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終結之戰 第十二章 破滅笑戰魂 悲歌盪寰宇（結局）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總之，在問天的意識中，彷彿是瞬息，又彷彿是萬年。

時間，已經不重要了。

茫茫宇宙中，無數的混沌之力破開了原來的空間，那死灰色的代表著毀滅和重生的能量開始在無盡的虛空中肆虐，無數的星辰被毀滅，無數的空間被粉碎，重回混沌，沒有任何的生物能逃過災難，宇宙的輪迴，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湮滅，又重生，正是一個大輪迴，宇宙建立著自己的秩序，自己的規則，需要等待的，只是時間罷了。

一個又一個的輪迴在問天的意識中不斷演化，剎那間問天澄澈的心靈中似乎感悟到了什麼。

生命，總有盡頭，任是你修得不死不滅之身，在宇宙的輪迴面前，依舊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夢，更何況哪裡又有不死不滅之身呢？就算是雲天今天戰勝了問天，真的成了宇宙第一人，在宇宙毀滅，重歸混沌的那一刻，依舊是要被那毀滅一切的力量絞滅，只是這樣一來大部分的能量都是用在了他的身上，將來卻是不能重開混沌了，宇宙也就真正的走到盡頭了。

恍若流星，疑似蝴蝶，又如曇花，生命的燦爛在他們或殞滅，或盛開的那一刻，毫無保留的綻放開來，這一刻，生命的精華才真正的體現出來，讓人痴醉，讓人凝狂，萬物皆有道，一切生命的存在都有他們的意義所在，他們所需要的，便是把這意義完全的展示出來，證明自己曾經的存在。曇花一現，極盡嬌妍，極盡妖嬈，正是為了他們的驕傲，他們的榮耀。

生命的流水，化作自由的清風，說的正是生命總是如流水一般，自上而下，由生到死，乃是天數，而清風卻是飄渺不定的，有如人生無常，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冥冥之中雖有一隻大手在無形的掌控，卻也有無盡的變數。

這正是自由神劍的第一式自由清風的奧義所在，問天在與驚月一戰後已經悟得了。

剎那的芳華，釋放歲月的枯榮。生命無疑是短暫的，在那有限的生命中，便應當綻放出自己最燦爛，最綺麗的光輝，將自己的生命的精華灑耀在天地間，方才無愧於自己的生命。

這卻是第二式流星飛瀑的奧義，恍惚間，問天似乎已經懂了。

一法通，萬法通，朝悟道，夕可死矣。

正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每到絕處，皆有奇峰，天數使然，莫可逆也。

靈台處一片清明，澄澈的如明鏡一般，生命的奧義，抽絲剝繭般一點一點的展現出來。

碧光衝天，清嘯聲不絕如縷，自由神劍前所未有的興奮著，其實自由神劍的前七式之間本就沒有威力上的差別，需要的，只是使用者對於生命的感悟，後面三式的封印開啟的鑰匙，也是對生命的大徹大悟。

問天被那黑色的能量球擊中后，其實便是死了一回，只是混沌之力包裹住了靈魂，沒有使其破滅，在這一生一死之間問天真正了解了生命，自由神劍中蘊含的生命力感受到了問天的召喚，在一片碧光的包裹中，問天又重生了一回。

夢中萬年，其實不過瞬息。

四周是一片混沌，問天體內本來就要混沌之力，自然不懼外面無窮無盡的混沌之力。而雲天卻不同，雖然他體內的程序全力開啟了能量轉換裝置，可以將混沌之力轉化成自身所需的能量，不過混沌之力本來就是為毀滅而生，不得不分出能量來護住身體，方才不被絞滅，這樣一來雲天的實力便只剩下原來的七成了，這七成的實力，也和問天原來堪堪持平。

碧光散去，問天彷彿一個新生的嬰兒一般大小，隨著混沌之力的湧入，開始逐漸膨脹起來。

在雲天略帶迷茫的目光注視之下，問天一直膨脹到如一個十二三歲的孩童的身材大小，方才停止了膨脹，面色安詳，眉宇間沒有一絲愁緒，生命的價值已經體現出來了，自然無悔。

「果然有些門道。」雲天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道，眼中卻是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問天睜開了眼睛，澄澈的目光與雲天相交，一劃而過，嘴角動了動，道：「悟空，悟空，不悟怎得空，只是，好像還是有些失落。」

雲天眨了眨眼睛，道：「後悔了么？」

搖了搖頭，問天嘆息了一聲，道：「後悔倒說不上，只是有些無奈，彷彿本不該這樣，卻偏這樣了。即使悟徹了生命，還是會有七情六慾，悲歡喜樂的，這便是我，如是斬斷了這一切，便不是我了，今日我為了證得我是我，卻付出了湮滅的代價，對我而言是公平的，無悔的，只是對於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兄弟來說，卻是不公平的。」

