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蕭家

人滿為患的學校里，刁佳佳一直知道不標新立異，隨大流就是低調。

大部分人幹嘛，刁佳佳也就干點嘛，就算練習冊里基本沒有難倒她的題目，但是練習冊、模擬卷都是做不完的，實在沒事就繼續做唄，就當練練字了。

寫著寫著，刁佳佳念頭一轉，想起那野外兩字的行書。不如，來練練寫硬筆行書好了。那要去找本字帖才行。

「嚴寧，你那有硬筆行書的字帖嗎？」

大刺刺走到她們有名的大才子嚴寧的桌子前，刁佳佳理所當然的開口，半點也看不出，同學幾年其實她和嚴寧幾乎都沒有說過話。

嚴寧甚至驚喜，小公主居然知道他的名字。一時太過於緊張，嚴寧就把心裡話給問了出來。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刁佳佳眼睛一挑，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同學近三年的人的名字。刁佳佳指著嚴寧身後。

「陳紫偌、李若白、楊敏兒……」

刁佳佳一排名字叫下來，被她叫到名字的也和嚴寧一樣的驚喜。看來下次可以跟親戚朋友炫耀自己和小公主是同學了，天知道，他們原來都不敢說，小公主這人三年都從沒有打屁、聊天樣的說過一句廢話。他們實在懷疑她是不是認得他們。

「字帖。」

通常刁佳佳都是這樣，有事才開口，簡單明了的表達清楚意思，從不與人拉哈。

嚴寧趕緊從課桌里掏呀掏，掏出七八本字帖，捧在手裡。刁佳佳拿過兩本硬筆行書的，略一比較，放回一本在嚴寧手裡，指指她手裡留下的那本字帖。

嚴寧忙點頭，表示可以，您拿走吧。

刁佳佳感激的對嚴寧點了下頭，就轉身，利落的走了。

高考前一小時，班主任來做動員，走進教室，看見同學們都很認真的抓緊最後時間在複習，又是欣慰，又是驕傲。刁佳佳也埋著頭，班主任還指望著刁佳佳給捧著狀元回來，所以特別關注她。

畢竟刁佳佳還是一個小女孩呢，這樣的大考一定也讓她緊張了吧，所以這會還在認真學習。走進一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刁佳佳練字練的很歡樂，唰唰唰的奮筆勤書，寫的字，形是沒掌握好，與字帖上的不太相像，意倒是有幾分，那飛揚跋扈的。刁佳佳看自己寫的字，也覺得很好笑，微微勾起嘴角。

好吧，小公主肯定緊張是沒有的，她願意折騰就隨便她去吧。班主任搖著頭，走到講台上，開始做他的動員，絮絮叨叨的說著注意事項，考前要注意的，考試時要了解的，考完要留心的。即使要參加考試的人不是他，即使班主任一再喊，大家都放輕鬆千萬不要緊張，但是刁佳佳聽出了班主任大大這會也是很緊張的呢。

三天的高考，因為有那本硬筆行書的字帖，讓刁佳佳過的很開心，也不覺得無聊了。

昆琳琳有時候會和刁佳佳說幾句無關要緊的話，班級里的同學好像也得了勇氣，有跑去求刁佳佳教解題的，有借借東西為借口找刁佳佳搭話的。沒想到刁佳佳彷彿普通人一樣，都一一讓人如願了。

演變的最後，考完最後一門課，有個男生居然敢跑來表白。

「那個，佳佳，那個，我喜歡，喜歡你，很久了。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和我交往？」

刁佳佳耐心的等這位結結巴巴的把話說完，一臉嚴肅的回答他：「不願意。」

刁佳佳說完，繞過呆愣住的這位，走向不遠處等著她的昆琳琳。昆琳琳笑的花枝亂顫，雙手按著肚子，蹲著地上。

這位跳出來當眾表白的，顯然是炮灰，a市國際的學生豈能都這麼天真，一個幾乎陌生的男孩子，一句喜歡，能換來的只有花痴的青睞，正常女孩子誰會這麼隨便就答應交往？

雖然刁佳佳態度不算好，但是她至少願意開口拒絕，那幫男生覺得這是好現象，於是一幫剛剛冒出鬍渣、聲音變嘶啞的小男生堵住刁佳佳和昆琳琳的去路。

「佳佳，你對男朋友有什麼要求？」

某個人問了這一句，讓其他爭先恐後的小男生們都咽下了到嘴的話，他們都想知道刁佳佳的答案。

刁佳佳眼前浮現出她第一次看見她家老頭子的樣子，他穿著襯衫，卻不扣袖扣，下身穿的是小喇叭牛仔褲，長到腳後跟下面，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會收拾自己的人。

