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109章 勝利的希望

冬日的黑夜總是來得特別早，剛過寅時，天色已經黑了，雖然損失不小，但這一戰終究是贏了，因為李靖偷襲李淵大營成功（此時楊侑不知道李靖使用詭計，誤以為李靖偷襲成功），造成唐軍崩潰，這一戰，經歷許多波折，終究，終究還是贏了！

楊侑的臉上，此時掛著笑意，忍不住的喜悅。在兩軍陷入僵局，李靖依舊沒有消息的時候，楊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他曾經以為，這一戰，他會輸，然而，在這個關鍵時刻，又是李靖，創造了奇迹！

唐軍已經崩潰，這一戰毫無疑問的贏了，接下來，就要看有多大的收穫了，楊侑沉思著，杜如晦在一旁，笑道：「殿下，李將軍果然不負眾望。」

楊侑也笑道：「若不是李靖及時殺入唐軍大營，點燃大火，恐怕我軍危矣！」

楊侑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當時唐軍的攻勢極猛，尤其是北邊的唐軍，離點將台不過兩里的路程，隨時有可能被殺他進來。但因為大火的緣故，唐軍認為大營被奪，士氣大跌，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李淵有著再強的御下之能，軍心恐慌是難免的。

軍心一旦動搖，就很難拾起來，這就為什麼人們常說兵敗如山倒的緣故。

杜如晦笑著道：「殿下有識人之能，實乃大隋之福。」

楊侑擺擺手，正色道：「杜先生，你我不需如此！」頓了一頓，楊侑又問道：「這一次我軍大勝，當趁唐軍軍心不穩之際，一舉擒拿李淵！」

杜如晦明白楊侑意思，他點點頭，道：「殿下，根據消息，李淵是向北方逃竄，微臣認為，他可能會在澄城，又或者是蒲城駐軍。」

楊侑笑道：「依孤之見，李淵會去澄城。」

杜如晦搖搖頭，道：「殿下，蒲城較近，而且一馬平川，容易逃跑才對啊！」

面對杜如晦的不解，楊侑笑道：「杜先生，丘行恭三千騎兵，速度極快，李淵拿什麼和他比拼？從此地去蒲城，毫無阻礙，反而是澄城，有洛水橫在其中，追兵不易啊！」

楊侑的解釋讓杜如晦赫然開朗，如果說丘行恭真的能夠拿下李淵，那麼這支反賊幾乎就能平定了，關中只剩下了薛舉這個勢力，楊侑的局勢就會好上許多。

此時，兩人心中都喜悅，這種情緒也感染了四周的士兵，人人臉上都帶著喜色，他們雖然沒有參戰，但作為楊侑的親兵，這個賞賜也必然不少。

就在這時，帶著喜悅的眾人渾然不知道一場危險正在降臨。

在柴紹帶兵突擊隋軍的時候，因為他猛烈的攻勢，楊侑不得不將注意力集中在北方，而這個時候，李世民的一千騎兵，沿著渭水北岸，隋軍沒有設防之處，悄聲無息的繞到了隋軍后翼。

李淵大旗後撤，讓李世民感到了不妙，而隨後，唐軍潰敗，李世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時候，他唯有長嘆一聲，如果再多給他一炷香的時候，他就能衝擊隋軍后軍，打隋軍一個措手不及，挽回唐軍的頹勢。

然而，李淵並沒有撐多久，這讓李世民的這支騎兵做了無用功，李世民眼中忿忿，只恨蒼天不給他時間，以至於讓他要空手而回。

這個時候，盛彥師一指前方，只見數裡外，隋軍陣型變化，似乎有無數士兵朝著北方衝殺而去，李世民長嘆一聲，唐軍大勢已去，就算他有一千騎兵，這場戰局已經註定，是他一個人可以挽回的嗎？

這時，盛彥師低聲道：「賀喜敦煌公！」

李世民猛地抬起頭，怒目而視，唐軍已然大敗，賀喜，賀的哪門子喜？他眼中頓時流露出殺機，手掌按在刀柄之上。

翟長孫忙道：「敦煌公，稍安勿躁！」

李世民紅著眼中，道：「我軍大敗，父親生死不明，你讓我如何安靜？！」

盛彥師這時嘆息一聲，道：「敦煌公，唐公雖然敗了，但公仍有一千人鐵騎，焉知不能反敗為勝？」

「反敗為勝？可能嗎？」李世民道，但言語之中，卻帶著無盡的希望。

「敦煌公，你且看前方！」盛彥師指著前方，前方隱隱約約，隋軍旗幟朝著北方飛奔。

「那又如何？」李世民沉聲，他的心中已經打定注意，盛彥師一旦有異，立刻將他斬於馬下。

盛彥師笑道：「隋軍大勝，為了追擊唐公，恐怕會傾盡全力，這個時候，正是敦煌公的機會啊！」

「隋軍兵馬不多，這一戰損失必然不小，他若出兵追擊，身邊士兵必然不多，卑職認為，只要再稍等片刻，隋軍主力離此稍遠，敦煌公再與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出，或許能挽回敗局！」

