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老奴

興安縣縣城前面，改造過的興安江，江面寬敞、水流平緩。一座大鋼索弔橋橫跨在上面，連接這興安縣縣城內外。

橋對面的興安縣縣城布局大氣、建築合理實用，有些蜀中特有的少數民族的粗獷和色彩斑斕。與隔河相望的系統贈送的功能城風格迥異，對於興安縣的原居民來說，自然是縣城更親切些。

對於刁佳佳來說也是一樣的，因為這個縣城是她眼看著規劃、設計、一天天形成的。

卻在走近縣衙后，刁佳佳感覺到全身的不自在，彷彿今天的氣氛很不一般，憑的詭異。

隨手扯過一個路人的衣領，「出什麼事？」

休假的衙役，特意穿著普通興安縣居民的衣服，還是被刁佳佳認出來了，扯出個難看的苦逼笑容，「嘟嘟捕頭，我只知道皇帝一來本來還蠻高興，吃飯的時候突然把王捕頭給抓了。」

「按說王捕頭昨天晚上才到，不能得罪了陛下呀？是不是那個小皇子的死，陛下其實嘴上說算了，心裡還是想要你和高大人償命呢？所以才——」

「不許胡說。陛下不是那樣的人！」

刁佳佳冷冰冰的眼神沒有嚇壞那休班的衙役，而是她的話讓暗處的李世民很意外。

「為什麼你覺得朕不是那樣的人？」

青瓦白牆下，硃紅色縣衙大門外，數米高垂柳后，李世民走出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刁佳佳，眼神彷彿透露著什麼急切地，問道。

「……」

怎麼看起來，李世民不似是要來找她麻煩的，刁佳佳放開那衙役，眼神瞟了一眼李大少。

交際什麼的還是你來吧，她都不是好好聊天的人。沒準二次得罪李世民就不好了。

「陛下，聽說您抓捕了王捕頭，王捕頭他是嘟嘟的爹。」李大少不顧李世民的臭臉，自己腆著上去。

「你們不是不死族。爹什麼爹？」李世民話裡有話。

「那也不能不認爹啊，即使我們來及異世的靈魂也不能抵制這具身體里本身的血脈之情呀，可能會稀薄點，但是肯定還是存在的。這不，一聽說王捕頭出事，佳佳就急急忙忙趕回來了。」

「確實有嗎？不是為了任務什麼的嗎？」

「您連任務都知道呀？這也不是沒有人是這樣的，可是這個要看個人人品不是，有些親兄弟不是不死族的你們就不自相殘殺了？而不死族雖然感情內斂些，但是人是感情的動物，相處久了。自然就——」

李世民卻不在與李大少說話，而是對刁佳佳說：「他不是你爹，他根本就是個太監，哪裡有可能是你的爹？」

李大少馬上腦海里各種八點檔的劇情補充，李世民對嘟嘟的態度。那眼神纏綿的，卻又彷彿不是在看嘟嘟，透著各種不和諧，百轉千回。

「您查清楚了？」刁佳佳表情更冷了。

李世民聽見這話臉上露出憤怒和風雨欲來之勢。

「重點不是王捕頭，重點你是，是你——，你是——」

「既然王捕頭牽扯到宮廷密案。我看我們還是私下審理比較好，我想我有權利在高大人回來之前去看過人犯，了解案情吧。」

這麼說著刁佳佳就大步流星的走進縣衙大門，左右除了李世民的禁軍好好站崗，其他貓著聽牆根的人，全部做鳥獸散。

「怎麼興安縣裡都太平無事了？很好！我看現在野外的玩家有些不太平。你們給我把興安縣的野外地域全都勘探出來，製成詳細的地圖，商量下以後你們打算怎麼管制，分成數個轄區，承包到個人。」

「高統領。你帶人把這件事情做了。」

高允武面無表情的點了一下頭，他現在終於知道王捕頭的女兒怎麼就沒有看上他，而他的兩個哥哥又為什麼要他娶那世家小姐。

不死族又如何，他們和他初見時幾乎沒有兩樣。所以他們還是他的親人朋友，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同。

微微一頓首，高允武擔心的看了一眼刁佳佳。刁佳佳意外的轉過頭來，朝高允武點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這一刻高允武突然覺得很放心，王丫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不死族，甚至——，她很可能是，高允武望向李世民，皺起眉頭，王捕頭的人品他還是信得過的，可是放佛陛下也沒必要陷害他。

