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菊花
和老頭子在餐館吃了一頓之後，李陳念說還有別的事情就先離開。
李術在餐館最後一根煙抽煙，埋單之後走出來。
月亮孤獨的寂靜的夜中像一隻蝸牛緩緩爬行。月光淡得彷彿一戳就散，就連地上的影子也動彈不安。
李術一個人行走在大馬路上，覺得有些很莫名的感傷。
突然嗅到了一絲很熟悉的味道，嘴角上揚，但並沒有說話，依舊是往前走著，對於這個突然襲來的氣味，李術頗有些奇怪。
「鬚眉姐，累嗎？」李術眯著細長的眼睛，透著濃濃的笑意。鬚眉姐不是又是奉了老頭子的命來保護自己的吧？貌似沒這個必要了吧。
鬚眉的影子緊緊貼著李術的影子，似乎連月光也穿透不過，很奇怪李術這麼問，但鬚眉還是用她一慣冷調的聲音說：「如果你覺得累了，那我們就回家吧，這個世界再美畢竟不是我們的地方。」
她看眼神充滿了嫵媚，眼睛風情萬種。看上去和陷入愛河中的女子沒什麼分別。
李術負手在後，靜靜的凝視著鬚眉，嘴角挑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伸出右手，輕的撩著後者額前的幾根秀髮，神情溫柔。手指秀髮繚繞著冰涼的感覺。
鬚眉清絕秀媚的臉上飛起兩片緋雲。
「你應該多笑一點，不要老綳著臉，變成老醜婦誰還敢要你。」
「其他男人都是狗屁，我根本看不眼。」彎月秀眉蹙著，鬚眉輕輕說，「只要有人不嫌棄就行。你對我倒是膽色過人」
「是色膽過人差不多，鬚眉姐，咱們的年齡是不成問題得，我當然不能嫌棄我的鬚眉了。」李術曖昧的眼神瞄著她，然後痞子般的笑，「鬚眉姐的身材這麼棒這個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姑且把我送給你吧。」
鬚眉故意露出羞澀的神情，貝齒輕咬著下唇，默默望著李術。
李術：「對，就這樣，看起來很有女人味了，當然在床上就更能吸男人了」
猛的咳嗽，鬚眉鬼魅般消失，下一秒一腳拽在後者的屁股上。
「開完全笑的，用不找下這麼重的腳吧。」李術摸摸狠狠的眼色打量著鬚眉呼之欲出的胸脯，「這個看起來還得加把盡啊，手感不錯，救命啊，殺人了。」
鬚眉手握著刈鹿刀一臉殺氣對著李術猛斬，招招對著李術的下體招呼。
「救命啊，我認錯還不行喂住手啊」
鬚眉假裝沒有聽見聲音，刀連連攻擊李術的下身。
「媽啊。」李術大喊一聲，身子凌空飛起，在空中身子詭異彎曲，險險避過鬚眉閃電的一刀，現在他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媽媽的，回去不好好收拾你一下我就不是男人。貌似很多年沒享用了啊？
鬚眉忽然停止了對李術的追殺。眼睛一片殺氣冷冷望著左邊一個方向，雖然在和李術嬉鬧，但她依舊嗅到從森林深處散發出極細極微的殺氣。好像是某種兇猛的野獸。
李術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絲毫不驚訝有人殺他，無論何時他都保持著絕對冷靜的頭腦。
一個看起來與黑暗融為一體的男子悠悠的從巷子里漫步而出。他的衣著是暗黑的布衫，連腳上穿的鞋也是純黑色手工製作的。孤獨而頹廢。
他的五官平淡無奇，唯一讓人記住的就是那雙黑中帶紅眼睛，冰冷眸子散發著屬於黑暗的氣息。一頭黑色的長發隨意披散著肩上，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份飄逸的氣質。
李術的眼中露出針尖般的光芒。
他的指甲修得很整齊，指甲在月光下泛著藍色的光。
一種磅礴的氣息籠罩著李術和鬚眉。鬚眉輕微的顫抖著，那不是恐懼，是亢奮，是遇到對手的亢奮。一雙黑色的眼睛透露著妖艷的光芒，手腕輕動，手中的彎刀赫然發出清脆宛如鳳凰清越洌聲。
那人聲音嘶啞，卻透著磁性，嘴角向右斜揚，低頭自語，「想到傳說中刈鹿刀竟然在你的手上，龍牙刀，刈鹿刀，你們都這兩人都拿到了，看來天機老人推測沒錯。」
打量著一臉淡定的李術，當看到後者手指上的龍牙刀，眼睛也如針尖的光芒。「哈哈哈。」那人突然發出瘋狂的笑聲，笑聲是說不出的諷刺。整個人似乎被妖魔化。下一刻，他一拳猛的打在虛空中。空氣彷彿隨著他的拳頭而凝固了。
噝噝的聲音，他身後數一顆樹木爆裂開來。轟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揚。
鬚眉臉色有點蒼白，但鬥志更旺。
那個人彷彿看不見鬚眉得存在，眼睛直接看著李術，道：「你認為她可以？」
李術嘴角一揚起：「試試就知道，想不到我來成都沒多久，就遇見了這麼多的怪物鳥人，真是想不到啊，對了，忘記你的姓名了？」