盛彥師此言一出，翟長孫不由點點頭，就連李世民也忍不住眯起了雙眼。

盛彥師說的沒錯，只要等待片刻，那麼楊侑身邊兵力空虛，就是他李世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他相信，只要能夠殺到楊侑身邊，那麼他李世民有足夠的信心，拿下楊侑小命！

騎在戰馬上，李世民有些焦躁不安，他有些忍耐不住想要殺出，可是，他必須要等，等到隋軍最虛弱的時候，冷風刮在他的臉上，鼻尖凍的通紅，但他的一雙眸子，仍然閃動著神采。

這時，登高遠望的士兵溜下來稟告：「敦煌公，隋軍主力已經遠去！」

李世民點點頭，他回過身，看著身後的騎兵，猛地，他拔出了橫刀，高聲厲喝：「二郎們，隋軍主力已經不在，楊侑小兒身邊士兵不足百人，正是我等二郎建功立業之際！」

「我在此許下諾言，無論擒獲還是殺死楊侑，我一定保他一世富貴，讓他成為封疆大吏，後世子孫，永享殊榮！」李世民高聲喝道。

不得不說，李世民的言語讓眾人熱血沸騰，騎兵們頓時高聲大喝，紛紛表示願意為李世民效命，看到時機成熟，李世民橫刀一揮，簡短有力：「沖！」

一千騎兵從渭水的轉彎處衝出，聲勢動人，此時，楊侑正與杜如晦有說有笑，商討著下一步的計劃，這時，借著風聲，楊侑隱隱感到不安，他似乎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到是什麼。

他回頭，眯著眼睛望著北方，忽然，地面有些搖晃，震得案几上的酒水盪起了漣漪，杜如晦眉頭一皺，他指著酒樽，道：「殿下！」

楊侑一看，眉頭一皺，他走到點將台邊上，一躍而下，俯下身子，將耳朵湊到了地上，這一聽，讓楊侑立馬變了臉色！地面傳來鐵蹄之聲，宛如驚雷，震得楊侑耳朵嗡嗡直響。

他幾乎將所有的騎兵派了出去，身邊只有五百餘人，這一支忽如其來的騎兵，來自何處？

這時，杜如晦已經看到了遠方旗幟飛揚，其中一桿大旗上，乃是一個「李」字，此外，還有「盛」、「翟」兩桿較小的旗幟，在其中飛揚。

楊侑跳起來，登上高台，看著西南方三四裡外的鐵騎，也是變了臉色。這點距離，雖然也不算短，但衝鋒起來的騎兵何等快速，恐怕須臾之間，便能殺到！

楊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終於明白原先的不安來自於何處了。

「列陣，殺敵！」楊侑高喝。

這個時候，隋軍正因為李世民的突然殺出而變得有些驚恐，楊侑的一聲斷喝，讓士兵們回過神來。畢竟是楊侑留下來的士兵，素質非常高，在李世民還有一里距離的時候，隋軍已經將車輛、雜木等物，擋在了唐軍衝鋒的路上。

一里的距離，在楊侑和李世民的眼中，同樣的短暫，下一刻，在隋軍的弩箭的射程範圍內，配備了標準裝備的隋軍，大部分舉起了手中的弓弩，對著唐軍就是一輪射擊。

箭羽如閃電，直刺騎兵最密集處，李世民一個翻身，藏在馬腹下，躲避著隋軍箭羽。盛彥師、翟長孫等人舉起中的橫刀，奮力格擋，箭羽的速度很快，勁力很足，一些騎士手掌發麻，虎口流出鮮血。

更多的士兵中箭倒下，成為了一具屍體，無主的戰馬哀鳴不已，旋即被衝鋒的戰馬衝散。

距離漸漸的進了，李世民依舊伏在馬腹下，他在等待著機會，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這時，唐軍騎兵已經殺到障礙物前，巨大的車輛巨極大的阻礙了唐軍的衝鋒速度和力度，他們只能沿著雜物中的一條小巷衝鋒。

然而，在這種情形下，遠在三十步外的隋軍拋射出更加密集的箭羽，將入口牢牢的堵住，唐軍有更多的騎士不斷倒下，戰場上一片狼藉。

此時楊侑在估算著雙方力量的對比，唐軍應該有一千左右的騎兵，一旦讓他們殺進來，這就是一場可怕的災難。所以，他必須要守住特意留下的這道缺口。

其實這道缺口，是利用了人們的心裡，如果說全部堵上，那麼唐軍必然會全面衝擊，意圖打開一個缺口，那麼就有著太多的不確定性，唐軍首先打破的地方會在那裡？

然而，特意留下了一道口子，會讓唐軍下意識地，繞過障礙物，從這道缺口殺進來，而楊侑早就準備的弓弩手，迎面就給以了痛擊！果不其然，在隋軍的箭羽下，唐軍騎兵至少又有二三十名被射成了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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