這丫頭委屈呢。」

張婆子道:「皇上也是個當爹的,這當爹的沒有不護犢子的,就算自己兒子是個混賬二賴子,在當爹的眼裡也是好的沒挑兒,故此,有什麼不滿意自然不會為難自己的孩子,什麼錯都的往別人身上推,六皇子同時求娶護國公府的姑娘跟懷清,皇上心裡不舒坦,這口氣不能出在兒子身上,自然就是懷清姑娘了,說起來,皇上沒直接為難姑娘,只賜了個木如意,也算給老太君面子了。」

老太君道:「我倒情願皇上不給我這個情面,你別瞧懷清丫頭平常樂樂呵呵的,卻是個異常驕傲的孩子,便當年在鄧州的時候,何曾見過她跟昨兒似的,她那句藏愚守拙是無奈呢。」

張婆子:「這個六皇子,做事兒真不靠譜,先頭那樣兒還以為跟懷清姑娘成了呢,誰知去了一趟江南回來,就看上護國公府的姑娘了,真娶了那個悍丫頭有他的好日過呢。」

老太君道:「先頭我就不看好懷清跟六皇子,六皇子的性子不夠安穩,懷清呢,面上穩妥,內里終究是個孩子,這兩人若到一處,好的時候自然好,一旦壞了還怎麼過日子啊,倒是四皇子的性子配懷清正好。」

張婆子忙道:「老太君您這話兒怎麼說的,懷清跟六皇子,皇上還不讓呢,能讓她跟了四皇子不成。」

老太君道:「有道是姻緣天定,懷清跟六皇子之所以弄到這樣是有緣無份,而懷清跟四皇子,誰又說得准呢,我相信,皇上心裡並不厭惡懷清丫頭,之所以如此,也是想切斷六皇子的念想,得了,不說這些了,那丫頭昨兒喝多了酒,小臉兒都銹了,女孩兒家身子最是嬌氣,可不能這麼糟蹋,你讓灶房給她熬點兒粥送過去,別傷了胃。」

張婆子笑道:「老奴就知道老太君心疼姑娘,早吩咐下了。」

話音剛落,葉安一腳邁了進來,臉色頗有些為難的道:「稟老太君,六皇子又來了,現在前頭廳裡頭呢,說要見懷清姑娘,大小姐使丫頭來說姑娘不見,可六皇子就是不走,說不見這懷清姑娘,今兒就不走了。」

老太君緊緊皺起了眉:「他還嫌那丫頭的委屈不夠大,怎麼著,還來作什麼?」站起來道「我老婆子過去問問他,還有什麼臉來找懷清丫頭。「

抬腳就往外走,張婆子忙道:「小輩兒的事兒,您老跟著摻合不妥當。」

老太君哼一聲道:「有什麼不妥當的,他爹不也摻合了嗎,我這個當祖母的怎麼就不能摻合了。」說著已經邁腳走了出去。葉安跟張婆子對看了一眼,心裡明白老太君的性子,勸不得,只得跟著去了。

慕容曦這會兒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坐在椅子上,人都有些木獃獃的,不知道想什麼呢,老太君進來了都不知道,直到老太君說了句:「老奴給六皇子見禮。」

慕容曦方回過神來,這一回神見是老太君,嚇的蹭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雖說老太君曾是父皇的乳母,算是皇家的奴才,可父皇視老太君如母,自己哪當得起老太君這一聲老奴呢,忙道:「老太君您這是要折煞老六了。」

老太君道:「折煞什麼,你是皇子,老婆子是皇家的奴才,這聲老奴,六皇子當得起,只不過,老婆子是奴才,我葉家世世代代也都是皇上的奴才,卻有一個人她不是奴才,老婆子雖當懷清丫頭是孫女一樣兒,到底不是葉家人,雖張家是寒門,卻是清白人家,她哥從科考出仕,官做得再小也是臣子,她不是皇上的家奴,沒得任六皇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理兒。」

六皇子臉色白了白:「爺知她昨兒受了委屈,爺一宿都沒睡好,今兒就是想見見她。」

老太君道:「你見她又能如何,她昨兒的委屈怎麼來的,六皇子難道不知嗎,你若為了丫頭好,從今兒起,離她遠遠的自然就好了,做什麼還來找她。」

慕容曦苦笑一聲:「若能由的我自己就好了。」

老太君道:「由不由的你,老婆子不管,老婆子就知道那丫頭委屈了,那麼心大的丫頭,昨兒委屈的嗚嗚哭,你不心疼,老婆子心疼,六皇子,就算老婆子求你了,往後遠著些吧,葉安送客。」

