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60_60037通天路
穆青坐在房中,看著手上的紙條,微微皺眉。--
今日宮中的變故是穆青沒有料到的,劉夢茹居然被袁貴妃直接帶走,當了『女』官。劉夢茹是劉家人,算起來劉世仁如今也是不依不靠,看上去只是忠於帝王的,可穆青卻是清楚的,他效忠的是李謙宇,是如今的庄王爺。
劉夢茹入了臨泉閣,至少在後宮中,是佔到了皇后的對立面無可挽回,如此一來,難免會影響到皇上對於劉家的印象。
以穆青對與李謙宇的印象,袁妃的這一番動作絕對不可能繞過他去,這其中難免會有李謙宇的授意。而李謙宇可以無所顧忌的這麼做的理由,無非是兩個。
一種可能,是劉世仁已經擺開了車馬,要支持李謙宇。但是這種可能只是被穆青想了想就否決的,劉世仁的脾氣他是知道的,那或許是個心繫國家的士人,但是卻不是一個可以把身家『性』命和氏族前途當做砝碼的勇士。文人,終歸是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的,更何況是官拜二品的官員了。
另一種可能,就是李謙宇已經徹底無所顧忌李慕言的心思,換句話說,他根本不介意李慕言對他是否猜忌。
這個想法一出,穆青登時就站了起來。他把手上的紙條柔成了一團扔進茶碗里,自己則是雙手緊握,在房中繞著桌子慢慢地踱步。
安奴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有些神經質的穆青。沒有出聲,安奴把手上的托盤放到一旁,自己則是進了裡間屋,繞過屏風,拿了火摺子把一根紅蠟燭點燃,拿著燭台單膝跪在了『床』鋪之上。
現在雖然仍是『春』天,但是已經有不少蚊蟲開始出來活動,少的不了要在睡覺之前來驅趕一番。安奴拿著蠟燭在裡面照了一圈,另一隻手拿起了『床』頭柜子上放著的扇子來回扇扇,等到他確定了裡面沒有那些小東西來驚擾睡夢後方才退了出來。將燭台放下,安奴落了窗幔,把『床』幔的下擺塞進了『床』鋪軟墊底下,伸手把它撫平后就繞出了屏風。
這時候穆青已經不再滿處溜達,而是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桌邊,手裡捏著一塊糕點,正往嘴巴里送。
安奴見狀,就知道穆青已經想清楚了,便笑著走了過去,站到了穆青身邊提起了茶壺,一邊往茶盞里倒茶一邊說道:「這是我剛剛讓小廚房整出來的熟梨糕,味道不同,不過具體哪個對哪個我也是不清楚的。」
「不妨事。」穆青是個不忌口的,這會兒覺得肚餓了也就是拿起來吃,倒也不在意是什麼滋味兒了。
安奴斟滿了茶盞,撂了茶壺,而後道:「不過主子你可別都吃沒了,留下一些,我要上給夫人的。」
穆青聽了這話手卻是一頓,看了看手上的熟梨糕,又看了看放在裡間屋的穆煙的牌位,就著茶水咽下嘴裡的東西,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主子可是有憂心的事情?」安奴坐到了穆青對面,笑著歪歪頭。
穆青並不想瞞著安奴,可是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讓他知道的。且不提那些機密事情說出來又多驚世駭俗,單單是安奴那膽小的『性』子,告訴了他只怕也就是能讓這人晚上做噩夢了。思至此,穆青便笑道:「不過是些衙『門』裡頭的瑣碎事罷了,你要知道,那些學生可是不好管教的。」
安奴聞言也就是點點頭,雖然他往常是不怎麼出『門』,可是畢竟跟著穆青東奔西跑了不少年,對於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很清楚的。
穆青顯然不想多言,撂了手上的茶盞,看著安奴笑著問道:「最近你在府里做了什麼?」
安奴眨眨眼睛,倒是很仔細地思考起來,然後伸出手指頭一樁樁一件件的說給穆青聽:「平常也就是收拾一下屋子,去給主子準備晚飯,要是天氣好呢就去看看馬,若是不適合放馬就帶著雪團在府裡頭遛一遛,旁的……哦,對了,我記得去年在那幾棵梅『花』樹下埋得幾罈子酒可以取出來了,現在應該是可以喝的時候了呢。」
穆青一邊聽一遍微笑,聽到他說起梅『花』酒的時候才道:「這倒是不錯,許久不曾喝過自己釀的酒了,這般倒是能解饞。」
安奴聞言有了笑臉:「那趕明兒個我去起一罈子便是了。」
「也帶一罈子給了李兄。」
「我明白的。」
穆青總是有什麼好事情都要想著李謙宇的,這倒無關情意,畢竟穆青已經算是把自己整個人豁出去送給他了,那些小恩小惠倒也不值一提。只不過是因為他現在主人家的房子,吃人家的東西,還一分錢不給總歸是說不過去的。穆青估么著自己那麼點點俸祿李謙宇怕是也瞧不上,便隨時隨地打些感情牌,也算是做了報答了。
不過穆青注意到的顯然並不僅僅是那幾罈子梅『花』酒,他的手指在桌上輕輕點了點:「安奴,近來你與蘭若走的可近了不少呢。」