雲天的眼中透露出一種滄桑，一種荒涼，深深包裹在其中的，卻還是無邊無際的掙扎，淡淡道：「或許真是如此，如果當初我沒有吞噬黑暗之神，事情也許就變得簡單多了，憑著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和我同歸於盡，只是出了這麼個意外，而空間之神由於體質的原因無法繼承光明和黑暗的力量，這才有了你的今天。或許你此時本該是在家裡和親人共度時光的，因為我，才讓你不得不面對離別，面對死亡，這一切的因因果果，又有誰說的清呢？」

問天微笑一下，道：「沒想到你也悟了。」

雲天也微笑一下，道：「我本就是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共同產物，比你們這裡高級了無數個宇宙紀元，自然不比你差多少。」

「如此甚好，我們還是來一決生死吧。」

「不一樣，你是必死無疑，而我還有一線生機。」

問天神秘一笑，道：「我死了，劍還在。」

自由神劍的光芒黯淡了許多，或許是剛才給問天重鑄身體消耗過大了，只是光芒還在，霸氣便是長存。

問天動了，自由神劍也動了，雲天也動了，無邊的黑暗籠罩了混沌，連周圍那無窮無盡的混沌之力也退避三舍，這一刻，黑暗在咆哮，黑暗在嘶吼，黑暗，才是主宰。

雲天有些無奈，在黑暗的領域中，他的絕大部分攻擊能力都被限制了，能做的，只有被動的防禦。此時他也知道了，這自由神劍最後的三式黑暗的咆哮，光明的悲哀，空間的毀滅都是有各自的領域的，領域內他只能全力防禦來抵擋住攻擊，如果能抗過這三式的攻擊，那麼他便是獲勝了。

黑暗在侵蝕，黑暗在噬咬，雲天的全部力量都用來防禦了，不過那黑暗的力量依舊侵入了他的體內，考驗著他的毅志。

一分一秒，雲天卻感覺度過了千年萬年，是什麼痛苦，在折磨他的靈魂。

黑暗襯託了光明，有黑暗，當然就有光明，當黑暗落幕的時候，便是光明初升的時候，和原來截然不同，光明的領域下，一切都煥發出了勃勃生機，雲天剛才由黑暗帶來的痛苦在光明的滋潤下漸漸消失，全身上下沐浴在溫暖的光芒中，雲天簡直快要飄飄然了，彷彿靈魂都要升華出來，一切美好的願望似乎都實現了，心中充斥的，只有滿足感。

沉醉在了其中，連雲天自己也沒有發現，只是問天心中一清二楚，光明雖然是美好的，卻是虛幻的，雲天一定會從中醒悟過來，不過他卻是並不擔心，因為，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自由神劍最後一式空間的毀滅，其中所蘊含的力量，足以毀滅雲天了。

「或許我只是一顆棋子，可那芸芸眾生，又有誰不是棋子呢，雲天，也是棋子吧。」

靈魂的躁動越來越厲害，雲天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一有了這個意識，他體內的程序便全力運轉起來，堪堪的破去了光明帶來的幻境。

光明一消失，空間便恢復了混沌，彷彿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只有雲天自己知道，剛才他有多驚險。

問天心中嘆息一聲，腦中最後一次閃過小妍，小梅，水月冰等人的身影，緩緩舉起了自由神劍。

彷彿知道自己的盡頭來臨，也是解脫的來臨，自由神劍中蘊含的最後一股能量釋放了出來，這是一股龐大至極的能量，近乎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這股力量爆發之後，自由神劍便化回了原來的模樣了。

混沌，無盡的混沌，是什麼在嘆息？又是什麼在吟唱？

在空間的連續毀滅后，終於，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此時，半個宇宙已經毀去了，可又有什麼關係呢？

依舊寧靜的星空中，卻有一塊碧綠色的石頭閃爍著幽幽光芒，忽然那石頭爆發了，無數碧光射出，而在那碧光中，又隱約的包裹著一點白色的光團，碧光凝聚在了一起后，便朝著茫茫虛空的某一個地方逝去。

一個還處在原始時期的未知星球中，一個腰中包裹著一塊獸皮，堪堪遮住羞處的少年，正在一片原始森林中狂奔著，後面一隻似虎似狼的野獸也怒吼著奔騰，眼見就要追上了那少年，忽然空間似乎凝滯了一下，少年又跑出幾步，驚訝的往後面望去，迷茫的眼神籠罩下，那野獸的屍體倒在了地上，不遠處，漫天銀星灑落，依稀中，那個身影傲然立於天地間，狂放的悲歌。

幾度破滅笑戰魂，一曲悲歌盪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