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應得
想了一會兒他就自個兒嘿嘿樂起來,轉臉問戚景嚴,「你有多少錢?有我的多嗎?」
這是沒一會兒就膨脹了,戚景嚴無奈,把自己的賬號打開給文致遠看。
作為不到二十歲起就衝到前線的軍官,戰功無數,又兼有訓練新兵幫助整合特戰部隊等工作,因為自身精神力還在成長期,也時常幫助科學院的各種實驗,同時還有成年之後家裡分的個人財產,他的收入自己都不清楚。
文致遠先數了不同的條目,有土地礦產固定資產,然後才是各種現金流理財,根本不是個簡單的數字,最後找到了一個總估值才搞明白,數了好一會兒零,眼睛里都是圈兒。
過了好一會兒,他淚汪汪,顫顫巍巍道,「你這麼有錢,大哥知道不?」
戚景嚴自己也數了一會兒,波瀾不驚地總結道:「我是家裡同輩中最小的,他們都比我有錢。」
「你家八個孩子,」文致遠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捂住胸口,「明涵姐姐他們是不是不比你窮,還有孟家洛家什麼的,國庫稅收都比你們低多了。」
戚景嚴握住他的手,「這是總估值,包括一些未開發的礦產儲量值,並不是現金流和可立即變現的財產。而且我們財產多花的也多,我麾下的這些近衛都是我養著的,帝國不給軍費,默海作為一個組織並沒有獨立公開的財政預算部門,每個人的團隊每個人養,明白了嗎?」
「就好像千億富豪也不能一下子甩兩億現金出來,」文致遠氣兒順了,再想想戚景嚴近衛的數量和他們的家庭以及上千號不同崗位的下屬,「你好像比我還窮……」
戚景嚴不以為杵,點頭認可,「沒錯,一般配合科研實驗的人員,不會得到你這麼多津貼的。提高精神力的價值無法估量才給你這麼多。」
他話音還沒落,文致遠忽然雙手合十一拍巴掌,「哈哈哈,我有錢包養你啦,等你以後給凱撒他們發不出工資,就來找我!!」說著還豪氣干雲地拍了拍戚景嚴的肩膀。
戚景嚴視線轉移到自己肩膀上那隻白皙的爪子上,眉毛輕挑,語氣輕柔的很,「聽了你這話,我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我們是伴侶啊,我的就是你的啊!」說著夢寐以求的台詞,文致遠握了握拳頭,「以後我努力工作,還會掙更多的。」
簡直無言以對!
戚景嚴扶額,一把把人拽過來揉進懷裡親一口,「好吧,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文致遠哼唧兩聲,覺得自己心裡的小火苗又想呼呼,趕緊掙脫出來捂了捂臉,「早晨太過分了,今天晚上只要安靜睡覺。」
戚景嚴忍不住又笑,他不是沒節制的人,很快平息了氣息,看看時間,「快到晚飯時間了,下去餐廳吧。」
餐廳里所有的戰士們都無精打採的,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在恆星升到中天時候才休息,只睡了一個下午正是萎靡的時候,見到戚景嚴也只是轉了轉眼珠子表示打招呼。
戚景嚴輕咳一聲,等他們開始慢騰騰吃飯,敲敲桌子,「明天開始恢復訓練!」瞬間哀鴻遍野。
不論是留守在s星的還是跟著出征的傢伙全部抖擻精神挺直腰,按照以往的慣例,裝死只能得到加倍訓練。
戚景嚴滿意地點點頭,「每天增加一小時模擬空間訓練,可以用這次剿滅s星的星域做戰場。」
餐廳里的說話聲嗡一下就大起來,「老大英明!」
「求兩小時!」
「恢復訓練之後你能扛得住,幾小時都沒關係!」
……
上過戰場的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表現更好,沒去過的想在模擬戰場上一試身手,可以說,近期沒有什麼大事件能把他們的注意力從這上面拉走了。
飯後文致遠和戚景嚴回房間,白思跟著進來,她雖然恢復的不錯,但是醫生還是不建議她參加實戰的,所以這回留在s星了。
雖然遺憾不能親自參與毀掉海盜組織的戰鬥,但是為了兒子,白思並不難過。前面二十年都沒能給他母愛,現在她只希望自己活得長久一些,可以在兒子後面的人生里陪伴護佑。
現在從童年時代就當做生死大敵的組織伏法了,有了比較穩妥的辦法,她就又想參與一下了。
戚景嚴不等她問,就把整理好的各項事情最新結果遞給她,「第一份文件是官方消息,後面的是一些不上報的事件處理情況。」
