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第二次大時代之戰（上）

「緣聚緣散，雲捲雲舒，是耶非耶，化作蝴蝶……」

隨著最後一段縹緲的高音的結束，段燕妮的最後一首歌終於結束了。

當歌聲結束的那一刻，時間彷彿停滯，整個波斯平原陷入了一種突如其來的寂靜之中，只聽得到風聲。

段燕妮站在台上，雙眼散亂的望向虛空，無數的百姓們站在台下，同樣迷惘地望著虛空。他們彷彿在刻意忘卻什麼，彷彿想要使自己覺得這只是一場單純的演唱會，彷彿只要他們刻意忘記，事實就會改變一樣。

然而，那些在最前面的各大勢力的代表們沉鬱的眼神，卻宣示著這一切都是不可能。歌聲之後就該是殺戮，鮮血和死亡。

四大勢力的首領，以及他們身後的代表們，全都默默地注視著端坐在北邊的千山遠。只要千山遠一聲令下，大戰就開始了。

此時，千山遠正毫無表情的偏著頭，看著四周那些表情惘然的民眾，那些注視著他的各大勢力的代表們，那正端坐在對面的瘋狂公爵，卻一直沒有說話。

良久之後，終於是耐不住的瘋狂公爵站了起來，高聲說道：「開戰吧！」

四大勢力首領並沒有跟著站起來，他們依然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坐在北邊的千山遠。千山遠坐在座位上，微微仰起頭，看著遠方對面急不可耐的瘋狂公爵，自言自語地輕聲說了一句，「該結束了。」

說完，他緩緩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沉聲道：「應戰！」他的話音一落，四大勢力的首領便霍然起立，他們身後帶來的兩百人也跟著高聲大喝起來。

彷彿是為了對抗他們的聲勢一般，瘋狂公爵身後的一百人也跟著大喝起來。頓時，剛剛還充滿曼妙歌聲的表演場，頓時充滿了陣陣殺氣。

這時候，瘋狂公爵有些不滿地轉過身，對他身後那些沒有經過他允許就嗷嗷大叫的部下喝道：「閉嘴，現在不是啦啦隊比賽。」

他這一句極為敗興的話，不僅讓他的部下馬上閉嘴了，同時也讓四大勢力的閉嘴了。大家頓時覺得在大戰前嗷嗷叫確實有點滑稽。

一個多小時后，在異能者工會和一點通情報中心的工作下，百姓們紛紛退出了表演場，空出了一個大約一百個操場那麼大的地方，讓瘋狂公爵和五大勢力來進行決定大陸未來的第二次時代之戰。

五大勢力一方，以千山遠為首，總計兩百零五人，列陣在北方，浩瀚王城與荒野操縱師俱樂部一方，以瘋狂公爵為首，總計一百零二人，列陣在南方。

分別站在東邊和西邊做為見證者和裁判的，是異能者工會和一點通情報中心。

「戰爭也只不過是一場比賽，只不過我們沒有失敗的餘地而已。」這句話是了不起的紫蘭帝國開國皇帝波多拉所說。而第二次大時代之戰無疑非常好的印證了這一點。

看著背後以及對面手持武器，紅光滿面，興奮異常的戰士們，千山遠心中升起一陣憐憫。

「我們將決定大陸的命運。」

前來參加這場戰爭的人，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心裡這麼跟自己說。當這種想法浮現在他們的腦海里的時候，他們頓時覺得自己獲得了無限勇氣。他們因此而熱血沸騰，悍不畏死，他們自覺自己是了不起的英雄。但是卻沒有想過，自己只不過是用來犧牲的可憐的棋子。

當他們到來的這一刻，就註定他們全都要死去。而決定這件事情的人，正是他們各自的帶領者——千山遠和瘋狂公爵。

從某個角度說，第二次大時代之戰實際上是千山遠和瘋狂公爵的一次合謀。這一次，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讓可以阻礙大陸一統的人在這裡死得乾乾淨淨。

握在見證者中的兩把紅旗，終於在雙方的熱烈期待中，揮了下來。

千山遠和瘋狂公爵同時退後，他們身後的人全部蜂擁而出，衝上前來——第二次大時代之戰開始了。

武道師和攻擊異能者沖在最前面，召喚師和操縱師在最後。短短的幾秒鐘，兩支隊伍就碰撞在一起，鮮血頓時飛濺。天空中不斷出現各種可怕的怪獸，雷電，天火，大地也被掀起，空氣也變成致命的武器……

在這並不廣闊的空間里，一切都變成了殺戮的武器。每一個殺戮的人心中都充滿驕傲和神聖的使命感，臉上划滿莫名其妙的仇恨。

整個天地被打殺聲，慘叫聲，武器相撞聲，就連空氣也有被撕裂的聲音，被刺倒的人發出慘厲的叫聲，勝利的人還沒來得及歡呼，又被其他人刺中，痛苦的倒下。

小小的時空里，一切都被扭曲，鮮血廉價的四處狂溢。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像人，一個有思想的人，他們都只是消滅對方和自我的機器。

刺了別人多少劍？又別人刺了多少劍？沒有人記得清楚，他們不止是眼睛已經變得血紅，就連頭腦里也充滿了鮮血。

而瘋狂公爵在殘若的陪伴下，一臉平靜地佇立在戰鬥場的邊緣，看著人們毫無理性地彼此殘殺，彷彿一切與他並沒有關係，彷彿他也只是五十萬平民觀賞者中的一員。

而在他幾千米的對面，千山遠孤獨地站立著。

在一片血腥的戰鬥中，什剎海看到自己的人馬一個個倒下，他的心中一陣心痛，這全是他征戰天下的本錢啊。他於是抽過空，調轉過頭來，看著站在身後的千山遠，高聲叫道：「劍宗大人！」

這聲音極為清楚，是渴望千山遠出手的呼喚。這一聲呼喚引起了所有戰鬥者的注意，在某一個時刻，所有的人的手中都停滯了那麼一剎那——五大勢力的人是因為期待，而浩瀚王城的人則是因為恐懼。

然而，千山遠什麼也沒有做，他依然默默無語地佇立在風中，彷彿聽不到什剎海的呼喚。

緊接著，三津，拓跋狩也跟著發出了與什剎海同樣的吶喊，他們都渴望千山遠能夠馬上出手，減少他們的傷亡。

而千山遠竟然在這個時候，緩緩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