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至高無上
陳羲可以殺死造物主嗎？
也許誰也殺不死他，那是一個可能早於陌穹出現的人。
陳羲在前世的時候，地球上就有過很多關於創世的傳說。比如盤古的開天闢地，不過那般令人心馳神往的神話故事，似乎格局也稍稍小了些，因為盤古的開天闢地，也僅僅是地球而已。輕者上升成為天，濁者下沉成為地。相對於整個陌穹來說，那連一隅都算不上，甚至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
在天府大陸的時候，也有很多關於創世神的傳說。大概的意思和盤古開天闢地相差無幾。無非就是陌穹原來是一個很大的渾沌，創世神在混沌之中孕育而生，然後將渾沌破開。
可是對於秩序者嘴裡說的那位造物主，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很誇張的神話傳說，其實還是太低級了些。
陳羲曾經想過，到底是先有了造物主才有了陌穹，還是有了陌穹之後才有了他？如果是前者，那麼陌穹是他所創造，所以他當世無敵，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與他比肩。哪怕陳羲是萬劫神體，有著近乎於無限度的成長，依然不行。如果是後者，那麼就是他將陌穹重新劃分，即便如此，陳羲依然沒有機會殺死他。
所以徐績臨走之前說，替我殺了他其實徐績自己也很清楚，陳羲是做不到的。但徐績還是說了這樣一句話，為什麼？
因為徐績同樣清楚一件事，若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殺的了那位造物主，只有陳羲。
陳羲找到了徐績，但事情並沒有結束。陳羲離開神域，也不僅僅是因為徐績的求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羲確實不想救徐績。
也許陳羲從來都不是一個殺伐果決的人，如果是的話，他應該親手殺了徐績才對。可是到最後陳羲也沒有那樣做，因為或多或少他心裡都有些不忍。
我們總是處在一個矛盾之中，希望別人可以尊重道理，然而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變得幫親不幫理。
對於人際關係來說，幫親不幫理就是最大的道理。但對於道理來說，幫親不幫理就是最大的不講道理。
陳羲忽然有些迷茫，自己能找到造物主嗎？找到造物主之後，還會有什麼事？
第一次，陳羲覺得自己失去了目標。
他離開神域的時候，想的是尋找真相。可是現在真相已經呼之欲出，甚至沒必要再見到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造物主了。
陳羲離開了這個地方，然後在這個陌穹里漫步。他走過一個又一個的星球，看到了不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世界。最離譜的一個世界是，所有的動物都能直立行走，有智力，穿著衣服，有一定的文明程度。而人類還處於蠻荒的時期，穿著獸皮，剛剛學會使用木棍石頭之類的簡陋的工具去捕獵。
而在這個世界，那些動物一樣的人是把真正的人當成動物的，經常會捕捉回來當成展品供人參觀。還會抓到野人帶回來，訓練后成為奴隸。
相對於地球，相對於天府大陸，相對於神域，這是截然不同的。可誰也不能說這是一種病態變異的發展軌跡，只是不同而已。
陳羲站在一片蒼茫的草原上，風從草原上席地卷過，吹動他的衣衫。
天空之中，一張面孔緩緩的浮現出來。
那是一張蒼白的面孔，病態的如此顯而易見。這也是一張看起來十分年輕的面孔，似乎有著才剛剛進入青春期的特徵。這也是一張讓人望而生畏的面孔，那眼神里的睥睨無人可比。
「你在陌穹之間穿行，已經走了三十六個世界。」
面孔俯視著陳羲問：「你到底想看什麼？」
陳羲抬起頭，看著那張臉回答：「你難道不知道？」
面孔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人總是這樣被貪慾所左右，你讓我失望了。」
陳羲聳了聳肩膀：「我看了三十六個世界，你沒有阻攔我，我猜著是因為你太強大，不屑於阻止我對不對？當然，也有可能是你出了問題，沒辦法阻止我。不管是什麼緣故，我看到的也足夠多了，所以證明了一件事你的病確實很重。」
面無表情的造物主說道：「沒錯，我確實病的很重，但我已經病重的那麼久了。」
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我病重很久很久了，但沒有人可以觸及到我的高度。
陳羲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創造了多少個那種小格子，陌穹是你創造還是你劃分，這些其實已經無關緊要。因為不管陌穹是你創造出來的，還是你劃分出來的，陌穹存在對於你來說唯一的意義就是幫你治病，或者說維持你的生存。你的病需要大量的血氣來滋補，所以如此眾多且龐大的世界之中，如此眾多的種族之間的戰爭帶給了你那麼龐大的血氣，你依然這樣病著可想而知你有多痛苦。」
造物主問：「你的意思是想說，由你來終結我的痛苦？」
陳羲搖頭：「不，我只是想看清楚你。」