白思翻了一會兒找到文定川的處理條目,「去審問的是專門的特派小隊,可以讓我跟過去嗎?」
文致遠握住她的手,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但是他很能理解媽媽不能釋懷的心情,「我陪您一起去吧。」
白思輕輕在他手背上拍了拍,「我是解決自己的心結,你去什麼去,見這樣的人平白弄壞心情」,說著抬眼看戚景嚴,「我就直說了,你幫我上報問問,我想親自最後解決他,行不行?」
戚景嚴參與了白思當初的營救,十分清楚她在海盜組織里受了多少苦,加上以前的宿怨,這樣的想法可以理解,當即跟大哥那邊通話聯繫了。
回復的速度異乎尋常的快,戚老大幾乎是在十分鐘之後就回過消息來,「我會派飛船過去專門接阿姨,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前提是在醫護和科研人員的允許範圍內。」
文老頭滿身帶毒,聽醫生和科學家的話當然是必須的,白思鬆了一口氣,只覺得甩掉了多年的包袱,「替我謝謝你哥哥。鬧騰這麼多天你也累了,早點兒休息吧。」
說著她拍拍兒子的肩膀站起來,走到門口又點了點自己的光腦,「內部文件我看完了會找技術部的小夥子幫忙清除乾淨。」
「劉菲就能做,您也早點兒休息吧,估計飛船一早就到。」戚景嚴送到門口。
文致遠就默默坐在旁邊看他倆這一來一往的,根本插不上話,最後沮喪地放下抬著的手,「我是不是太粗心了,每天都跟媽媽見面沒發現她內心深處還有這麼多記掛的東西。」
戚景嚴想了想,「應該不算記掛,生活中媽媽沒有總是想著這些影響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了機會做一個了結,抓住也沒什麼不能理解。」
努力了幾十年要做到的目標,有了機會親手結束,當然要抓住,白思回到房間,抽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來,裡頭是幾顆零碎的珠子。
這是當年在那艘被劫持的飛船上媽媽臨終前帶的東西,當時海盜把殺害的人的屍體丟出飛船,年幼的白思只來得及拽下來幾顆手鐲上的裝飾,後來一直藏在白家老宅的牆壁里。
明天她要帶著這些東西出發,給自己前面幾十年執著的人生畫個句號。
第二天傍晚,戚老大派來的飛船降落在官邸,白媽媽拍拍文致遠的腦袋自己登上飛船。
在這艘飛船起飛的同時,一艘近地軌道內民用飛艇發出降落申請,意外地文松竟然到官邸找文致遠。
文致遠正心情不好,聽到塔台小戰士的報告,轉身就往另一邊跑道過去,同時聯繫劉菲,「菲姐,上回提起過的文松的記錄,還有嗎,我想看看。對、老傢伙找上門了,我去解決了。」
很快文致遠就拿到了默海情報機構對文松情況的跟蹤記錄,翻了翻,忍不住呸一聲。
說起來,這傢伙也算是恢復力一流了。失去妻子兒女后,開頭跟杜靜打生打死,後頭沒兩個星期就振作起來,該幹嘛照樣幹嘛,甚至已經開始謀划找個更年輕的妻子,還看了醫生,或者也把再弄幾個小孩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文松這邊昨天就看到了戚景嚴帶部隊回來的新聞,在家裡等來等去沒收到絲毫「兒婿」戰後發來的消息,問了管家發現在杜靜當家期間,自己家也從來沒跟戚景嚴有主動來往之後,在書房自己對著空氣罵了某個死女人很久,最後還是決定第二天就來拜訪以恢復姻親之間的聯繫。
並不是他不想端著岳父的身份等人上門,實在是目前已經到了家族生意的緊要關門,根本沒有底氣端架子。
從發生海盜走私船在港口跟s星戍衛軍團公然火拚事件開始,星球上絕大多數礦主和經營能源石的家族就各種不順。
文家作為當時被佔用了私人航空港的家庭,光因為財政部門查賬就勒令停業整頓三個月。
賬本當然不是完全沒問題的,於是因為這些問題得到的處罰,以及整頓期間發現的新違規行為的處罰,疊加起來,文家的各個廠礦幾乎有大半年沒開工了。
除了這些老礦之外,好歹還有一個戚景嚴作為聘禮送來的新礦,文松除了開頭日夜擔心帝國安全部門發現自己跟文定川的關係,後來都是十分悠閑的。
本來老礦就開採殆盡,產量都連續降低了很多年,以前家裡的大頭收入都是靠著白思的礦,現在白思的還回去了,自己還有個兒子換來的新礦。