慕容曦後退了一步,喃喃的道:「嗚嗚的哭……她哭了?」

葉安道:「六皇子,請……」慕容曦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踉蹌著跑出去了。

張婆子忙道:「老太君您剛這幾句話是不是說的重了,回頭若是出點兒什麼事兒……」

老太君道:「放心吧,能出什麼事兒,就算六皇子想不開,還有他舅舅呢,韓章指望著他呢。」

慕容曦從葉府出來遊魂一般的回了自己府里,一進來韓章就迎了過來笑道:「這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你快過來瞧瞧,這是內務府送來的東西,欽天監選了臘月十八的日子,說那日上上大吉,宜嫁娶,盼了這麼多年,終究你要成親了,舅舅也對得住你娘了。」

成親?慕容曦抬頭看著這些紅彤彤的東西,只覺刺眼非常,惱恨起來,過去摔得摔砸得砸,弄了個亂七八糟,等都砸的差不多了,頹然坐在椅子上看著他舅舅:「舅舅,爺後悔了,沒了那丫頭,爺還有什麼,有什麼啊……」

韓章叫人把東西收拾了,坐在他旁邊道:「你怎麼糊塗了呢,等你當了皇上,莫說那丫頭了,什麼不是你的。」

慕容曦搖搖頭:「你不知道那丫頭,她性子硬著呢,此時她定然恨極了爺,連面兒都不想再見,如何還會跟了爺。」

韓章道:「這世上哪有什麼烈性女子,只要你足夠強,想要什麼不能到手,女子更容易,便她性子再硬,難道不為她哥打算,只要你繼位,便為了她哥,她也不能跟你擰著,更何況,本來你們就兩情相悅,便如今受了些委屈,往後你對她一好,心不就軟了。」

慕容曦看著他:「舅舅,爺不想當皇上,不想繼位,當皇上有什麼好,成天悶在宮裡跟做牢似的,有什麼意思?」

韓章臉色一變:「難道你想讓你母妃含冤九泉嗎。」

慕容曦頗有些掙扎:「即便為了母妃,也不一定非要繼位不可。」

韓章冷哼了一聲:「你母妃跟你妹妹是因蘇毓敏下毒死的,可這背後的指使之人是誰,不用舅舅再跟你說了吧,想扳倒那位,報這個仇,除此沒有第二條路走,再說,便為了那丫頭也得這麼做。」

慕容曦一愣,韓章道:「你知那丫頭昨兒幹什麼去了?跟誰在一起?」

慕容曦:「誰?」

韓章冷笑一聲:「跟你的好四哥,四皇子慕容昰,兩人喝的爛醉,天都快亮了,才被你四哥送回葉府,你在這兒一心惦記著那丫頭,那丫頭說不定早攀上四皇子了,畢竟四皇子是皇后所出的嫡子,那丫頭有心計呢,肯定覺得四皇子能繼位,她跟了四皇子,以後最差也是個皇妃,自然不見你了。」

慕容曦臉色一沉:「舅舅,爺不許你這麼詆毀懷清,她不是這樣的人,她從不貪戀榮華富貴,她跟爺說過,如果能選擇,她情願當一個郎中。」

郎中?韓章諷刺的笑了幾聲:「女人嘴裡說的跟心頭想的從來不是一回事兒,她不這麼說,你怎會喜歡上她。」

慕容曦蹭的站起來:「爺還有些事兒,就不陪舅舅說話兒了,舅舅清自便。」撂下話走了。

韓章知道慕容曦現在想不開,不過,想不開也晚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上了這條船就得走下去,更何況勝算頗大,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葉兒往裡頭望了一眼小聲道:「睡了?」

若瑤點點頭:「昨兒喝了那麼多酒,鬧頭疼呢,剛吃了醒酒湯,我讓她再躺下睡會兒,六皇子走了嗎?」

葉兒噗嗤一聲樂了:「小姐您可不知道,六皇子是讓咱們老太君給趕走的,□□說的極不客氣,看來昨兒那檔子事兒,可把老太君心疼壞了。」

若瑤道:「莫說老太君,我都心疼的不行呢,這丫頭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皇上護著自己的皇子,別人家的姑娘就能這麼肆無忌憚作踐不成。」

葉兒忙道:「小姐,皇上的是非可不能說。」

若瑤道:「我說的是這個理兒,算了,橫豎這一回絕了念頭也好,省的以後糾纏在一起更麻煩,對了,你去把這半年裡我做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回頭……」說著不免有些臉熱。

