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章 遊戲人間
「宗兄速退,此乃白骨古陣,玄妙甚多,還是容貧道等人來破它!」一聲清郎的聲音從天際邊上遙遙傳了過來,剛說第一句的時候,聲音好似尤在遙空深處,但話音未完,一道金虹猶如長虹經天,飛瀉到地,現出兩位仙風道骨的中年道者。
兩人尚未飛至,當頭一位面如新月的道者揚手飛出一圈金色祥光,作一大圈往沙漠中的千萬白骨飛來,晃眼就圍成成了一個千百畝方圓的金色光圈,將四周的骷髏盡數罩住,不令從外逃竄;而另外一人則揚手飛出兩團青、黃二色兩團酒杯大小的光華,在空中相互追逐,猶如流星追月一般,朝空中的那個鬼頭打去,正與那鬼頭噴出的幾股黑煙迎在一起,兩下一撞,頓時起了反應。
只見寸許大的兩團青黃二色寶光,在那片漆黑如墨的黑煙中閃了兩閃,頓時將那激射而來的黑眼盪開數十丈開外,而且去勢未停,筆直朝那張猙獰萬分,獠牙畢露的大口飛了過去。
而空中那鬼頭也好似猶如未覺察到這兩團寶光的威力,不退反進,整個大如車輪的怪臉上現出一個詭異萬分的笑容,猛然將口張得老大,一口將兩團寶光吞了下去。隨見兩團奇亮無比的青黃二色光華在那怪口縫隙中閃了一閃,頓時爆炸,震勢之猛,猶如天塌地裂一般,立刻將那個怪頭震成粉碎,化為無數團濃烈萬分的黑煙,四下分散,而那兩團寶光也是隨生變化,化為無數大小青黃二色的星光,雜在彌天黑煙之中,爆炸不已,隨滅隨生,四下追擊那滿空飛散的黑煙。
要是換成尋常修道之人,定認為那鬼頭抵禦不住這漫天的雷火,紛紛擊散,但前後兩起來人都是法力高強,對敵經驗豐富無比,看出那空中的怪頭雖然已經擊散,化為無數飛絮,但依然凝而不散,按一定奇異的軌跡在空中分化飛落,分明是功力深厚,元氣凝鍊,並未全敗,所以豈敢輕心?紛紛也各自將手一舉,發出自身雷火朝外打去。
其中宗羅剛更是先來一步,見兩位真人一到,那滿空瀰漫的香氣就陡然隱去,無影無蹤,彷彿方才所嗅只是心頭幻覺一般,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那四周千萬白骨骷髏,一被那圈金虹捲住,好似見勢頭不佳,紛紛化為一道道濃煙,朝沙漠中鑽了下去,一晃無蹤,僅在地面上留下三尺高下的股股濃煙,乍看好似逃遁不及,所以尚留下些痕迹。
他心中正在遺憾不解時,只聽剛剛趕來的玄月真人長笑一聲道:「尊架果然法力高強,貧道佩服萬分,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貧道雖然非崑崙弟子,但也是玄門正宗,頗有幾件純陽至寶,要是尊駕再不見好就收,那貧道只好得罪了!」
「無知小輩,就算崑崙門下親來,老夫也無所畏懼,何懼你這三角貓的玄門修士?現在老夫歷經三劫,早修成不死不滅之身,化身千億,就是九天紫虛仙府的大羅金仙,也不一定能奈何老夫,又何懼怕你那什麼純陽至寶?有什麼本事,儘管讓老夫見識見識,看看這些年來,天下到底出了什麼後起之秀!」數千萬道聲音此起彼落,從空中千萬團黑煙中發了出來,語音飄忽不定,而且高下快慢也不一樣,不過匯聚在一起,卻沒有絲毫嘈雜的意味,讓人聽得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彷彿就從一個人口中發出的一樣。
「尊駕將這手千鬼喚魂的下九流的歪門邪道,修成如此境地,真是大出貧道意料之外,或許論本事,我等三人並不一定能勝過尊駕,但今年崑崙一脈的幾位前輩金仙已經重現人間,以無邊法力拯救這萬丈紅塵,尊駕就演算法力高強,恐怕也不是這幾位前輩的對手,而且這裡乃崑崙羅道兄千年前以身徇道之地,恐怕只要羅道兄雲遊歸來,尊駕就不是對手了。」玄月真人將手一指,收轉圈在四周的那道萬丈金虹,冷冷喝道。
「哈哈,拿崑崙的幾位老怪物嚇老夫,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兒?自古以來,正邪並立如世,猶如太極中的陰陽二氣,相生相剋,並立於世,誰也無法強上一分半點,此乃天數所定,非人力所能更改。現在崑崙一脈居然敢擅自更改天數,插手混元大劫,已經將門下運數全數喪盡,哪裡還敢來管老夫的閑事?而且那紫元天星豈是如此容易抵禦?……「空中那古怪的聲音說到這裡,突然停口不再繼續下去。
