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分裂
一道身影在略顯崎嶇的山道中奔行著，不過多時，就已經來到了山坡上端的那處廢棄鐵匠鋪之前。
嬴乘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此時他心臟跳動的速度比平時起碼快了一倍以上。
「你應該冷靜下來。」腦域中傳來了智靈的忠告聲：「情緒這樣激動對於你的身體沒有好處。」
「我知道。」嬴乘風用力的一揮手，也不管智靈是否能夠看見，他急促的道：「可是我控制不住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灌靈，灌靈……嘿嘿，智靈，你感覺到了么，那把長劍上的靈紋似乎活了過來。」
「當然，我感覺到了。」智靈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它平靜的道：「不過很抱歉的是，我必須要糾正您的語法錯誤。」
「什麼？」嬴乘風愕然問道。
「那些靈紋並沒有活過來。」
嬴乘風一拍額頭，苦惱的道：「我知道它們並沒有生命，它們不可能擁有生命的。但是……這是一種感覺，你懂么？」搖了搖頭，他心中哀嚎，自己竟然在與一個人工智慧談論感覺，莫非自己瘋了不成。
然而，智靈的下句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這些靈紋雖然現在並沒有生命，但是在以後卻未必。」智靈幽幽的說道。
「什麼？」嬴乘風這一次可是真正的大驚失色了，他道：「這些靈紋之中能夠誕生出生命么？」
「能，因為它們和我一樣。」智靈的聲音難得有了一絲凝重：「既然我能夠誕生出真正的智慧和靈智，那麼它們同樣可以。」
嬴乘風的臉色頗為古怪：「你是說，那些靈紋在灌靈之後，就變成了智能程序？」
「差不多，靈紋配合灌靈，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電腦和程序了。」智靈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於將他的結論說了出來。
嬴乘風膛目結舌了半響，他的腦袋一片混亂，只覺得要麼是自己瘋了，要麼是智靈瘋了。
「智靈，這個世界與我們的那個世界完全不同。」他鎮定了一下心神，苦口婆心的道：「在這個世界里，並沒有電腦這類東西。」
「我知道，我只是說，靈紋配合灌靈，就相當於硬體和軟體了。」智靈強調著說道。
「硬體和軟體么。」嬴乘風呢喃著，他的腦海中陡然閃過了一絲靈光。
在兵器上銘刻了靈紋，這是最基本的硬體，而灌靈這個過程，就是將軟體裝入了硬體之內，並且讓硬體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若是以這個角度去看，那麼靈紋和灌靈的結合，確實與前一世的電腦和程序相當了。
智靈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在我們的世界中，電腦最大的作用就是計算，無論是硬體還是軟體，都是為此服務而誕生的。但是在這個世界中，兵器最大的作用卻是搏殺，所以靈紋和灌靈同樣為此服務。不過，這兩者的道理其實彼此相通，並無本質上的區別。」
嬴乘風緩緩的點著頭，他的心中冒出了無數稀奇古怪的念頭。
至此，他已經有些明白，為何灌靈之後，那把長劍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其威能會提升如此之多了。
電腦，最大的作用就是計算，在上一輩子，人類的電腦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高度，就連天空中星星的運行軌跡都能夠計算出來。
這個計算量之大，絕對是難以形容，若是人類想要依靠大腦和紙筆去計算的話，那麼縱然花費一萬年的時間也難以做到。
但是，只要給電腦上安裝了相應的軟體，並且接通了電源，那麼只要按動幾個開關，就能夠在下一刻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了。
而在這個世界中雖然並沒有電腦和程序的存在，但是卻多了靈紋和灌靈。
長劍上銘刻了靈紋，就等於是擁有了一條電腦硬體。只是，這個硬體在沒有軟體和電源的情況下，卻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而一旦灌靈成功，就相當於在電腦內安裝了相應的軟體。
同理，他們輸入的真氣，就是啟動電腦運行的電力。
一旦擁有充足的電力，那麼這個程序就會自動運行，並且發揮出與之相對應的威力。
這兩者看上去似乎有著巨大的不同，但正如智靈所言，它們的本質其實並無區別。
許久之後，嬴乘風徹底的平靜了下來，他沉聲問道：「智靈，張明雲大師拿出來的那塊黑色石頭是什麼？」
「那是一種奇特的力量波動，我也不知道是如何產生的。」
