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5
「容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秦箏薇和裴回的師姐攪在一起,其親密友好程度將直接影響到風依涵使出的手段,務必探聽明白。
「秦姑娘和師姐本是路遇,她發現師姐情況不對,攔下了。」裴回說的非常簡明,畢竟牽扯到裴小妹私譽,他覺得還是不要說太多為好。
而風依涵,也只要知道兩個人是「路遇」,這就夠了!
——行,秦姑娘,我一定會給閣下找些事情做做,千萬千萬不能讓閣下再接近王大夫了。
風依涵立即派人給王謝送信。
裴回這當兒閑下來,拉著林虎峰進房間解釋,原原本本將自己秋城的過往說了一遍——他知道多少誤會就是從隱瞞和疑心開始的,自己跟林虎峰之間可萬萬不能夠。
他心思頗重,林虎峰恰恰與他相反,見裴回這麼嚴肅認真地告訴自己往事,自然十分喜歡,聽了半晌總結出一句話:「容翔你過得真辛苦。」說著,還把裴回拉到懷裡抱抱,「以後有活兒都交給我來干好啦!」
裴回老實不客氣往林虎峰懷裡一鑽,也回抱他——可能是小時候沒人抱,長大以後更不可能隨便摟摟抱抱,他特別喜歡林虎峰膩著他抱著他,林虎峰身體既結實又熱,抱起來有勁兒,而且暖呼呼的:「我覺得自己之前的事兒都算不上什麼了,這輩子我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跟著師兄師姐到春城來。遇見重芳大哥,遇見你。」秋城的過往,完全不夠看,訴衷情什麼的,完全不嫌多。
「所以你跟她幾乎八竿子打不著,只有同門之情?」林虎峰確認了一遍。
「沒錯。」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
「話本上不經常說『余情未了』什麼的?」林虎峰哪裡是什麼心思縝密,思慮沉重的人,直腸子來來去去,說得很明顯直白。
原來是因為這個,裴回笑笑,從林虎峰懷裡抬起頭來,回答得也很明顯直白:「余情不過是師門情誼,我是一定要還的。既然認定了你,除非你先不喜歡我,我是一輩子都不會變的。而且——」他臉上又一片紅艷艷,小聲而迅速地嘟囔,「而且只有跟你在一起才會硬。」
老實人說老實話,而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句老實話,對林虎峰來說,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咦?真的?我看看!」
「喂——喂!」
林虎峰的回答就是把人撲倒床上。
裴回抵抗。
抵抗失敗。
失去腰帶一條。
裴回用力抵抗。
抵抗失敗。
失去外衣一件。
裴回告饒。
林虎峰看著裴回因為焦急而張紅的臉,還有水潤潤的雙眼,妥協了一點點。
——然後就動手了。
方才那塊月白色嶄嶄新的手帕,就被用來清理了雙手以及那裡的白濁。
「這樣下去,一定會腎氣不足的……」裴回懊惱地把頭埋進被子里,自己這叫不叫「主動求那個歡」,臉皮越來越厚可怎麼辦?
「重芳都說了,這兩天可以好好玩玩,我有分寸。」林虎峰信誓旦旦。
裴回暗暗嘀咕了一句「絕對不信!」,迅速收拾好自己:「師姐她們應該快完事了,我去看看。」
他倆上樓沒多久的時候,給裴小妹要的木桶和熱水等諸物也送過去了,婆子驗完傷,李嬸、秦箏薇、加上秦箏薇兩個小丫頭,四個人八隻手將裴小妹扶到桶里,因為懷著身子不方便坐浴,只是舀水洗頭髮擦身體換衣裳。
廚下還送了一碗肉末粥,梳洗過了再來吃,正好溫熱。
強忍困意喝完粥,裴小妹有點上眼皮打下眼皮,打了個呵欠。
李嬸雖然不是大夫,畢竟生養過,知道孕婦易乏,便小聲道:「這是累了,裴小姐還是先沖個盹兒,養足精神再說罷?」她頗有眼色,見擦身時裴小妹對於自己的肚子並不十分在意,甚至有隱隱的厭惡,稱呼的時候就很是小心,沒敢叫「夫人」,也沒叫「姑娘」。
秦箏薇在旁,也勸:「你先歇歇,等精神好了再跟我們細說是怎麼回事,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王先生和裴先生都是好人,一定為你做主!」
沒有她攔住漢子,自己也不會獲救,裴小妹十分感激,不過見她打著包票,裴小妹也有些愣怔,「王先生和裴先生」,猜也猜得出是王謝和裴回,不過這個姑娘又是誰,與王謝裴回什麼關係?