就在語音一停之間,只見滿空陡然間一暗,隨後滿空的黑煙無風自燃,飛起片片冷森森、青熒熒的鬼火,冉冉飛出,光既不強,來勢又緩,每朵鬼火下面,各有一個與方才所見一個模樣的鬼頭,只是小了許多,每個才有拳頭大小,而那朵鬼火正生在額頭之間。
饒是玄月真人幾人法力高強,此時連用慧目法眼也看不真切,只管飛揚浮沉於滿天霧海之中。到了近前,也不往寶光上撞,只是在敵人身外環繞不動,一閃一閃的,別無他異。不知怎的,看去那麼陰森凄厲,使人生出一種幽冷之感。
而且這無數朵鬼火一出,就迎著那無數團青黃二色光團一裹一迎,,罩了過去,剛一接觸,就吃那鬼火裹住,隨見先是青黃二色寶光突然大盛,齊放毫光,剛一閃變,袋哎喲暴長發揮威力,隨見那團冷熒熒的鬼火反而越發而柔和,也縮小至青黃二色光團大小,僅剩下薄薄一層,罩在外面,緊接著青黃光華好似吃力不住,仍然亂轉不休,但卻是越來越小,轉了數十轉后,就見光華一閃,失去了蹤影。
發出此寶的邀月真人一見大驚,知道來敵居然心思細密,引誘他這顆純陽雷珠化整為零,再採取以柔克剛,以陰克陽的法門,將他這顆費了多年功力所煉的九天乾雷收去,其他不說,光是這手陰極陽生的純陰真氣,已經在他之上。
宗羅剛不知此寶詳細來歷,一見是這個魔頭最後發出的,料非尋常,不免多看了兩眼。正注視問,鬼火下面的黑影漸現原身,相貌並不十分獰厲,但只是比方才所見小了許多,神色冷森,正朝他瞪了過來,一雙原本是兩個窟窿的眼眶裡現出兩團火紅的光華,朝前射了過來。
宗羅剛那麼高道力的人,微一疏神,目光便被吸住,連打了兩個寒噤。知道厲害,又驚又怒,忙運玄功,剛一收攝心神,就這晃眼之間,忽然滿陣皆火。匆促之間,竟未看出如何化生出來。
玄月真人此時也是舉棋不定,他自從得知羅衍等人來歷后,多方打聽,倒將羅衍等人千年前的經歷知道了大半,對這裡這個早應該化為劫灰死域的地方重新恢復原來模樣產生了好奇和驚訝,知道就是以大羅金仙之能,也不能輕易將這麼廣的地方恢復原來模樣,其中定有什麼至寶相助,或者這裡本身就是天地靈脈發源之地,但前後到此看過三次后,發現這個昔年的死域是由外朝內漸漸恢復原來模樣的,要是這裡本身是天地元氣之源,那則是應該由內朝外擴展過去,所以越發斷定有什麼他看不出來歷的陣法或者法寶相助,而且這兩樣東西,對於源遠流長的崑崙一門,則是應有之相,不過看出此地依然殘餘有原來的乾天罡煞之氣,導致妖物眾多,所以他才生心,想藉此之力,與崑崙交好,但誰知道在碧雲宮幾次求見,都未得晉見,僅隨眾人在大殿中遠遠見過一面。
他雖然是數百年內聲名最盛的仙人,但在碧雲宮一會中,與會者無一不是修行千年以上的人物,而且多半隱修多年,他也多半不識,而且在爭奪紫元珠一事上,他那幾件得意萬分的法寶根本不能給予他太大的助力,雖然能讓他護身有餘,但要取勝,卻是萬難,所以更無力與這些前輩仙人爭雄,讓他不得不改弦易轍,另做打算。
而現在要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崑崙一脈,就為自己招惹上一個修為千年,歷經過三劫的大魔頭,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他剛一猶豫,只見前面的陰風鬼氣,越來越盛,那悲嘯鬼哭之聲,說不出那麼難聽。那些鬼火也不朝人進攻,無形中卻具有一種極微妙的凶威。最厲害的是耳目所及,心神便受搖動,頓時收攝心念,知道敵人所說無差,這滿空的鬼火妖頭果然厲害,雖然只是施展的一些他平日所不恥的下九流的尋常人間道士都會上一兩手的呼魂攝心之法,但此時在對方手中,已經化腐朽為神奇,變化萬端,居然能衝破他心靈中的陣陣防線,直抵心靈,知道光是論法力修為,他已經不是對方的敵手。
當下猛一咬牙,舉手一揚,飛出一件形如金鐘的法寶,朝幾人身外罩下,一面長聲喝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貧道今日就算拼著以身殉道,也要見識一下尊駕的無邊法力,閣下請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