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吃飯問題

舟山剿倭一戰收穫不小，漢斯看了馮可宗送來的戰利品的清單之後嚇得差點沒摔個腳朝天，幾萬石糧食，幾十萬兩的黃金白銀都沒能讓漢斯動心，關鍵這些物品清單後面還有的一些東西就差點讓漢斯抱著那個已經斷氣很久了的倭寇頭子狠狠親上幾口！

糧食是要還給百姓的，黃金白銀也是要物歸原主滴。可停在附近海上的倭寇船隻漢斯就不客氣照單全收了。不僅如此，還有能讓漢斯更加吃驚的，回來稟報的探子說其中有一艘「巨舟」形狀奇異，疑似西洋艦隻，水師的兄弟在攻打的時候除了殺光船上所有的倭人，還找到了一些西洋人，因顧及長相與漢斯類似，水師的人才沒有下殺手，只是請漢斯過去看看。

漢斯這一看不要緊，看到之後便很快便被這突然而來的幸福高興得差點沒暈過去，這怪異「巨舟」不是其他什麼船，偏偏是大航海時代最為著名的「蓋倫」大帆船，漢斯曾在海軍服役，所屬軍艦多次奔赴北歐諸國交流，不止一次看到過那條「哥德堡號」，熟練水手是絕對不會看錯這條世界最聞名的船的，倭寇竟然開著這種船出來搶劫，這不是對這種船的侮辱嗎？真是罪該萬死啊。還不待漢斯將倭寇家中女性親戚問候完，隨從又拉了拉他的袖子，告訴他還有俘獲其他不少的船隻。

倭寇上岸的時候無一例外只在船上留了少數的老弱病殘，當然孕是沒有的。水師把城中的倭寇殺了個乾淨。船上的這些傢伙根本無法將船開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漢斯招募的這些島上漁民將船悉數收繳。這次倭寇可是吃了大虧了，當然相反的是漢斯生生撿了個大便宜。

「馮大人，您不是在撒謊吧，他們哪裡是什麼海盜，分明是一支組織嚴密的龐大艦隊啊。」漢斯這一眼望去，洋麵上乖乖落帆的大小船隻不下四五十條，船型也是各異，除去漢斯開頭見到的那條蓋倫大帆船，剩下的大多數都是日本的槳帆兩用船，大中小三種規格的都有，還有一種體積更大的，氣勢絲毫不輸小型的寶船的戰船，而且渾身裹鐵，頗有一種拒敵於千里之外的霸氣。周圍的人好歹見過漢斯的萬噸巨輪。否則非要被這氣勢震住不可。

漢斯搜刮盡腦袋中的知識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麼船，畢竟他對大航海時代的了解只局限於那幾個歐洲國家，所熟悉的也只是歐洲國家的船型，鄭和下西洋的事情相對著名，所以漢斯對相應的中國古船型也有所了解。而對於日本的船型，漢斯則完全是兩眼一摸黑。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不一會，舢板已經到了那條蓋倫帆船邊上，先期上船的水師垂下一張網梯，讓這邊舢板上的人就順著網梯爬了上去，漢斯是第一個上去的。一眼就看見了甲板上矗立的幾十個西洋人，這些西洋人看見漢斯也是先驚后喜，這些人本以為中國人的統領總得是個彪悍異常的將軍才對，只是沒想到指揮他們的竟然也是個大鼻子。

不過漢斯現在可沒功夫和300多年前的祖先拉家長.按照他的命令，錦衣衛和水師將舟山島上的漁家一網打盡，全數拉來操船，至於會不會就管不了了，常年海上走的漁家總比從陸地上隨便拉個旱鴨子來好。至於蓋倫帆船，漢斯便自封為船長，指揮這那幾十個西洋同胞把船開動了起來。就這樣，載著他們來的福船與這些繳獲的船彙集一處，起帆回了洋山島，當然操船的人良莠不一，整支船隊經歷了近半天折騰，才算磕磕碰碰進了港。

洋山島建造碼頭的優勢這時體現了出來。漢斯設計的碼頭可以同時停靠三十艘萬噸巨輪，此時雖然只完成了五分之一不到，卻能將所有的船全部停靠到位，畢竟能稱上萬噸巨輪的也就是那條中遠巨輪，其他的除了幾條漢斯從張建強那裡弄來的小型寶船和俘虜的蓋倫帆船，其他的都達不到千噸的規模，船身長度也因此遜色不少，因此留守的水師教士只是多插了幾十根木樁，所有的船隻便這樣一字排開，全部依偎在了港灣的懷抱里。

「漢斯先生真是深謀遠慮，馮某自嘆不如。」馮可宗看了看港口停泊的各式船隻，不禁收起了漢斯逼迫他們修築碼頭的怨恨。此時漢斯從舟山島上搜刮來的漁家也紛紛下了船，在水師的指引下往營寨方向去了，他們將接受較為系統的操船訓練，教官就是原來被俘虜的水師老兵，從揚州帶來的六千百姓已經被帶到指定的地點，島上民夫已經給他們修建了簡易的房屋，這些百姓多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和工匠，對於這樣的條件已經很是滿足了。但是馮可宗心中的隱憂還是遠未散去，此刻面對漢斯更是不吐不快。

「尊敬的漢斯先生，請問你是否有長久之計能穩住這群人呢？」

漢斯不禁有些不解：咱們是把這些人從韃子和倭寇手裡解救出來的，難道他們還會造自己恩人的反嗎？

馮可宗沒有理會漢斯滿臉的疑惑，接著道：「漢斯先生若沒有辦法在島上種出糧食，餵飽這幾千民眾官兵，怕是將來……我大明這些年民亂四起，最後還叫韃子撿了便宜，根子就在這糧食上面，如果先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怕是這島上久了也會生亂。」