「我是唐門中的的唐刑。」唐刑那雙黑中眸子釋放出詭異的星光。他並沒有說只門主的四大獸。
李術聲音很冷：「我可不管你唐門還是什麼門，四川唐門一向是牛*逼烘烘的。可要真的欺負到我頭上了，連你們的狗屁*門主都剁了喂狗。」
唐刑的臉色蒼白：「你敢侮辱門主？」
「殺。」空氣瀰漫尖銳的殺氣。
「好，很好，這才是李術。」唐刑冷笑道：「可惜還不是你的最佳狀態。」
李術：「是不是最佳狀態不是你說的，鬚眉姐退下。」他命令後者退到身後，鬚眉卻像木樁定在那裡，聲音出奇的平靜：「如果不能為你殺敵，我寧可自殺。」
唐刑露出玩味的目光，嘴角挑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過了很久，低下頭，伸出左手，整個五指修長之極，接著，一柄藍色的劍赫然在手，凝視著手上的劍。拔出了他的劍。
他拔劍的手法迅速，優美，世上絕沒有人能比得上。有著一分優美從容的氣度。
一個用毒世家出來的鳥人能把劍用到這種境界，十足讓李術吃了一驚，唐刑那一股屬於武者真氣開始散發出來。
鬚眉立刻覺得一股森嚴卻繁華如夢的劍氣直逼迫她的眉睫而來，手中的刈鹿刀發出燦爛的光彩。
李術忽然問道：「你似乎來殺我的？」他好像沒和唐門結過仇吧
唐刑遲疑看，終於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頭。
李術盯著唐刑的眼睛，抬起左手，左手散發著一種令人詭異之極的白光他慢慢道：「莫非是看我不順眼，還是別人請你來的，多少錢我的人頭。」
唐刑凝視著他的左手，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種奇異的紅暈。月光似忽然發亮了些，劍上的光華也更亮了。
唐刑目中已露出笑意，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輕輕的轉身向李術走去。
月明如水。他的影子如透明的藍色。他的劍已經成為他的生命的一部分，他的人已經和劍融為一體。冷酷，鋒銳。
鬚眉看不清這個人，她只不過看見一個比暗夜更黑、比暗夜更純粹的人影。
她忽然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劍氣，就像一重看不見的山峰，向她壓了下來。
她的瞳孔忽然收縮，肌肉忽然繃緊。她秀媚的臉上有詭異的紅色，刈鹿刀抖動，似乎從她的五指掙出來。
彎彎的刀柄，彎彎的彎刀。彎彎的月亮。
她的眼睛有恐懼，但絕不退縮。她的臉色蒼白而凄美。
彎刀破空斬向唐刑的頭顱，刀光如天下傾瀉的漫天月光，刀氣磅礴如洶湧的海浪。捲起一陣狂暴的風。彩虹般的輝煌而美麗。七色光輝籠上唐刑。
「鳳凰之舞。」
鬚眉如七彩鳳凰在月光下起舞，她的身子散發出斑斕的光彩。
唐刑身行一頓，似乎被什麼阻擋一下，他右手無名指扣住小指，手向下微斜，一道逼人的劍氣籠罩住周身，一個防禦最強的結界瞬間布成。
光華奪目的刀光黯然下來。
七刀全部斬下，迸散出細微的塵土。
唐刑已來到李術的眼前，一絲淡淡血絲在嘴唇間。
李術看著他，如此近的距離，如果唐刑一劍刺來，他必死。奇怪得是李術一動不動。
唐刑像一個情人把嘴唇湊到李術的耳旁，輕聲道：「我喜歡你這個人，真的很喜歡。」
他面對著李術，彷彿很久之前就已認識他，心裡忽然有了那種奇怪感覺，被鞭打的感覺。
一種無法形容的刺激和痛苦，一種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刺激和痛苦。
他的聲音很溫柔，可聽在鬚眉的耳里卻如針的尖利。她握住刀柄的指甲深深險入掌心裡。
他的氣息還停留在李術耳里，人影卻已消失。
李術緩緩走到鬚眉的面前，伸手右手，很慢很溫柔的輕抹著她頭髮：「鬚眉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難道是我老頭把你趕了還是什麼，我感覺你今晚看我眼神是別樣的味道。」
鬚眉低頭倚在李術並不寬闊的肩膀上，聲音淡淡：「你會離我而去嗎？」就像一個孩子在黑暗中孤獨的看著自己的親人殘忍離開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喚不起他們冷漠的心。
「不會，就算死我也帶著你一起去。」
「真的？」
「欺騙自己喜歡的人是烏龜王八蛋。」魔爪卻伸向後者高聳的胸脯，放肆的揉*搓著。
「李術，你是混蛋我和你說正經的。」鬚眉對色心不改的李術又發飈了，刈鹿刀砍向那罪惡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