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番外（一）
馮憐容圓了回娘家的心愿，沒過半年，就又懷上了，趙徽妍笑著安慰她：「母后，您不用擔心弟弟，好好養胎。」
意思是帶弟弟的重任就交給她了。
「不過得給女兒生個妹妹！」她強烈要求。
她有三個兄弟，實在是夠了，就想多個妹妹，兩個人好講些小女兒的心事。
馮憐容笑道：「多半是的，為娘還不是想要個女兒，給你做個伴呢。」
趙承衍打趣道：「多個妹妹是好，可作伴，孩兒瞧著未必，等小妹長大，徽妍得嫁人了罷，等不及了。」
趙徽妍臉一紅，啐道：「誰嫁人，我才不嫁呢，倒是你要娶妻了，母親還得操心。」
「操心什麼？」趙承衍不是個怕羞的，「差不多就行了。」
馮憐容抽了下嘴角：「終身大事豈能馬虎？你爹爹說的那幾位大人，做官是不錯，可他們的女兒什麼樣，總是不夠了解。」
趙承衍笑笑：「不是怕母后勞累嗎，孩兒看三嬸，四嬸，都是父皇指的，沒什麼不好，三叔四叔夫妻恩愛，情趣相投呢。」
「那倒也是。」馮憐容點點頭，不過她的兒子，總是不同的，她肯定要多花些心思。
見她沉思，趙承謨道：「大哥的婚事，孩兒看母后還是等生下孩兒再說罷，也不急於一時。」他怕母親分心，更是累了。
趙承衍聽了一聲笑：「是啊，等以後，把我跟三弟的一起操辦了。」
「胡說。」馮憐容瞪眼睛，「你啊，是越大越不正經，這等事兒能一起辦了？還有你二弟，說起來，他倒是還不想回來？」
「今年興許要回了。」趙承衍道，「他是樂不思蜀，等我成親后，住到外頭，我也得出去見識見識。」
馮憐容瞅他一眼，有點兒哀怨之色。
趙承衍忙道：「自然會常回來的。」
幾人正說著，趙佑棠也來了，那三個識趣，見過後就要告辭，唯有冬郎還小，伸出手要趙佑棠抱。
他的性子既不像趙承衍大大咧咧，也不像趙承謨沉穩內斂，大一些了，卻是個粘人的，每回父母抱上他，就甩不開手，有時候還賴著賴著就睡著了，故而一開始馮憐容才擔心，怕自己沒空照顧冬郎。
幸好趙徽妍從小就帶這個弟弟，冬郎還是很喜歡他的。
趙佑棠抱起冬郎，笑道：「可吃了飯了？」
冬郎點點頭，把小腦袋擱在父親的肩膀上，趙佑棠一隻手摸著他腦袋，一邊跟馮憐容說話。
無非也是往日里說的，要小心身體，直到三個孩子走了，他才說到立太子。
因趙承衍到底大了，沒兩年就得成親，若還沒有定下來，少不得會影響朝堂，馮憐容道：「就如皇上想的，立承謨罷。」
趙佑棠奇怪：「朕怎麼想，你知道？」
「自然，若是要立承衍，他是嫡長子，名正言順，哪裡需要思來想去的。」她多少知道他的心思，在立太子一事上，還是有過猶豫的。
趙佑棠笑笑，伸手摸她的頭：「皇后還是很聰明的嘛，不過……」
馮憐容道：「承衍才不想當太子呢，剛才還在這兒說等成親了就住出去，聽聽，他早就想好了。」
要不是怕趙佑棠，一準兒早跟他提出了，只趙承煜常同他說，這等事不是他們好做主的，故而也就只在馮憐容面前露出這些個意思。
至於趙承謨，他不曾推脫，可見是想當太子的，一個想當，一個不想當，一個合適，一個不合適，那麼，還有何猶豫的？
其實馮憐容從來也不把這個當大事兒，反正都是她兒子，只要兄弟幾個感情好就行。