每每提到此處,安奴都難免紅了臉頰。他本就生的好看俊俏,皮膚比起尋常的周人都要來的白皙些,那淡淡的紅暈看上去就更加顯眼。
穆青也不過是隨口一問,卻不曾想竟然讓自家安奴這般神態。到底是經驗多了些,穆青直覺他們二人之間的進展恐怕比自己想的要快。心裡有了些八卦之火在緩慢燃燒,可是穆青卻沒有繼續問,他可是不想明兒個一大早吃不到早飯的。
「我去趟李兄的書房,」說著,穆青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錢袋子,放到了安奴面前,「這是我這個月的月俸,收起來吧。」
早就習慣了幫穆青管錢的安奴點點頭,把錢袋子攥在手心,笑眯眯的看著穆青離開。等他走後,安奴回了自己的房間,將那個錢袋子放進了『床』上的暗格里,妥帖的把杯子重新鋪好,而後才走到了窗邊。
他沒有打開窗戶,而是看著一旁的『花』瓶。裡面有一截『花』枝,是蘭若白天時候騎著馬經過,看到極好看,隨手摺了就送給了他。
安奴看上去很平淡,手下時也不說喜歡還是不喜歡,但是拿回來后就好好的放進了『花』瓶里,澆了水,撂到了自己一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沒事兒就看看。
這會兒安奴就站帶了窗檯旁邊,單手撐著下巴,盯著那束『花』枝,一時間竟然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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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謙宇的書房裡頭仍然有著光亮,『門』口蘭若並沒有站著,這倒是奇事一樁。
穆青扣了扣房『門』,聽到一聲清冷的「進」後方才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獨自喝茶的李謙宇,便走過去,坐到了他對面,笑道:「今兒個怎麼沒瞧見蘭若?尋常這會兒他是一直呆在李兄身邊的。」
李謙宇淡淡道:「蘭府出了些事情,本王允了他半天假。」
穆青點點頭,也不多問,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還是少打聽為妙,若是李謙宇想讓他知道自然會告訴他的。
絲毫不見外的給自己倒了盞茶水,穆青笑著看向李謙宇道:「今日我瞧見了桑羅郡主,」這句話讓李謙宇略微抬了抬眼皮,穆青並沒有瞧見,而是接著道,「她與我想得倒是有許多不同,倒是尊貴得很。」
李謙宇撂了茶盞,淡淡道:「本王與她見得不多,自從孟家傾頹,桑羅郡主連入宮都少了許多,也不曾參加各種宴會,倒是甚少『露』面。」
「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所依仗。」穆青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可是臉上帶著的笑容卻是顯得意味深長。
李謙宇聽得出穆青的弦外之音,畢竟這樣一個夫家落魄的郡主如今還能過的尊貴,若說沒有依仗是誰都不相信的。不過李謙宇這會兒卻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她在皇爺爺在世之時,甚為得寵,得了不少賞賜,宅邸也是不少的,即使是如今看上去光景落魄但是也是不愁吃穿。」
穆青點點頭,也不再多問。
一個『女』子,物質無憂,夫妻恩愛,只怕也就不難慣出這般單純的『性』子來。
既然如此,想來桑羅郡主也就是個無關輕重的人物,穆青也便不會再留什麼關注在她身上。問完了自己想問的,穆青就想告辭,卻不曾想李謙宇卻瞧了他一眼,先他一步說道:「你可是知道,劉大人家中有一孫輩入宮參選。」
穆青知道他說的是劉夢茹,不過他還是做出了思量的模樣,而後才道:「大概是記得的,我還與她見過一面,是位大家閨秀。」說完,穆青眨眨眼睛,「李兄問我這個作甚?莫非是出了什麼變故?」
李謙宇抿了口茶水,不緊不慢的咽下,而後盯著穆青從頭到腳看了一陣子,直到把穆青看的有些發『毛』才說道:「那你又是否知道,父皇其實起了把她許給你的心思?」
啪。
一個聲響,是穆青失手把茶盞直接撂到了桌上的聲音,有些水漬直接濺到了穆青的袖口。他有些慌『亂』的伸手去擦,李謙宇很好心的遞給了他一方錦帕,穆青接了過來,眼睛偷偷瞟了他一眼。
只看到李謙宇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什麼表情。--74830+dsuaahhh+25406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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