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屍

「我的青天大老爺呀。小人本來已經認命了，想著這是意外，也怨不得誰。小人就是不忍心小人那如花似玉的妹妹暴屍荒野，小人於是找了哥幾個千難萬險的繞到崖底去找我妹妹的屍骨。誰知道，我們找了三天，別說小妹的屍骨，連滴血都沒有看見。」

「我婆娘這才告訴我，說我妹妹早先和她提過，那孫家老爺有意要納妹妹為妾，妹妹不依。青天大老爺，我妹妹肯定是被孫家那無良的老色鬼藏起來了，您一定要救救她呀！」

說完楊宇就和他婆娘跪地上磕頭，門口圍觀的群眾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始議論，三八的玩家們更是幫蕭明朗推敲起的案情。

「肅靜，肅靜！」

「楊宇，你念過書？說話倒是很有條理嗎？」

怕了幾下驚堂木，蕭明朗坐在椅子里，懶洋洋的問，一手還托著下巴撐在他的縣太爺辦公桌上。

「小的不敢騙人，小的是按小的請的人寫的狀子背的，當初寫狀子的時候，小的就這話，說了好幾遍，那人才寫下來，所以小的現在都會背了。」

楊宇說話時候的憨樣，和他說的內容，把在場的人都逗樂了，隨即一想，人家這剛死了妹妹，可是不能笑。

「那你就沒去孫家討說法？」

蕭明朗接著問。

「去了。孫家說屍體他們收了，埋起來了。因為已經摔的不成人形了，所以他們燒了再埋的。孫家就指著一座連根骨頭也沒有墳，說就是我妹子的墓，實在欺人太甚，我不服，我妹子冤呀，大老爺給我妹子做主呀！」

楊宇說著就又把頭磕在地上，久久不起。

「這孫家的話，前後不一，確實可疑。好吧，你且稍等，高護衛你去孫家把孫家老爺請來縣衙。」

蕭明朗讓高允武去傳召孫家，說的非常客氣。

「楊宇，本官問你，你與另妹感情很好嗎？」

「回大老爺，是的。我母親目盲多年，我在外幫工，我妹子五歲就煮飯、挑水、種田，家裡的家務一手包辦，五年前小的娶了親，妹子才去的孫家。」

「你說的這些話是否都屬實？有何人願意為你作證？」

「小的說的話，絕沒半點騙人，小的的街坊鄰居，叔伯兄弟都可以為小的作證。」

這時圍觀的群眾里也有人附和，說願意給楊宇作證。

蕭明朗對刁佳佳招招手，刁佳佳走過去，蕭明朗小聲的說：「你趁現在，去楊家附近調查調查，你會吧？」

刁佳佳連白眼都懶得翻一個給蕭明朗直接領著王大郎走了。

蕭明朗摸摸鼻子，繼續審案。

「既然這樣，你們派個代表出來跟本官說說楊宇吧。」

圍觀的眾人推了一個大爺出來，大爺說自己是楊宇的鄰居，是看著楊宇兄妹長大的。

「楊宇這孩子一直踏實，從十歲開始在客棧挑水、打掃衛生，客棧老闆就很喜歡他，任勞任怨的。後來，年紀大了，長的太壯，在客棧做工有點不合適，還是客棧老闆把他介紹去的遠威鏢局。他的婆娘，是遠威鏢局商總鏢頭的遠房親戚，可見商總鏢頭也是很看好楊宇的。」

「楊小妹更是個可人疼的姑娘，出落得標誌，這街坊鄰居可都盯著呢，誰家不想娶個楊小妹這樣的媳婦。如今這樣，別說楊宇不服，我們這些看著小妹長大的人也傷心，孫家不能就這樣幾句反覆的話就算交代過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老大爺拐杖戳著地板，最後八個字說的氣憤填膺。

華佗在世偷偷溜到沒人坐的師爺的小辦公桌上，蕭明朗沒師爺呢，他自己提著毛筆記記寫寫。看見華佗在世坐在師爺桌子上，蕭明朗搖搖頭，就他，一個真洋鬼子，假國人，在和再也不會用的傢伙，難道還想給他做師爺？

「好，老大爺說的話，我都聽明白了。這楊宇和楊小妹都是好的，本官會為他們主持公道的。」

蕭明朗說著場面話，心裡想的是，這個遊戲實在是任務太少了，時間過的好慢，好閑呀。他要不要明天去問問，讓人編點日常任務啥的？他已經好好想過了，他回頭就負責盛世的遊戲這一塊好了，別的他不擅長，玩，他蕭明朗那是又有天賦又有專長的。要是能查到琳琳的遊戲賬號就更好了，他就可以暗度陳倉了。

