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12

少年靜靜地倚在起居室的門邊。

他體型修長，身著一件普通的家居服，但卻透出了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

他手裡拿著一個燭台，蠟燭閃著火光。

「走吧。」他只是瞥了湛藍一眼，然後努了努嘴。

她隨著他進了起居室，靜靜地看著展睿把牆上的蠟燭依次點燃。

不是點燃，確切的說。

是他將燭光挨近第一支蠟燭時，牆壁上的所有蠟燭都依次點燃了。

「不用燈嗎。」她注意到水晶燈沒有開。

「不用。」展睿把燭台放在壁爐上，隨意的坐到起居室沙發。

千夏凡千夏純坐在一旁的歐式座椅上，支著腦袋看著湛藍。

「我的行李放哪兒？」她問。

展睿笑而不語。

「坐吧。」千夏凡努嘴，示意旁邊的座椅。

湛藍坐下。

「先別急，等允宸哥哥醒了以後再安排你的一切。」千夏純有些疲倦的發了一個哈切。

展睿看向起居室的掛鐘。

「你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他說的有一搭沒一搭。搭在膝蓋上的腿微微翹起。

少女沒吭聲。

「滴答滴答……」秒針緩緩的走著。

然後。

「咚——咚——咚——」

陸續八下的響聲。八點。

展睿站起來。千夏姐妹隨之站起。

「去客廳。」他說。然後拿起壁爐上的燭台，離開起居室。

他穿過一條走廊，然後準備將牆壁上蠟燭點燃。

「不用了。」湛藍聽到微微慵懶的聲音。很有磁性的男聲。

展睿的動作停下。

「開燈。」那個男生說。

展睿照辦。他按下開關。

通明。

湛藍靜靜地看著一個身形頎長的少年一聲不吭的從二樓樓梯上匆匆下來。他不緊不慢的整理著白色襯衣的袖口，紫色眼眸漫不經心，好似他是這世界的王。

他匆匆看了一眼湛藍，然後目光略過。

他直接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隨意拿起茶几上面的報紙。

南宮若隨之下樓，端著一個托盤，上面幾杯咖啡。

她把咖啡依次放在每個人面前。包括湛藍。

「喝了清醒。」她這話是對著葉允宸說的。

葉允宸抿了一口咖啡。

「我受不了這顛倒的時差。」千夏凡抱怨。

千夏純認同的皺眉。

「是有點累啊。」展睿說。

他的咖啡還有三分之二。

葉允宸全程沒有說一句話。

湛藍沒有參與談話，她靜靜地端著咖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允宸……」南宮若喚他。

葉允宸抿了抿唇。

「受不了可以回去。」他說。

眾人頓時禁了聲。

「若。」他說，「把她的行李拿到二樓客房去。」

她——指的是湛藍。

南宮若照辦。

「你叫什麼？」他問她。

「湛藍。」她的回答很簡潔。

「學生會會長？」他又問了一句。跟一切都毫無關係的問題。

「嗯。」

他停住了。沒有再問，彷彿在想著什麼。

南宮若下樓。

「那麼。」葉允宸說，咖啡已經剩下了一半，「從明天開始，每個人早上六點半起床，我不希望有人遲到。」

他說的很從容。

千夏姐妹原本從容的淡笑此刻已經僵住。

展睿沒吭聲，但臉色不好看。

「六點起來做早餐。」他說。

當然，葉允宸是對湛藍說。

湛藍記下。

「平時周末打掃的時候，不要進入我們各自的房間，禁止進入地下室，琴房，書房和閣樓。」他一一列舉。

湛藍頷首。

南宮若若有所思的看了葉允宸一眼。

「我希望晚餐在晚上准六點半的時候呈上。」他又喝了一口咖啡，語氣漫不經心。

千夏凡逐漸進入淺眠狀態。

「平時去學校的就只有我們五個人。」他直視著湛藍眼中的那一抹冰藍色，目光沉穩，「跟校長說一聲，其餘七個人已經轉校。」

湛藍驚訝。

南宮若根本沒有想到。她啪的一聲放下杯具，不敢置信的看著少年。

「允宸你……」她剛想說話但又想到了現在的場合。

不適合問這種問題。

「分散開來把握更大。」葉允宸回答。

南宮若懂了。

千夏凡的睡意去了一半。

「他們不定期會回來，我到時候會通知你一聲，把餐點做好。」他對湛藍補充。

展睿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切。

「還有。」他看著少女，「除了你手腕上的梔子花以外，我不想看到別的梔子花出現在莊園里了。」

千夏純點頭。她對展睿的要求表示認可。

湛藍奇怪於他們對梔子花為何如此厭惡。

應該是個人的嗜好吧。她如此解釋。

「不要把這裡的一切告訴外人啊。」千夏凡用瓷勺在咖啡中輕輕晃著。

湛藍看她。

「不然感覺就像在被監視一樣。」她笑的很乖。

湛藍微微皺眉。很微小。

沒人注意到她的表情。除了葉允宸。

他將杯具放回桌上。

「若，還是你來負責點心吧。」他說，「你不要幫忙。」

后一句他是對湛藍說的。

隨後他起身，走向樓梯。

他突然拉開客廳里厚厚的天鵝絨窗帘。

燈光明亮的刺眼。

千夏姐妹不約而同的用手遮住雙眼。

展睿眯眼。

「以後就這樣。」他不急不緩的走上樓梯。

紫眸淡漠。

如同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

「若。」他薄唇輕啟，「帶她去沖洗。」

他回頭看南宮若。

「直到她身上的梔子花味道被掩蓋為止。」他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