不去想那麼多了,她放心地合上眼睛,墜入黑甜。
裴回往裴小妹房裡去,李嬸應的門,告知對方剛剛睡下,便不打擾,又問了秦箏薇去向,這才下了樓。
一到大堂,就見秦箏薇坐在那裡,喝茶吃點心,旁邊一個風依涵,正在笑吟吟地沒話找話,諸如「姑娘一路行來可辛苦」、「來此地多久了去過哪些有名的景觀沒」、「姑娘本領見長不如我們來切磋切磋」之類。
秦箏薇心裡正暗自不耐煩,看見裴回下來,眼前一亮,連忙招手:「裴先生!」裴回公認的老實厚道,跟風依涵口花花不能比。
裴回非常正式地向秦箏薇行禮:「多謝秦姑娘仗義相助。」
「哎,沒事沒事。」秦箏薇連連擺手,「我也是巧合而已。」——要是沒有這巧合,自己不就跟王謝錯過了?上天都在幫她啊,謝天謝地。
重新落座,秦箏薇便急不可耐地發問:「你們要在此地盤桓多久?」
「沒有確定,看樣子,至少要五六日。」裴回當然有一答一。
他這個「看樣子」,指的是王謝的「私事」,秦箏薇理解岔了,點頭:「遇上裴妹子這事,確實需要耽擱幾天——裴先生,我就在這裡住下,不打擾吧?」
裴回微微愣了一愣:客棧人人住得,為什麼還要問他?
況且秦箏薇是王謝名義上的弟子,又間接救了裴小妹一命,還是個女孩兒家,裴回自然不會說「哎呀很不方便姑娘還是另尋它處」這樣的話,當即點頭道:「正好,有秦姑娘在,同為女子,更易交流,師姐的事就有勞費心了。」
「那就好,剛剛依涵說這裡火爆得很,恐怕沒有空房,我還擔心呢。」
在旁邊的風依涵一聽,就知道自己想分開秦箏薇和王謝的打算又落了空,還好他已經派人給王謝傳信早作準備了,少主這次跟王大夫一見面,眼睛里的火花就算瞎子也看出來了,各種關心各種重視簡直叫他和阿魏不敢直視,最後還將他二人過了明路……少主,這是被王大夫美色所誤?
少主喜歡誰他們無權干涉,但是少主的命令依然有效,王大夫也不是個沒能耐沒眼色沒分寸的,別的不說,想噎人的時候,絕對一噎一個準。
在景秀樓和老闆青淚交談的王謝,莫名覺得身上有點冷。
收到風依涵的消息,阿魏第一時間交到王謝手裡,王謝才知道原來發生了這樣一樁事,不由微微一怔,在這兒見到秦箏薇實在是件奇事,然而,雖然不喜被秦箏薇纏著,也暗自讚歎了一下這姑娘百折不撓的韌性,可惜韌性用錯地方……嗯,也能用罷。
王謝微笑著跟青淚告辭,約定三日後再來——景秀樓與別家青樓不同,暗中是個情報外圍,當然有自己的郎中,是人就有爭強好勝之心,郎中也不例外,王謝橫插一腳,名義上屬於上級派過來觀摩的,迎來送往都得畢恭畢敬,保不準人家心裡怎麼想。
強龍不壓地頭蛇,王謝也明白,管好手下大小郎中們,只說觀摩學習,真就是觀摩學習,大家輪流對來看診的切經脈,各自錄脈案,王謝送走一個就點評一番,那郎中也坐在旁邊聽著,聽一兩個還不覺得怎樣打緊,三五個的時候臉上微微變色,再到十個八個,就按耐不住,開始爭辯。
王謝並不著急,他一不顯擺端架子,二不拿捏藏私,手下見真章,實打實就有這個本事,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一上午過去,跟那郎中化敵為友,相談甚歡——最後王謝成功從郎中處獲得頂級膏脂若干,這才心滿意足,賓主盡歡。
原本帶著幾分懷疑的青淚,見此情景,方才明白少主為何如此高看這位大夫了。
現在這位總是令人刮目相看的王大夫,回到了吉祥客棧。
大堂正對著門,坐著的正是已經吃了兩碟瓜子,灌了兩壺茶水,正要灌第三壺的秦箏薇秦姑娘——人緊張起來總要找點東西吃吃。
一看見王謝,秦箏薇在外那成熟大方就忽然間卡了殼,紅著臉,期期艾艾道:「先生也在這裡……」
王謝暗暗打量,見對方那眼神那舉止,似乎于飛庄外自己的一番拒絕,根本沒起什麼效果,便笑道:「原來是秦姑娘,多日不見,令姊身體可好?算算日期大約要生產了罷。」
滿腔歡喜的秦箏薇登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當初就是拿「學好女科照顧姊姊」當幌子,硬留在於飛庄的,姊姊還在春城待產,自己出現在衡城,這個……
一直不敢離開的風依涵暗贊,果然是王大夫,一句話問得秦箏薇發懵。
王謝並不給秦箏薇發愣的機會,招呼身後郎中和學徒們道:「大家今日辛苦了,想吃喝什麼自去吩咐夥計,晚間整理今日心得,明日中午之前報給我,午飯後就在這裡開講新內容。」
說完,又問風依涵:「容翔呢?」
「在裴小姐房中,有一陣了。」風依涵補充,「晁隊也在,正在詢問情況。」
「好,我知道了,這就過去看看。」
裴小妹的房間在二樓。
王謝剛剛在樓梯上冒了個頭,就見裴回拉著林虎峰在走廊上說話。
準確說來,是裴回在發問:「……你真的要走?」
林虎峰撓了撓頭,笑呵呵地解釋:「你放心,不會有危險的,我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就說他們會分離啊╮(╯▽╰)╭
現寫現發有蟲請指出謝謝,加快進度寫完這個狗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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