漢斯是從後世富足的澳大利亞過來，從來不會想到糧食短缺的問題，這次從揚州回舟山能想到運幾船糧食和一些糧種回來已經算很大的進步了，馮可宗這一提醒不要緊，漢斯可是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仔細算了下，這幾船糧食還真不夠島上的人撐幾個月的，而這些糧種在島上不說要按時令種植，過程耗費好幾個月，本身數量也就種個十幾畝地，就算豐收了也不夠島民吃幾天。漢斯越算心裡沒底，這時，一個教士走了進來。「漢斯先生，廚子讓我來問今晚還吃那燉番薯和番茄嗎？」

頓時，漢斯眼前一亮。

第二天，漢斯讓馮可宗將島上所有人叫到了空地上。百姓們以為是要分配活幹了，也不敢耽擱，便早早地圍聚在漢斯他們周圍，空地上早搭好了一個高台，百姓們注意到台上有兩口擺著兩口大鍋，旁邊則堆了兩堆小山，一堆是黃黃的沾滿了泥土的像石頭一樣的東西，而另一堆，則是紅紅的如蘋果大的果子。從揚州來的百姓不少人已經認出了這兩樣東西。

「那是從海外流進咱中原的番薯，咱在廣州當衙役的時候吃過，當飽，好吃！只是那紅紅的是柿子不是？」

「笨蛋，那叫番柿，也是從海外流進來的。你們這些鄉巴佬怎麼會見識過。不過那紅紅的果子雖然好看，卻萬萬不能吃啊，那可是有毒的！」漢斯定睛一看，說話的被俘虜來的寶船上的老郎中。

「這位老先生真是見多識廣，不過卻說錯了一樣，這番茄根本無毒，不信諸位看我！」漢斯說罷拿起一個洗好的西紅柿，大口大口吞吃起來。

「先生莫要如此」老郎中本能地衝上高台，「此物系劇毒，人食用之後片刻即死」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咽下了肚，漢斯站在他面前捧腹大笑，他想象中的口吐白沫抽搐而死的情景並未發生。

「不可能，不可能！二十年前我隨師父診治過一個食用番柿的病人，此人食用過後便口吐白沫，等我師徒趕到時已經病入膏肓了，無藥可救了！」

「那病人可是將西紅柿和蝦一起食用的？」漢斯漫不經心地問著。說罷便遞給老郎中一張紙，上面記滿了不宜與番茄同鍋的食材

老郎中不禁愣了一下，然後朝漢斯豎起了大拇指不停地感嘆：「原來先生也是我同道中人啊！」

第一個敢吃番茄的人提前100年誕生了，人類食用西紅柿的歷史也提前了一百多年，，至於土豆，人們除了新鮮，再也沒有了原先的禁忌，教士和水師官兵們歡快地把現場所有的土豆和西紅柿撥了皮切成丁扔進那兩口大鍋里。很快香味便飄遍了整個廣場……

「開飯啦！」兵士們興奮地揭開鍋蓋，把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大碗將燉好的土豆和西紅柿舀給百姓們喝，場上的百姓無不大飽口福。

「好吃，好吃啊，俺老劉過了一輩子。除了燉肉，沒有比這好吃的啦！」

「這一碗吃下去，比兩碗米飯還管事啊！」

「不錯，不錯，以後天天能吃到就好了。」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漢斯操心了，百姓們嘗完鮮，已經有不少農民出身的問這東西如何種植，這個無所謂，種植土豆和西紅柿的方法過程，漢斯昨晚已經給教士和一部分水師官兵上了課。這幾十個「技術員」迅速深入基層，幫助農民兄弟們排憂解難。

當了解到這倆玩意不僅好吃，成長起來也快、兩三個月的功夫就可以收穫了。還不問時令，只要氣候不冷，隨種隨收，比那水稻麥子好伺候多了。很多農民沒有猶豫，當即領了屬於自己的一袋子土豆回去，中遠巨輪上除了滿載的柴油，最多的就是土豆和番茄，特別是土豆，足足有十幾噸之多，據說是國內有人訂購南美優良品種的，托船主順道給運回去，不料卻白白便宜了張建強和漢斯。

馮可宗也嘗了那西紅柿燉土豆的美味，便婉轉地向漢斯提出要一些帶去舟山島，也好解決那裡的溫飽問題，漢斯當即便答應了。

聚餐過後，馮可宗便要回舟山府上任去了，漢斯將他送到碼頭，臨上船時，馮可宗突然轉身向漢斯深深輯了一禮。漢斯趕緊上去想拉住馮可宗的胳膊，卻見馮可宗不為所動。

「馮兄，你這是為什麼，我關押了你一個月，其實對不起你啊。」

「漢斯先生過謙了，我馮某除了皇上還真沒服過誰，而剿倭寇，還解決了島民缺糧之憂，可見先生乃是治國之才。還望先生經營好此處，若我主聖上真被那韃子追殺，此處可就是我大明最後的避風港了！還望先生……」

馮可宗說到這就已經有點哽咽得說不下去了，漢斯好言勸慰了幾句便將他扶上船，一船的水師吹起來號子，福船收起纜繩，揚帆往舟山島的方向駛去了……

（最近一段時間很忙，更新的事情不得不暫且放一放。還請廣大讀者見諒啊……好了，漢斯經營島上已經不成問題了，接下來便是張建強決戰揚州篇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