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世間無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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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節比賽很快在雙方激烈的對攻中結束了。
英雄始終沒能找到阻止曹石進球的有效方法,同樣英雄進攻的時候曹石也防得非常吃力,兩下打了個旗鼓相當。安可崎也漸漸從暴躁的情緒中穩定下來,跟許若賓針鋒相對的較起勁來,雙方你來我往,成功率都差不多。
隨著安可崎一記險而又險的後仰跳投,球在籃圈上左右彈了兩下,終於進了……
12:12!
居然戰平了。
哨聲響起。中場休息。
廣場上歡聲雷動,掌聲如雷。觀眾們興奮的拍著巴掌,為這些年輕的高中球員精彩的賽場演出由衷的喝彩。
許若賓非常老練的低著頭,蹴溜一下鑽進李驍、魯浩這些大個子堆里,甩開了一群正要圍上來問長問短的粉絲。劉華、何書樺和幾個女生也圍了上來,把英雄和許若賓兩人包在中間。那些傾慕者有心過來搭話,不過看到這麼多大個子圍著,也知道不該過去打擾,只好望洋興嘆,遠遠的看看,過過眼癮。
周若嫣把水壺遞給英雄,一抬眼瞥見幾個女生兩眼放光的指著英雄點點戳戳,還在偷笑著竊竊私語,不高興的噘了噘小嘴,踢了踢坐在廣場地上的英雄,嬌嗔道:「你呀……是不是到處亂放電了!」
「恩……啊?恩恩……」英雄根本心思不在這些上面,隨口應道。立刻又低下頭去,若有所思。
許若賓笑著拍拍妹妹,道:「你別去吵他。」
英雄抬起頭來笑了笑。他不停的回想剛才曹石的那些動作,似乎是想學學人家是怎麼轉身的,英雄在籃球方面的學習能力一向驚人,弄得一幫人屏氣凝神的看著他,大氣不敢出。
過了一會兒,英雄突然笑了,他輕鬆的拍拍手站起來,開始大口大口的喝水。牛飲了半天,他才對許若賓道:「一會兒換個人防,我要看曹石跟你打幾個,說不定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許若賓大笑道:「原來你想了半天破解曹石的唯一法門還是讓英明神武的我出馬啊!哈哈哈哈……」
「滾……」
……
哨聲響起,比賽開始了。
英雄發球。許若賓拿球單打,在四十五度角轉身後仰中投,進了一個。
交換進攻,安可崎發球。
曹石拿球習慣性的轉身找英雄,誰知人影一換,在他面前的是許若賓。他呆了一呆,隨即哼了一聲。
換誰還不是一樣!
許若賓上半場看了幾次英雄被曹石轉身晃過,這次他選擇的是防腳步,把重心壓到最低,不看球,使勁干擾曹石的步伐,不讓他順利轉身。
曹石几次變向沒能晃過許若賓,腳下反被卡了幾下,他連忙故計重施,突然後撤背靠著往裡打。許若賓的力量明顯要比英雄弱得多了,曹石靠了幾下肩膀突然一聳,在許若賓身上一借力,又是快速轉身!
根本防不住!
曹石收球一個大墊步,已經到了籃下,操手投籃。
「唰!」
觀眾們儘管習慣了曹石這種神奇的轉身跳投的速度,依然報以大聲喝彩。
許若賓咬了咬嘴唇,看了英雄一眼,聳聳肩。
英雄道:「沒關係。」走過去拍了拍他,趁機低聲道:「你還是防他腳步,我試試突然偷球或者干擾他投籃。」
許若賓點點頭,跑到場邊發球。
英雄單打安可崎。安可崎知道英雄可能比許若賓更難纏,連忙全神貫注,大氣不敢出。
英雄冷哼一聲。向安可崎挑釁的招了招手,直接轉身過去,給了安可崎一個大背影。
安可崎氣得鼻子都歪了,但是不敢怠慢,剛才開場打許若賓已經丟了臉,這下可不能大意了。他連忙卡上一步,老老實實的用手肘卡在英雄的背上。
英雄正是要他這樣,他向後頂了頂試了試力量,然後慢慢帶球往裡靠……
這個情景……
真是太熟悉了,他,他想幹嘛?