眼前的一幫小男生也是，嘴唇那黑雜雜的小鬍子讓他們看起來臟髒的，校服也穿的亂七八糟的，有捲起短袖的，有一半衣服掖在褲子里的，有白襯衫上留著汗漬和污穢的。

「乾淨的，能照顧好自己和家人的。」

刁佳佳說完這句又皺起眉頭，前世她結婚後幾年，那老頭就會自己買衣服了，每天出門都穿著得體，越來越有男人味道。那時候開始她的生活重心都在年幼的兒子身上，和老頭子的感情越來越淡。

刁佳佳生氣了，拉著昆琳琳繞過那幫小男生疾步快走，她繃緊的嘴唇和微動的鼻翼，顯示刁佳佳現在的心情很不美麗。

為什麼要想起那個老頭子，他既然這輩子不願意再遇見她了，那麼她一定會如他所願的。她刁佳佳這輩子要找個和刁總那樣的男人，把她當公主捧在手心上，絕不委屈自己去迎合別人。

刁佳佳為了繞路踩在花圃里。奼紫嫣紅的各色鳳仙花，被刁佳佳踩歪在地。昆琳琳跟著刁佳佳身後，望著眼前兇殘虐花的女人，哭笑不得。

徐徐微風吹來，吹不開校園裡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的小煩惱。

若干年後，他們回想起這一幕，再來品味青春這杯美酒，那時的傷春悲秋，都是甜蜜的回憶、難忘的印記。

丘比特躲在雲層里偷笑，刁佳佳沒有發現，第一次被告白，她的反應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姑娘，而屬於她的愛情，勤勞的丘比特已經幫她都安排好了。

考完試，昆琳琳的第一大事，自然是去醫院見媽咪。刁佳佳迷上練字了，所以吃過飯後打算去書店找找中意的字帖去，與昆琳琳在醫院門口分道揚鑣。

考完試回刁家，昆琳琳換下了以後再也不用穿的a市國際的校服，隨意的穿了件符合她年齡的卡通t?和牛仔短褲，馬尾扎的高高的，像只青春小鳥，就這麼撞進了蕭明朗的心裡。

艾佳好笑的看著近一個禮拜來，每天早出晚歸，混在醫院裡，美其名曰是陪外婆，實際上卻是坐在病房陽台上玩電腦的兒子。後來艾佳發現這小子居然偷偷在病房陽台外裝了個監控攝影頭，每天才仔細的反覆看錄像帶。

可惜那位姑娘一直沒有再出現過。艾佳以為兒子的勁頭過幾天也就過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堅持了一個禮拜了，奇迹呀，她有預感，這次她兒子要載了。為此她還興高采烈的打電話回去和老公分享，沒想到蕭嘉城比兒子還要人來瘋，馬上說要找私家偵探排查這棟醫院的病人家屬，一定要幫兒子找到那姑娘。

最後還是艾佳發了一頓脾氣，嚴重警告蕭嘉城不準插手兒子的事情，要不然她也不回京城了，蕭嘉城才舉手投降，保證不私下搗亂，但是明顯有兒子的好戲看，蕭嘉城就把事情都推給大兒子，包袱款款的也來了a市。

蕭明志聽他老子說，蕭明朗紅鸞星動，所以要去看熱鬧，理直氣壯的把自己的事情都推給他，頭疼的磕了兩片止疼葯。

小時候因為母親的教唆，蕭明志一直把艾佳和蕭明朗當仇人，就是他們害的他一家骨肉分離。為此對從小崇拜他的蕭明朗從來沒有好臉色，蕭明朗初二時，終於了解蕭明志對他的敵意，憤而離家出走。

蕭明志知道，那小子比他聰明，卻從小知道收斂，給他這個大哥面子，後來離家出走，至今不願意回京城也是為了他這個大哥，父親對於小兒子，又是精靈鬼馬的蕭明朗愛之深。偏心偏的都沒邊了，這也是他明知道蕭明朗為了他退到了這一步，可蕭明志依然沒有和他和好的原因。

蕭明志狠狠一拳砸在牆壁上，他怨恨自己的無能，他費盡心機卻換不了父親的看重，蕭明朗遊手好閒這麼久，父親卻依然為他驕傲。

小小少年蕭朝西小朋友，五歲母親過世，父親又從來脾氣不好，所以他比其他小朋友更早慧更敏感。看見爺爺從父親書房出來，拖著行李就要去a市找二叔，蕭朝西躲在父親書房外，聽見書房裡發出的聲響，知道父親又生氣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那從未蒙面的二叔，蕭朝西小小的精緻臉蛋猙獰，他恨他二叔。

蕭朝西在被父親發現前，偷偷溜回自己房間。對著滿屋子厚厚的書本，蕭朝西捏緊小拳頭，他一定會比二叔優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