興安縣大牢

陛下身邊的都是年輕俊俏、儀錶堂堂的禁軍，見著刁佳佳全都恨不能閃開十萬八千里，根本沒有人攔著她。

本縣的衙役那是恨不能給刁佳佳帶路都，刁佳佳順利進入大牢。

這是她第二次來大牢里看望王捕頭，她第一次見王捕頭就是在野外縣的縣衙大牢里。

王捕頭全身邋遢，盤坐在大牢中心，頗有點任爾東西南北飛，我自不動的做派。

「哼！」

刁佳佳的聲音同人一樣半點沒有溫度，這次還帶著點慕名的怒氣，渾然天成的揮發著威壓。

王捕頭抬眼，果然是多日不見的閨女，老眼立刻就渾濁了。

「丫頭，額，不，我的公主！嗚嗚，老奴，老奴——」

王捕頭哽咽著不能說清言語。

李大少陪著李世民也走進大牢，隨便就往牢頭們的椅子上做踏實了，也不開口，默默的望著刁佳佳。

「怎麼回事，從頭說，說不清楚。不然你不要怪我不養你，你等著當孤寡老人吧。」

這話刁佳佳跟刁天天說習慣了，隨口就來。

王捕頭卻被感動的眼淚縱橫，「老奴，老奴，不敢。」

李淵建唐后不久冊立長子李建成為太子，李世民心情不愉，獨自周遊，遇到了苗族少女芝蘭。

如空谷幽蘭般的少女芝蘭，美麗、神秘、別具一格，一下子入了少年驕子李世民的眼。

苗族出生的芝蘭不會如漢族女子那樣造作，熱情的與李世民私定下終身。可是芝蘭作為苗寨的繼承人不能跟李世民走，他們約定十年後，等芝蘭安定苗寨，卸下了責任再去找李世民。

芝蘭給了李世民繼續下去的勇氣，又果斷勇敢、堅守自己的責任，讓李世民佩服尊重。

十個月後芝蘭卻來找李世民，原來她懷孕了。李世民自然是高興的。

當晚芝蘭卻意外摔倒，等他趕到芝蘭的院子里，芝蘭已經死在床上，卻不見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這孩子是男是女，是生是死。

失去的才是最珍貴的，與芝蘭的相遇相處只有短短的幾日，李世民心裡滿滿的芝蘭的好，又愧疚與芝蘭的死，再加上時間的沉澱，芝蘭就真真變成了李世民心上的硃砂痣、白月光。

有人認出王捕頭就是當年芝蘭在他府里時身邊的小太監，而這個小太監居然有個16歲的女兒。

李世民瞬間就明白刁佳佳應該就是芝蘭為他生下的女兒，因為他之前就覺得刁佳佳面善，原來刁佳佳與芝蘭大約有六分相像，只是氣質上，芝蘭熱情，刁佳佳冷清。

「娘子在院子里摔了一跤，我明顯看見有個藏藍的衣角飄過，我就想偷偷跟去看看來的。」

「我跟了半路，那人似是功夫了得，發現了我后就把我打暈了。」

「等我醒來回去娘子的院子里。」王捕頭的神情變得扭曲，「滿院子血腥，伺候娘子的人都被殺光，死了一地。娘子帶來的那個小姑娘卻沒死透，她又爬起來，讓我跟著她跑。」

「我看見這樣的情況，自然要跑了。於是我就跟著她一路跑到山裡。這時花香才告訴我，有人要害娘子和小娘子，讓我一定要保護娘子離開，不能回去府里。府里有人與苗寨的人勾結。」

「她把你放在包裹里，你不哭不鬧，一整天都沒有東西給你吃東西，可是你也沒哭。」

「花香在三天後就死了，她傷得太重，是靠苗族秘葯支撐的。她讓我帶你隱居，說是娘子死前的意思，不希望你再背負責任了。」

「我是小時候被拐賣進宮的，我一點也不喜歡當太監。於是，我就自私的把你留在了我身邊，我——」

王捕頭目光閃閃的盯著刁佳佳。

「你——，大膽。」

刁佳佳卻轉頭冷冷的瞪著李世民，「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寧可是王捕頭的女兒。」

那意思就是當你的女兒連命都不一定留得下來，所以如果可以選，還是活著好，當王捕頭的女兒好。

「來人，送我爹回房間。」

她還繼續當面刺激李世民，我爹我爹叫王捕頭。這回王捕頭也不犯傻了，馬上笑眯眯的站起來，乖乖讓刁佳佳扶著他走。

李世民氣的站了起來，隨後又坐下深呼吸。其實當年他見芝蘭死了，一時心急，怒喊了一句，要她院子里的人全部陪葬，卻沒想到等他回神，芝蘭滿院子的人居然真的被府兵殺光了。連芝蘭的死因也無從查起，消失的芝蘭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查不到半點蹤跡。

那時李世民就大約知道，害芝蘭的人本事不少，很有可能他府里的那些女人都有份，包括他的倆個好兄弟。

芝蘭是苗族大寨的繼承人，西南邊陲，乃至湖南、四川，苗族的影響都很巨大，特別是他們還有詭異的蠱術，神秘的苗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