趙佑棠看她說的隨便，有些無言，可想想又覺得也就是這麼回事，其實他一早便選好了，既然趙承衍沒什麼不高興的，立就立了。
隔了兩日，他就召見禮部官員，宣告天下，立了趙承謨為太子。
結果宮裡宮外風平浪靜，什麼事兒都沒有，可見那些人也早猜出來了，沒有人不服的，趙承衍還鬆了口氣。
他心底哪兒不知道太子的重要，可這些年，他早看出來了，三弟比他聰明得多，景國將來交到他手裡，誰都放心。
這樣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到得這年十月中，馮憐容生了兩個孩兒，一男一女，可把趙佑棠歡喜的，他印象里，好似本朝都沒有這等喜事。
「你這肚子是越來越厲害了，一來就兩個。」趙佑棠一手抱一個給她看，「一模一樣的，就是有個胖點兒，有個瘦點兒。」
剛才馮憐容在裡頭生孩子，他從開始就等著，生怕出點事情，她平安了，他才放心，急著進來，連兩孩兒身上的衣物都是他親手裹上的。
馮憐容忙問：「哪個瘦啊？」
「女兒瘦。」趙佑棠道，「你別擔心，朕會命人多看顧她一些，瞧著還是很好的。」
馮憐容探出頭，果然見兩個孩子都安安穩穩，暗地裡就鬆了口氣。
趙佑棠拿手巾給她擦了擦汗，眼見她疲勞的很，用去了不知多少力氣，微微嘆口氣，握住她的手道：「這回生了兩個，朕也知足了，以後你也別生了。」
馮憐容半合著眼睛：「怎麼著，那你不找我了？」
就這份上，還光顧著吃醋呢，趙佑棠好笑：「睡一會兒罷，等會起來吃點東西。」他見幾個孩子要進來，擺擺手叫他們出去，省得又打攪馮憐容。
馮憐容也真的累了，說完那話就睡著了。
趙佑棠把兩嬰兒抱給孩子們看，四個人都睜大了眼睛，萬分高興，趙徽妍搶著道：「以後小妹都我管，她是我妹妹，專管陪著我的。」
冬郎抬起頭看看她。
「放心，姐姐也不忘了你，你也幫著看妹妹。」
冬郎這才歡喜的點點頭。
四個孩子圍著就不走了，趙佑棠道：「你們弟弟妹妹要歇息了，你們各自忙去，晚些再過來。」
他叫來兩個奶娘，一人抱一個。
馮憐容睡了會兒起來，見過兩孩子之後就與趙佑棠吃了頓飯，她還惦記趙承衍的終身大事。
「一早就說了，等生完得忙他的。」
趙佑棠道：「朕不是叫你挑著了，怎麼，這幾個沒個看上眼的？」
「倒也不是，只沒見著人。」馮憐容眼睛一轉，「年後上巳節，皇上不是打算與那些大臣出遊踏春嘛，妾身看不如挑了那幾家一起去。」
趙佑棠哈哈笑起來，揶揄道：「你是自個兒想出去罷，還拿兒子當借口。」
「哪兒呢，出去是想出去。」馮憐容搖著趙佑棠的袖子，「可也是兩全其美，那兒媳婦，我得看看好，另外，若是他自己喜歡的，我也不阻止。」
看她那大圓臉肉嘟嘟的，像個包子，趙佑棠道：「你就這麼出去，還得坐月子呢。」
「生得多了，月子不用太久。」馮憐容說著，瞧他盯著自己的臉看，忙拿手捂著，急道，「過段時間就瘦了，你別看了！」
趙佑棠道：「下回都不生了，要看個胖臉兒還沒得看呢，趕緊把手拿開。」
馮憐容死活不拿，可她坐在床上吃的，能躲到哪兒去，被趙佑棠一把抓住，強制著好好看了一回。
馮憐容淚流滿面。
快要到上巳節，趙佑棠還是依著她，點了那幾個官員以及女眷，那會兒馮憐容已然恢復好了，與趙徽妍兩個，像姐妹一般嘰嘰喳喳的，說出去踏春穿什麼好，帶什麼吃的，兩個人商量完，就吩咐下去。
