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弒神（1）
第010章弒神（1）
數十道閃電一同從天空劈下來，擊穿過岩石地面時，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如同遠古巨獸的呼號，大風也猛烈地颳了起來，附近的樹木東倒西歪，一股偉大和強悍的力量正伴隨著他意志的降臨而瘋狂，天空的烏雲越來越低，彷彿觸手可及，附近的礦石場里的勞力都被訓斥著進了窩棚，整個弗里島的南部岩石區，都彷彿因為著這一股力量而震顫起來。這數十道閃電從天而降，穿過了岩石和一起能穿過的東西，落在了巨大的魔法陣列中。炫目的閃電光芒，讓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失明中，艾略特拿出了一麵皮鼓，一把短木劍。
短木劍漂浮在艾略特的面前，艾略特則敲響了手中這一面看起來古舊的皮鼓，這一次，凱恩聽著皮鼓發出的聲響，竟沒有一絲感覺，不過凱恩也能感受到皮鼓被敲響時釋放出來的強大精神衝擊，被聚集起來，然後在艾略特的面前，加持在了那一把短木劍上。原本灰色平凡的短木劍也在精神力的不斷加持下，開始閃耀起奪目的光芒，雖然這光芒在閃電的光輝下顯得如此不起眼。
巨大的閃電如同鎖鏈一樣，將魔法陣列上方的巨大黑洞包裹起來，魔法陣列周圍的野獸浮雕也越來越急躁起來，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只有在魔法陣列裡面，凱恩反倒覺得一片平靜——艾略特隔絕了閃電降臨時候發出的巨大噼啪聲響，如同看一場美麗的煙火。凱恩如艾略特所要求的，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自己面前飛快地畫好了一個魔法符號。原本因為魔法力量屬性而呈現出各種顏色的魔法符號，此刻因為針尖粗細的鮮血湧出，只剩下了慘淡的紅色，血紅色。這是天空血色月亮的色調，凱恩面無表情，這一個單獨的魔法符號，任何魔導術士所能看到的書籍中，都找不到，它是凱恩在不久前，從一本神秘的黃金書籍上看到的——很久以前，阿雲和瑪法小姐進入鬼龍巢穴時找到的那些東西裡面，有許多有趣而危險的東西。
啊~！啊啊！！！
從頭頂的巨大黑洞中傳出了凄厲的慘叫聲，伴隨著刺耳的聲音，一股精神力從黑洞中衝擊出來，如同變成一張無形的巨網，罩向地面上的凱恩和艾略特兩人，有一股精神力量緊接著穿過了黑洞，在魔法陣列的上方憑空化成了一個十餘米寬的魔法符號，緊接著那一片空間模糊起來，如同水面波動漸漸凝聚成了一個灰的的袍子，頭罩下一片濃重的黑霧，緊接著有了兩隻散發出白光的眼睛。目光之下，凱恩只感覺一股恐懼湧上心頭，直到艾略特將手放在他的身上，一絲溫暖的氣流游進他的身體中，凱恩鎮定了一下精神，手指繼續描繪著身前的魔法符號。
艾略特冷哼一聲，手上的皮鼓繼續有節奏地敲動著，最後一下敲響，原本積蓄的力量同時涌動起來，短木劍如同一把鋒利的弩箭，刺向了那幻化的黑袍人影。凱恩似乎聽到了一聲驚訝的輕咦，那黑袍人影伸出了一隻由黑霧組成的手，虛空中一握。短木劍與黑霧一接觸，驀然停了下來，黑霧被衝散了不少，但是那黑袍中彷彿有源源不斷的黑霧噴湧出來，與短木劍糾纏在一起。
短木劍沒入黑霧中，再也看不見，只有微末的光芒半隱半現。
艾略特說道：「剛才忘了說，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凱恩現在有些厭煩艾略特無論什麼時候總覺得不慌不忙的樣子，就算是現在也是如此，凱恩甚至可以看見艾略特這個傢伙臉上洋溢著的可惡笑容，他的手指仍然繼續移動著描繪他的魔法符號，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筆畫。成型的魔法符號，是一個近乎於建築設計圖的樣子，複雜而富有嚴謹秩序的感覺。艾略特微笑著轉過頭說道：「我忘了說，這個魔法符號結束之後，會因為強制消耗你太多精神力，讓你陷入一定時間的昏迷！」
凱恩臉色一變，果然從那個剛剛描繪好的魔法符號，突然變大了起來，同樣的魔法符號複製拼接放大，一瞬間抽幹了凱恩的精神力，虛弱的凱恩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便倒在了地上。艾略特低聲道：「好好睡一覺吧！」
哼！
一聲悶哼從空中傳來，那一把短木劍終於穿透了黑霧的束縛，刺向了那一件憑空出現的黑袍。
短木劍看起來不怎麼鋒利，卻在和黑袍接觸的一剎那間穿透過去。
閃電齊齊劈落下來，黑袍人影閃動了一下，便恢復了正常。
艾略特高聲說道：「你是要做一輩子懦夫么？」
你要做一輩子懦夫么？
聲音迴響不絕，那黑袍中的眼睛盯著艾略特顯得有些渺小的身軀，沉默不語。