葉兒笑著介面:「回頭張大人走的時候帶了去對不對,小姐放心吧,昨兒就收拾好了,小姐親手做的那些鞋,衣裳,還有扇套兒,荷包,襪子,汗巾一樣兒不少呢,都是成套搭配好的,到時候一打開就能穿,不過,奴婢瞧著張大人穿不著呢,在南陽的時候,可是成天穿著官服,也沒那麼多講究,出了汗袖子一抹就成了,小姐做的這些有大半用不上呢。」

若瑤道:「身邊兒終歸沒個底細人伺候著,陳皮雖機靈到底是個小子,懷清又是妹子,不好張羅這些事兒。」

葉兒道:「聽小姐的話兒,莫非還盼著張大人跟前有個丫頭不成,小姐可別想不開,回頭真弄一個,小姐哭都找不著地兒。」

若瑤搖搖頭:「懷濟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葉兒嘆道:「若是小姐早點兒嫁過去,就不用再愁這些事兒了。」

若瑤臉一紅:「說什麼呢?」

葉兒道:「奴婢可說真的呢,不過,聽夫人探老爺的意思,還要等兩年,姑娘今年可都十七了,再過兩年不都十九了嗎。」

若瑤問:「母親親口說的?」

葉兒點點頭:「夫人跟前的琥珀親口對我說的,聽見夫人跟老爺說小姐的事兒了。」

若瑤倒放心了,雖說之前模糊知道爹不再反對自己跟懷濟,沒得著話兒,終歸不踏實,如今到底落在了實處,當初,若瑤還想著此生都不能如願了呢,如今心愿得償,晚兩年又怕什麼。

正說著,忽聽懷清道:「放心吧,用不著兩年,姐姐必然是我嫂子了。」

若瑤見懷清走了出來,不禁道:「好好的叫你睡怎又起來了。」

懷清道:「睡不著,還躺著作什麼,都這時候了,索性晚上再補吧,剛甘草說吏部的文書下了,疫情緊耽擱不得,三天後哥便要去上任。」

若瑤拉著她的手道:「那你留在京城唄,益州那麼遠,又鬧瘟疫。」

懷清道:「你不擔心我哥啊,我要是去了,說不定還能幫幫哥,若我不去把我哥一個人丟在哪兒,不定要出什麼事兒。」

若瑤不說話了,懷清好笑的看了她一會兒道:「等什麼時候我哥爭氣點兒,把我的好嫂子娶回家,就再不用我操心了。」

若瑤一張臉通紅:「人家這兒跟你說正經的呢。」

懷清嘆口氣:「我說的何嘗不是正經的,你放心,回頭我求求老太君,早些把你嫁給我哥,兩下里都省心了。」

若瑤道:「不說這個了,你這次去可真要當心了,四川可不比江南,易著濕氣,別回頭病了可麻煩。」

懷清歪歪頭:「姐姐是擔心我呢,還是擔心我哥,姐姐只管放心,有我這個大夫在,我哥一定全須全影的回來娶姐姐。」

懷清記得自己從揚州回來之前,余雋就跑四川去了,便想大略掃聽掃聽四川的疫情,那些官員上奏的話兒,只能給個耳朵聽聽罷了,當官的最善欺上瞞下,想知道真實消息還得找可靠的人,怎麼去之前也得有點兒準備。

眼瞅要走了,今兒懷清便來了慶福堂,想尋大掌柜掃聽掃聽,不想她一進來,就看見可喜笑嘻嘻的立在哪兒,見了她利落的行禮:「奴才可喜給姑娘請安了。」

懷清一愣,想起那天晚上,頗有些不自在,半晌方道:「你怎在這兒?」

可喜心說,得,爺那天的心思都白費了,這位根本就往心裡去:「我們爺說姑娘今兒指定得來慶福堂,讓奴才在這兒候著您呢。」

懷清心說,慕容昰倒是個地里鬼,自己來慶福堂都知道:「等我做什麼?」

可喜兒:「我們爺說有個病人想尋姑娘過去瞧瞧。」

懷清撇撇嘴:「既如此,怎不去葉府?」

可喜道:「我們家爺說這時候最好避嫌,省的給姑娘惹麻煩。」

懷清不信的道:「這話是四皇子說的?」

可喜嘿嘿一笑:「姑娘明鑒,這是奴才想的,我們家爺哪會說這樣的話呢。」

懷清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兒,怎麼說也欠慕容昰一個人情,去幫個忙也應該,想到此,點點頭:「那還不走。」

可喜大喜,本來還以為這位得彆扭呢,不想這麼痛快,忙顛顛兒的帶路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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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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