造物主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上次我見你，對你充滿了希望。我覺得你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你讓人驚訝。所以我甚至允許你從一個破敗的陌穹格子里脫穎而出，讓你達到了秩序者的高度。我甚至想過，那個陌穹格子以後就交給你了，由你來替我好好的守著。」
「可是你卻讓我很失望，你在三十六個世界之中穿行，哪裡有戰爭哪裡有災難你就出現在哪你是在找我的弱點吧？」
他的眼神驟然一凜：「你想殺我。」
陳羲笑起來：「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創造或者說你維持的這個巨大的世界其實是個無解的世界。就算我有了可以殺死你的能力且把你殺死了，難道那些種族之間的戰爭就會消失了？難道就沒有仇殺，沒有各種災難了？當然不是，就算你死了，各種族各世界之間的衝突依然會延續下去。這是一個無解的局面，你從一開始已經贏了。」
造物主的嘴角往上挑了挑：「這並不是我強大，只是因為我知道所有種族都是這樣。那些尚且沒有開化的野獸，會為了食物而廝殺。如你們這樣有著成熟思想的人類，會為了貪慾而廝殺。所以只要有生命存在，就不可能有什麼和平共處。」
陳羲道：「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要殺了你。」
造物主搖頭：「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殺我，其實已經證明了你要殺我，既然你已經起了這個念頭，那麼我也沒必要再容你。」
陳羲道：「嗯，了解，從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等不及了。」
造物主道：「你認為我懼怕你成長？」
陳羲笑了笑：「我一直不覺得自己是個聖人，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所以在天府大陸的時候，我對樊遲那樣的人充滿了敬意，因為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他那樣。什麼叫聖人？最基本的就是無私，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眾生，這就是聖人。我剛才說，我要殺你也改變不了這個世界的秩序，各種族之間還是會出現殺戮之事，即便殺了你也不會解決所以啊，我想殺你，當然不是為了眾生，因為眾生有眾生之道，你只是利用了這一點而已。」
「我要殺你，只是為了我自己。」
陳羲昂著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有些很不一樣的神采。
「我若能殺你，我也不是造物主，但我是維護者。說的俗一些，我就是最牛逼的那一個，多大的誘惑啊。」
造物主嘆息：「所以我才說，貪婪真是很討厭的東西。」
陳羲笑起來：「你藉助的就是人類也好其他種族也好的各種貪婪之心啊，不然你靠什麼活著，所以別用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那一種姿態了。你我唯一的不同就在於，你已經在那了，而我想的是怎麼把你拉下來我自己上去。」
造物主：「我觀察了你的人生軌跡，我以為你是個聖人。」
陳羲笑的更燦爛：「作為造物主，出現這麼大的判斷失誤，你怎麼不自責呢。你覺得我是個聖人，而聖人其實是最好欺騙的對不對。只要勾勒一個大的美好的什麼未來風景，聖人就會為了你的謊言而努力。這才是你想讓我成為秩序者的理由啊，因為現在觸及到時間力量的所有秩序者級別的修行者當中，只有我一個不是你造出來的。」
造物主的臉逐漸模糊起來：「你太自大了，你只不過才剛剛觸及到了時間力量的層面而已，你真的以為這就足以威脅到了我嗎？」
「你可以死了。」
那張巨大的面孔從天空上消失，雲層捲動。
緊跟著，從東方，西方，北方，三個方向分別都有一道流火飛落，就好像巨大無比的隕石從天外飛來一樣。
陳羲看到那三道流火出現，然後深吸一口氣：「一下子派來三個秩序者，你還真是重視我。若我剛才不那樣試探你，又怎麼會知道你的底細造物主啊，你連自己出手的能力都快沒有了嗎？」
陳羲向後一退，身子消失不見。
下一秒，陳羲出現在另外一個星體上。他一拳在星體上打穿了一個洞，然後將毀滅的力量注入進去。這是一個蠻荒的星球，沒有生靈。陳羲將毀滅的力量注入之後，然後又用封印的力量將毀滅的力量隱藏。然後他離開，迅速的出現在很遠很遠之外的另外一個星球上。
與此同時，追擊他的三個秩序者循著時間的軌跡找到了他剛才的落腳點。
陳羲嘴角往上一挑：「給你們放個煙花歡迎一下。」
他一握拳，那個巨大的星體隨即爆開，若是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觀看的話，那將是無比絢爛的一朵煙花吧。
當然，秩序者不是那麼容易殺死的。
但這是一個開始，一個宣戰。
這次陳羲要挑戰的，似乎至高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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