「你也不知道么……」嬴乘風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經將這種波動段給記錄了下來。」
「記錄？」嬴乘風微怔，他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你說什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難以置信的道：「你連這種力量波動也能夠複製出來么？」
智靈的聲音透著一絲隱約的驕傲味道：「這種波動的本質與智能程序並無區別，我為何不能複製？」
嬴乘風一躍而起，他的臉上因為過分的激動而變得通紅。
「你是說，你也能夠灌靈？」
「如果是那種程度的灌靈，我想應該不成問題。」
嬴乘風身形如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將隱藏在房間偏僻角落的長劍取了出來。
「灌靈，我要灌靈。」
「等一下。」
「怎麼了？」嬴乘風迫不及待的問道。
「經過我的計算，這種軟體輸入之後雖然能夠將真氣和兵器的威能結合起來，並且放大攻擊，但是卻並不能將這種特性發揮到極致。」
嬴乘風眼珠子一轉，道：「你設計了新的靈紋圖案？」
「是，經過我的研究和預演，在這把長劍上的靈紋應該做出以下的修改……」
一副新的靈紋圖案頓時出現在嬴乘風的腦海之中，他靜靜的觀看著，片刻之後，那顆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說實話，他十分害怕智靈拿出一副完全不同的靈紋圖案。若是那樣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能力將長劍上的靈紋抹去而重新銘刻。
好在智靈拿出來的這副靈紋圖案改動並不大，僅僅是在幾個細微的地方做出了一點兒的調整而已。
對於已經掌握了抹平靈紋斷點技巧的嬴乘風來說，只需要二天的時間，就能夠將其改造完畢了。
毫不遲疑的，他拿出了短針，按照智靈給的方案專心致志的工作了起來。
※※※※
第三日，當嬴乘風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這處鐵匠鋪之前的時候，長劍上的靈紋就已經完全改造完畢了。
只是，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在這兩日中那位可愛美麗的少女沒有再出現過了。
目光從灌木叢的方向收了回來，他集中了精神，將長劍平平的放在了小溪旁。隨後，他退後一步，伸出了一根手指頭，輕輕的點在了劍尖之上。
智靈做出的改動並不大，那幾個最重要的關鍵點都沒有更換位置。
一縷真氣從丹田內釋放了出來，而嬴乘風此時的精神波動卻是陡然加快。
這並不僅僅是他的精神力量，就連智靈都在主動出擊了。
隱隱的，嬴乘風彷彿是進入了一個極其玄妙的境界之中，他好像是來到了自己的身體之內，並且來到了空曠的大腦區域。
在這裡，他「看」到了一個人影。
這是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影，不過嬴乘風知道，這個身影並不是他本人，而是生活在他腦域中的智靈。
此時，智靈的身體正在緩緩的抖動著，並且這個頻率越來越大。
隨著它的動作加快，嬴乘風的精神波動亦是變得更加劇烈了。
如果是一個普通人的身體，那麼如此強烈的精神波動怕是會給這具身體帶來一定程度的傷損。可是，如今的嬴乘風已經是一位真氣二層的小夥子了。
雖然這點兒真氣修為在嬴利德等人的眼中看來也就不過如此，可是相比於普通人，那就是強的太多了。
所以，他的身體雖然感到了一點兒的不適應，但卻完全可以承受。
片刻之後，腦域中的那個人影陡然間分裂了開來，由一個人影變成了兩個。
嬴乘風的心中陡然一驚，他看著這兩個如同雙胞胎般的人影，心中泛起了一絲古怪之極的感覺。
這兩個人影相互一點頭，隨後其中一個飄了起來。
嬴乘風的思緒跟著這個人影飄啊飄的，終於來到了手指尖處。
那裡，有著一種冰涼的觸痛感，這道人影化作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神奇的力量波動，從他的手指尖處進入了長劍靈紋之內。
灌靈……
若是讓張明雲和沈玉琪看到了這一幕，肯定會大驚失色，並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正的靈師想要為一件兵器和防具灌靈，必須要有吸納了「靈」力的玉石。可是，此時嬴乘風所做的卻打破了這個鐵律。
他，竟然是空手灌靈。
這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一件事情，「靈」之一物，竟然也能夠憑空而生。
好在嬴乘風灌靈的過程並沒有讓人瞅見，否則此事傳揚出去，必定會震動天下，讓他再無寧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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