許若賓和曹石在一旁張大了嘴。
「不會吧?」劉華驚訝得雙眼瞪得溜圓,失聲道:「英雄居然在模仿曹石的動作!」
只見英雄笑嘻嘻的靠著安可崎,一下兩下的往後頂著,調整力量,突然左肩一聳,在安可崎身上一借力,翻身轉身!
人動球動,好快!
「哎呀……」隨著周若嫣等人一聲惋惜的驚呼,英雄在轉身的剎那,球脫手飛了出去。
其實這個動作英雄已經模仿的非常象了,速度甚至比曹石只快不慢。但是很明顯,高速運動中不容易控制球的慣性,尤其是在轉身的時候,追求快的結果就是這樣;但要是不這麼快,不馬上從轉身進入進攻狀態,這個動作還有什麼意義呢?
黃思婷皺著眉頭道:「這個英雄,要命!怎麼這時候還玩。」
安可崎哈哈大笑,跑過去發球了。
許若賓跟英雄使了個眼色,跑過去貼著曹石,手肘頂著他背。
曹石是何等聰明機警的人,早就看在眼裡。他不慌不忙的接球在手,倚著許若賓,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左邊肩膀輕輕聳了兩下以後,借力轉身!
就是現在!
英雄輕叱一聲,突然甩開安可崎俯身前撲,探手偷球!
「嘿嘿!」曹石一聲冷笑,他早有準備,拍球的右手一抹一挑,籃球靈巧的從英雄的背上飛了過去——安可崎適時的出現在傳球點上,高速行進中毫不停留的接球跨出三步,飛身而起,單手一記重扣!
下半場曹石和安可崎首先取得了領先優勢!
12:14!
失敗了……
許若賓攤了攤手,他為三中一連拿了兩年冠軍,還拿下一個全國大賽冠軍,國際比賽都打過了,就是沒有遇見過曹石這麼詭異的對手。超乎年齡的冷靜沉穩,良好的大局觀和球場想象力,適合各個位置的全面的技術,控制全局的節奏感,更要命的是,還有一手快的古怪的絕招……
這種對手,怎麼打?
英雄卻似乎比較樂觀,還在那裡拿眼神催促許若賓去發球。
「難道他又要學曹石那招?」黃思婷苦笑著對何書樺等人說道:「他倒是一點不著急!」
英雄並不是不著急,只是他那遇挫愈強的牛脾氣又發作了,要他承認破不了曹石的所謂絕招,他怎麼能服氣?
「再來!」英雄低吼一聲,接過許若賓的傳球,左右手交換了兩次控球,流暢的轉身,側著肩膀向安可崎靠攏過去。安可崎嘴上不乾不淨的不知在說些什麼譏諷的話,手上卻絲毫不敢怠慢,雙腳用力蹬著地,支撐整個身體壓著英雄,手肘上更是使足了吃奶的力量……
英雄向里拱了兩下,突然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彷彿有一股莫名玄妙的清流無聲的流過他的心田,朦朧中曹石剛才的動作如電影般在腦海中清晰浮現,纖毫畢顯……
向內線有力的推進,雙腿大幅度的叉開,壓到最低的保護性控球……還有,肩膀用力的聳動,在對方身上借力反彈……
肩膀!
對,是肩膀的力量!
英雄猛得睜開了眼睛,一聲清嘯——
我若要去,誰可擋我?!
go!
嘯聲未斷,人影一閃,快得有如殘像幻影一般,高速運動中曲起的手腕穩穩的勾住了球,全場觀眾只覺得眼前一花,只看到一臉愕然不能置信的安可崎還保持著手肘頂著向前的姿勢,驟然失去倚靠的他猛得向前一個踉蹌,連踩了幾步才收穩身子。
然後,人群中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一個稚嫩的童聲大聲的說道:「爸爸,快看!那個哥哥在飛!」
天哪!他真得像是在飛!