艾略特哈哈大笑起來，一手指著那一個黑洞，一手指著凱恩描繪的，已經在半空中漂浮懸停著的魔法符號，高聲說道：「我說神明，我說你這個懦夫，龜縮在這裡幾千年，大約已經忘記了往日的樣子吧？」
「你看起來……很憤怒？」
這個聲音，如果凱恩還清醒的話，一定能聽出來，就是當初凱恩亞倫奧斯汀三人，初次進入埃爾維斯迷宮時候，給予他們力量來作為交換條件的那個黑暗中的聲音。聲音的來源，就是黑洞之下，魔法陣列之上，那一個亦真亦假的黑袍人影。
「我的神，您應該記得我的名字！」
「是的，我從你的身體上感受到了我的分身留下來的印記。」那個聲音飄渺起來，「那似乎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不過看起來，你似乎並不打算按照我的安排來做。」
「我以為你會說……」艾略特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會說『看來……你並不打算按照命運的安排來做』之類的話。」
「很有趣么？」
十分普通的一句話，卻像是魔法咒語一般，一條火焰巨龍圍繞著黑袍人影突然出現，然後俯衝向地面上的艾略特先生。艾略特的身體前方一道水牆阻擋住了火龍的前進，水火相交，刺啦刺啦的聲音伴隨著大團的白色霧氣，將整個空間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艾略特說道：「看吧，你是一個神明，雖然已經隕落，但是依然有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那個聲音開口說道：「你是一個博蘭特？」
「是的。」
「可是為什麼有藍血人的氣息？」
「你是不是還想問，為什麼有你利用的那幾個人類的氣息？」艾略特譏諷道。
那個聲音沉默了。
「你是一個狡猾的博蘭特。」他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不要奢求太多。」
艾略特輕笑道：「你覺得我像是來討好處的么？」
「為什麼不像？」
艾略特笑了笑，他走到了魔法陣列的中央，一隻手放在一塊刻畫著古代英雄圖案的巨石上，然後開口說道：「我……想讓你消失，你，囚籠中的強大寵物而已，不該存在這裡的。」
那個聲音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你能憑著這一座束縛我的魔法陣列殺死我？」
「當然不。」艾略特微笑道，「既然我當日殺你分身的時候，能找到幫手，現在同樣能夠。」
「那個女人，還是那個少年？」那個聲音冷笑了幾聲，說道，「他們的實力，雖然摸到了強者的邊，可是還遠遠不夠。」
「當然不是。」
艾略特說道：「不過戲劇還沒有到那裡，閣下不用著急他們的出場。」
「這一座魔法陣列，恐怕你也沒有能力改進吧？」那個聲音說道，「這是這個世界上個文明時代最傑出的奇觀，但也僅僅只能束縛我而已。」
「確實如此。」艾略特開口說道，「它也阻斷了你的信仰。」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是因為……」艾略特說道，「因為，這裡，埃爾維斯迷宮，上個文明時代最偉大的遺迹里，有如何將你封印並且消磨你的力量，切斷你的力量來源，並集中最強武力最終殺死你全部方法。」
閃電依然不斷落下，從落在黑洞之上變成了落在黑袍人影身上。
凱恩製造出來了那個龐大的魔法符號依然是一片血色，艾略特將一個魔法捲軸拿了出來，觸發后念了一句古魔法語，然後將魔法捲軸拋向空中，一個火球飛向捲軸，然後轟然一聲輕響，火焰變成了詭異無比的暗綠色，火焰飛向了凱恩製造的那個魔法符號，一接觸之後，原本的血色依然還是血色，只不過夾雜了許多暗綠色的絲線。
手指坐著一個奇怪的手勢，艾略特用一種古魔法語喃喃自語道：
「吾以詛咒之網，改換命運的旨意，活著的應該死去，偉大的應該卑微，光榮的應該苟且，並以此明誓，以身殉吾心。」
魔法符號驀然變大，變化成了一張看起來無邊無際的巨網，艾略特手上亮起了藍色的光芒，巨網從下而上將魔法陣列上方的一切事物包裹起來。
那個聲音驚呼道：「你竟然使用這麼邪惡的魔法道具？！」
艾略特嘴角帶著諷刺，高聲喝道：「天神當誅！」
這似乎要包裹一切的巨網，猛地合攏起來，黑袍人影被網纏住，黑霧開始猛烈地消散開來。
「天神當誅！」
艾略特的手掌高高舉過頭頂。
「天神當誅！」
三句呼喊之後，黑袍人影終於慘叫了一聲之後，消散開來。
然而……
艾略特忽然接連後退了三步，整個人撲倒在巨石上，巨網散去，黑霧重新聚攏。
一聲凄厲的怒吼響起，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那遠處的迷宮牆壁紛紛崩碎倒塌，魔法陣列四周的凶獸浮雕也一個接著一個在怒吼聲中碎裂掉落下來。
「我要殺了你，博蘭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