屬於家族全體的老礦他並不太關心,只是他不關心,文家的其他人關心,近的如文柏一家,遠的還有一些拿著少量股份的遠親,各個都是主要靠著這些礦的收益分紅吃飯的。
乍然沒了大頭的收入,大手大腳習慣的人,很快就陷入了現金流斷裂的窘境,開始他們也悠哉,自己家又沒有真幹什麼,很快就會好的,結果一拖幾個月,直到拿著股權文件去銀行抵押借款都被駁回了,所有人才慌了,一窩蜂湧到文松這裡討說法。
戚景嚴給的新礦還沒有配齊設備,因為之前的走私案,礦業開採審核都嚴格了許多,靠著從表層揭礦石夠他文松一個人過日子,連帶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可遠遠不夠。
文松想說老礦被封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兒子的聘禮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但是女人太多,哭聲太響,怎麼講都沒用,沒錢豁出去的有錢人比窮人更無賴,直接都呆在文宅不走了。
偏偏自從杜靜離開,家裡連個料理事物的女主人都沒有,眼瞅著屋裡就空曠起來,杜靜、文成月母女兩個的衣帽間里鏡子邊兒上鑲嵌的寶石都莫名不見了。
文松被聒噪的幾乎要過不下去了,只能靠著我兒婿是戚景嚴威脅眾人幾句,這下子戚景嚴一場大勝仗回來竟然不跟岳父打個招呼,馬上就壓不住那些人了,早餐桌上都是一片冷嘲熱諷。
所以扛不住的文松打算親自過來跟兒子走動走動,哪怕這邊有個白思在,也擋不住他作為父親見兒子的權利。
這麼想著的文松,理了理領帶和袖口,扣上衣襟上的扣子站起來,擺了個自認為最慈祥的笑容走下艙門,看到的是文致遠一張二尺長的黑臉,笑容就僵了,「小遠啊,咱爺倆好久不見了,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
文致遠嘿嘿一笑,按了按喉間特配的設備,發出的聲音帶了點兒電子音,「不,我挺高興的,沒什麼不高興的事兒。」說著上前兩步,舉起手裡一個巴掌大的儀器,「伸手。」
文松不明所以,伸出一隻手想拍文致遠的肩膀,「小遠你這是能說話了,聽聲音是用了什麼儀器?默海的技術……嘶~」
文致遠側身閃過他拍過來的手,捏住他的一根之間按到儀器上,鋼針刺破皮膚抽走兩滴血液,接著文致遠自己在另一根探針上按了按,最後把儀器連接光腦等結果。
兩個人就站在空曠的飛艇降落場上大眼瞪小眼,文松從來沒到過這裡,尷尬地又試圖走近文致遠,並且很快轉換了話題,或者說他也根本不關心文致遠能不能說話,用什麼方式說話。
「爸爸難得來一回,你就讓我站在這裡跟你聊天嗎?走走,去看看你的生活環境。」
正在這時,光屏一閃,上面跳出個鑒定報告,親子鑒定,第一頁總述簡明扼要,【基因匹配度低,判定兩人沒有親子關係】。
文致遠把光屏伸到文松面前,彈彈中間那行紅字,「看清楚了嗎?我跟你沒關係,以後別隨便套近乎!!」然後轉身就叫旁邊站崗的士兵,「叫導航台送這位先生的飛艇離開。」
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傳進耳朵,宛如風雷擊入頭頂,文松覺得腦子轟隆隆作響,動作難得迅捷地去抓住文致遠的胳膊,臉色猙獰,幾乎是咆哮出來,「你說什麼?」
憋著這麼久不說就是等這一刻呢,文致遠又一次閃身避開他拽過來的胳膊,惡意滿滿地笑道,「我覺得你大概還沒有老年痴獃,應該能看明白剛才的報告。你早該看出我和你之間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吧?畢竟,你記憶里,見我像文成月兩人一樣叫過你嗎?」
文松還想去抓文致遠,被旁邊上前一步的士兵擋住,僵立在降落場的跑道上,腦海中彷彿滑過一道光。
是了,這個小兔崽子,用光腦寫字交流的時候從來沒有像另外兩個雜種一樣叫自己爸爸!
文致遠轉身,沖附近的幾個衛兵揮了下手,心情愉悅地離開。這也是一個導致媽媽當年被俘的原因,雖然現在也能幹掉他,但是好像讓他活下去更有趣。
文松愣了幾秒鐘,咆哮著想衝過來打他,嘴裡污言穢語剛說了個開頭,被衛兵一個手刀砍暈丟回飛船,開船的人戰戰兢兢接了人,把文松固定在座位上逃也似地升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