高速運動中爆髮式的起跳,英雄的額頭幾乎和籃圈成了一條直線,不停在空中交換著象踩自行車一樣的雙腿、長長的舒展著的雙臂、冷峻的眼神、英挺的鼻樑、線條分明的臉孔……他像一個從希臘神話傳說中走出來的神使一樣在天空高傲的翱翔!
跳到高點的英雄高舉著併攏的雙臂,雙手持球,曲膝在空中轉過三百六十度,微微停頓了一下,兩手抓著球一起向籃圈砸了下去!
「咣!」
14:14!
全場一片靜寂,呼吸可聞……
無數個纖弱的女生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了心口,有些眼睛里竟有了泫然的水意——太,太美了!多麼震撼人心的陽剛之美!
「不,不不,不可能!」曹石張大了嘴,一臉如同被雷劈中般震驚的表情。只有他自己才最知道這種轉身的難度,他也不會忘記自己花了多少時間來練這個他一向引以為自傲的絕招。可是英雄才不過看他用了幾次而已!
造物啊!你何其不公!你給每個人的天分,對每個人的眷顧竟是如此的不平衡!
英雄帶著微笑落下地來,掃了一眼安靜的反常的球場,他突然做了一個動作——把右手攏成喇叭的形狀,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所有的人這時才想起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李驍第一個興奮的吼了出來,無數的叫好聲夾著潮水般的掌聲不止歇的響起,蓋過了整條馬路上的一切聲響,驚飛了遠處廣場大禮堂屋頂上的一群白鴿,頓時在藍天上劃過一片雪白。
英雄走近目瞪口呆的曹石,輕聲道:「這世上那有什麼絕招?球手的信念、技巧和體魄才是永遠的絕招!想靠一招絕招打天下,早晚會被人識破!」
曹石哼了一聲,道:「學人家的招數,算什麼本事,有種你來破破絕招看看!」
英雄沒再多說,轉過去對許若賓做了個換人防的手勢。
安可崎發球出來,曹石接球在手,恨得幾乎把自己滿口鋼牙咬碎!他必須給自己的絕招找一個說法,這是為信念和尊嚴而戰!
來吧,英雄!
更加謹慎的控著球,曹石背退著靠著防上來的英雄,憋著勁醞釀了幾下之後,右邊肩膀用力的向後一聳,雖然覺得借力後身后一微微一松,似乎輕了許多,但是他還是習慣性的飛快轉身了!
每次轉身後都是流暢的突破,曹石毫不猶豫把動作做到了極至!
什麼?
「砰!」兩個物體大力相撞的聲音響起,兩條身影同時倒地!
嘀!
哨聲響,進攻防規,帶球撞人!
什麼,不可能!曹石翻身而起,一臉憤懣的衝上去要跟裁判理論,安可崎趕緊一把拉著他。
英雄在地上甚至愜意的伸了個懶腰,他在偷笑。
「防住了!他竟然防住了!哈哈,神奇的英雄,神奇的少林小子!」白雪仙大力的搖晃著蘇慕容的身體,把可憐的混血兒搖成了篩子。
在剛才電光火石的一剎那,英雄提前站在了曹石的轉身路線上,好整以暇的等著他自己撞過來。
許若賓笑著過來一把拉起英雄,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大笑道:「你怎麼知道他要往哪個方向轉的。」
英雄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我自己學會這個動作以後馬上就發現了這招的最大缺點,也是曹石打球的一個習慣。就是為了提高速度,這個動作要靠肩膀的借力,轉身前肩膀總要有個大幅度的動作,然後才轉……左肩動,右邊轉身;右肩動,左邊轉身——剛才他右肩一動,我就預先站到了左邊……」
「說穿了一點不稀奇,」英雄輕鬆的下了結論:「這世上那有什麼絕招?所謂絕招都是小說和漫畫寫來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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