孫家是野外縣的大戶人家，據說孫家有門親戚是朝中重臣，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所以孫家在這邊境小縣城裡，那是幾乎沒人敢招惹的。野外縣南北坊市大約有九九八十一家商戶，其中被孫家攏在手裡的，佔了兩成。

野外縣其實地處大理、昆明一帶之外，是茶馬古道上的重鎮，離寮國很近，特產沉香、玉石等，這裡匯聚了南北四方的商品，很是繁華。很多全國知名的大商戶、世家都在野外縣有產業。

孫老爺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四十齣頭，方頭大耳，是個能幹的人的樣子，穿著綢緞袍子，腰帶上不但有刺繡還嵌著玉牌，這身裝扮到長安都是富貴模樣了。

「高大人，某有禮了。」

「孫老爺客氣，賜座。本官今日接到一個案子，正好與孫家有些關聯，所以請孫老爺來幫幫忙。」

「大人，但問無妨。」

「孫老爺可知，你家有一位今年就契約滿的丫鬟，名叫楊小妹的，卻在不久前身亡了，堂下的就是楊小妹的兄長，他不滿意孫家的交代，特來找本官主持公道。」

「大人，某原來是不知道楊小妹的，但是昨日這個楊宇到過孫家，鬧了一場。某問過夫人，這個楊小妹是小女身邊的二等丫鬟，平日很伶俐，小女很喜歡，只因她不是賣身孫府的，所以才沒有提一等丫鬟。小女平日出門都會帶著她，她是本地人，路熟。五日前，觀音生日，小女去竹籠山上的觀音廟拜祭。似是受了驚，回來后高燒不退，我與夫人忙著照顧小女。」

「卻不想，這個楊小妹在那日失蹤，後來問過小女的奶嬤嬤才知道，小女貪玩險些掉下山崖，這個楊小妹救了小女，卻自己意外摔下山崖，奶嬤嬤也讓人去山崖下找了楊小妹的屍體，被收斂后埋了起來。楊家要見屍，隨後叫人拋開了墳墓，卻什麼也沒有見到。」

「某詢問過收斂楊小妹的護院，那幾個護院說，他們是晚上找著屍體的，又怕路不好走，所以在山下過了夜，他們也是大意，一夜醒來，他們起的篝火居然把楊小妹的屍體燒的只剩小半，所以幾人就乾脆把楊小妹的屍體燒光了，就地埋了。」

「某知道，楊小妹救了某的女兒，卻最後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確實是孫家不地道。孫家願意儘力賠償，請大人明鑒。」

孫老爺說著起身，對著楊宇一揖到底，又對著蕭明朗作了個揖。

這孫老爺和楊宇說的話，大體吻合。事情的經過想必就是這個樣子，只是楊宇不信妹妹已死，因為沒有屍體，他懷疑孫家藏起了楊小妹。

「如此，還要請孫小姐的奶嬤嬤和孫大人家裡的護院前來答話才好。」

「是，某聽高護衛說是此事，已經把人帶了過來。」

之後蕭明朗一一問過，那些人證都說當時是親眼見著楊小妹掉崖的，雖然後來他們找的屍體面目全非，但是卻是穿著孫家丫鬟的衣服。

「不對，就是身體燒的掉。我妹子身上的東西也能全部燒掉不成。孫府還來的物件里，少了一塊我妹子從小貼身佩戴的玉佩。通體透光的翡翠玉佩，前面雕鳳，後面是一個婉字，是家母的名諱。」

雕鳳？男戴觀音，女戴佛。誰會戴著雕鳳的翡翠玉佩？還是通體透光的，不是凡品吧？這楊母只怕身份不普通吧。

孫老爺也是一頓，不管是價值不菲的玉佩還是楊家身世不同，這都意味的這件事情會很麻煩，他不由的皺起，眉頭。

華佗在世到是見那奶嬤嬤聽楊宇提起玉佩臉色一呆，眼神里飄過恍然大悟。

這事在公開審理下去只怕一時也得不出結果，孫家也確實有可疑之處，蕭明朗當機立斷，暫時退堂，等他調查后，再審問。他把孫老爺和楊宇都請進了後堂。

華佗在世把他的發現告訴蕭明朗，蕭明朗點頭表示明白。高允武也很機靈的叫人在孫家打探了消息，他打聽到孫老爺卻是貪花好色，但是楊小妹是孫小姐身邊的丫鬟，孫老爺確實不熟，再說就是熟。他也不會打自己女兒身邊丫鬟的主意，除非他不想女兒嫁個好人家了。孫老爺明顯是個精明的人，聯姻對於大家族來說至關重要，高允武覺得孫老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蕭明朗安撫了孫老爺幾句，並要求把那奶嬤嬤和護院留下，再結案之前這些人哪邊也不能去，暫時收押。這可是古代，蕭明朗想抓誰都行，孫老爺為了自己的清白也對蕭明朗的要求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