趙徽妍道：「要不要也帶冬郎去？」
「自然要去了，可憐孩子，將來也得關在宮裡不給出去呢，趁著小還不懂事，帶他出去看看。」
趙佑棠對兒子管得極嚴，輕易不讓出宮門，馮憐容已經在心疼冬郎了。
趙徽妍就給冬郎挑衣服。
馮憐容看她很是仔細，笑道：「你將來定是個好母親的。」
趙徽妍臉一紅：「娘說什麼呢，我才不嫁，就陪著娘在宮裡了。」
「宮裡有什麼好，外頭才好玩呢，要不是你父皇，我跟你說，我早偷偷溜出去了。」馮憐容道，「你將來嫁出去了，娘也能經常來看看你。」
趙徽妍這回噗嗤就笑了。
她覺得她這母親越來越是像孩子，自打馮憐容那胎懷上后，都是她幫著處理宮中事務，沒有她做不好的。
她還真擔心她嫁人了，母親會累著。
「娘啊，女兒就喜歡在宮裡，外頭再如何，總是離父皇母后，哥哥弟弟遠了。」趙徽妍抱住馮憐容的腰，臉貼在她胸口。
馮憐容摸著她腦袋笑了笑。
這麼好的女兒，得挑個什麼樣的駙馬才配得上啊，馮憐容一聲嘆息。
到那日，一切都準備好，眾人浩浩蕩蕩就出去玩了，這回也沒避著百姓，引得京都街道人滿為患，個個都出來瞧皇帝皇后，還有皇子公主們。
馮憐容與趙佑棠一起坐在龍輦上，倒是有些緊張，自打做了皇后之後，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景。
「也不知道好不好。」馮憐容叫趙佑棠看，「可有哪裡不妥的。」
趙佑棠笑道：「那麼遠，他們哪兒看得清，你坐坐直便是，再說了，走近了，哪個不是跪著，你怕什麼？還怕百姓覺得你不夠美，不能當皇后？」
馮憐容暗地裡捶他一下，輕聲道：「討厭，怎麼就不夠美了，可美了。」
見她說著自個兒就笑，嘴角翹著，梨渦掛在臉上，還帶著女孩兒的嬌憨，趙佑棠道：「嚴肅點，母儀天下也得有個樣子。」
馮憐容忙又不敢笑了。
一路到得宮外，她才鬆了臉皮子，趙承衍與趙承謨打馬上來，笑道：「母后，他們都在誇您好看呢。」
馮憐容笑得那個開心。
那兄弟兩個也笑。
馮憐容跟趙承衍道：「一會兒我叫那幾個姑娘隨我走走，你找機會看一眼，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罷了。」
趙承衍倒是嫌麻煩，但也答應了。
稍後，趙佑梧夫婦也來了，趙佑楨不在京都，她妻子帶著孩子年前去看他，一家團聚，這會兒也還沒回。
馮憐容從龍輦上下來，與趙佑梧的妻子張氏，還有趙徽妍坐一處，張氏也是剛生了孩子沒多久，馮憐容就與她說起孩子。
沒一會兒，趙佑梧就來敲車窗，問張氏難不難受。
原來張氏坐車有時會不舒服，他怕她又發作，隨身都帶了藥丸。
馮憐容心道這二人倒真是感情好，說道：「早知你如此，就不叫你了，還得四弟擔心。」
張氏抿嘴一笑：「聽說是要給承衍選個妻子，相公成天念叨呢，說是必得找個合適的。」趙佑梧一貫喜歡趙承衍。
馮憐容就笑起來，拉著她的手：「好，那你同我一起看看。」
馬車行得一陣子，到得綠草如茵之地，慢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