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古井
那妖怪看身形似乎是個女孩的模樣，在這種並不算冷的秋季，帶著一頂低檐帽和寬大的墨鏡，用長長的大圍巾把臉遮得嚴嚴實實，但偶爾露出的肌膚上凸凹不平，看起來頗為觸目驚心，似乎被嚴重地腐蝕——唔，可能是個剛化為人形的小妖吧！看來沒什麼危險，隨時注意就好，一旦它有什麼動向，我便立即出手，這種程度的小妖，瞬間就搞定了。
我繼續閉目養神，一路上風平浪靜，那個小妖看起來十分老實，並沒有什麼異動，不過我還是一刻沒有放鬆警惕，直到飛機平穩降落在貴陽機場。
一下飛機，我們立即包了一輛SUV趕往荔波。一路上山色甚美，讓人沉醉，顧愷不停地嘰嘰喳喳和羅傑、婷婷聊著天；大陸自顧自地用手提電腦看集團股票，和金瀟、劉不祝、陳媛媛開著每周例行的電話會議；我則望著這連綿的石山，心事重重。
「所謂地無三分平，天無三日晴，人無三分銀。貴州這地方，到處都是山，而且多雨，荔波這一帶又有大片的原始森林，交通不便，所以自古以來原著居民就過著自給自足、簡單樸素的生活。」羅傑這小子提前做足的功課，在他的暗戀對象婷婷姐面前侃侃而談，「喀斯特，是典型的石漠景觀，岩石裸露，不生草木，故此一般的喀斯特地貌是灰色的。而1975年在黔桂交界的荔波茂蘭，發現了面積達兩百多平方公里的原生喀斯特森林，這種罕見的喀斯特生態系統在全球的同一維度上絕無僅有，對於一般的遊客來說，除了溶洞等特殊地貌之外，可能和其他的亞熱帶原始森林沒多大差別，但對於地理學家來說，這種大面積的喀斯特原始生態系統可謂世界奇觀。」
「溶洞？」顧愷瞪大了眼睛，道：「我去過溶洞耶！小時候去桂林的時候，姐姐曾經帶我到七星岩！」
羅傑點點頭道：「廣西也分佈有大片的喀斯特地貌，七星岩正是非常典型的溶洞。」
正在開車的司機忍不住道：「呵，沒看出你這個外國小夥子，可比我們本國人懂得都多啊！普通話說得這麼好，從哪國來的？」
羅傑這孩子有點靦腆，被人誇了一下，臉上不由一紅道：「我是法國人。我們那裡也有溶洞的，GrottesdeChoranche就是號稱法國第一大溶洞奇觀的著名景點。」
顧愷連連點頭道：「我去過我去過！不過一點都沒有中國的溶洞好看啊！」
羅傑又是臉上一紅，張了張嘴卻說不出甚麼來。婷婷瞪了顧愷一眼，轉頭對羅傑微笑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去法國的。不知道那裡會不會有鬼怪啊什麼的，我們公司該不會沒生意吧？」
羅傑見偶像張口，忙說：「有的有的！雖然大家的說法不一樣，但鬼啊怪啊什麼的當然是有的。和中國一樣，那些東西有些藏在深山老林裡面修行，很少會主動到城市中騷擾人類；也有些喜歡化為人形，住在大都市之中；當然，也有不少為害人間的。所以我們那裡也有驅魔人這一行呢！」
「驅魔人啊……」顧愷瞪大了眼睛，「原來咱們這個靈異文化有限公司到國外就要改名叫做『驅魔有限公司』啦！呃，不知道驅魔人的收入怎麼樣啊？」
那司機插嘴道：「驅魔？你們是法師么？」
正在開會的大陸驀地抬起頭來，道：「是！怎麼樣哥們兒，有生意介紹介紹啊！」靠，高智商的人就是不一樣，剛才這個超級吸金雷達明明正在聚精會神的開會，不知道他到底在一心幾用。
那司機沉吟道：「呃，最近我家附近出了些怪事，不知道是咋回事……不過，還是相信科學好一些吧？」
「怪事？」大陸的眼睛中逐漸冒出一種久違的神采來，「說來聽聽不妨吧？我們也好給你個建議。」
那司機見我們幾人都瞪著眼盯著他，有點不自在，猶豫片刻，終於道：「其實也沒什麼的……就是我們老家村子里，最近出了點事兒。去年的時候，村子里的水井莫名其妙的乾涸了。那口井上面蓋著幾百斤重的石蓋子，是古人留下的東西，是一村人飯食的水源；聽老人們說，可能都有上千年歲了。這井一向水位很高，無論什麼季節，都沒有干過，加上山裡多雨，怎麼也沒想到這井竟然會幹了。」
原本大家以為，可能過上幾天，下過雨後，水位就會自動恢復，但都過了兩個星期、下了三場雨了，還是壓不出水來，於是村長就叫我哥和村裡的其他十幾個青壯勞力把井蓋打開看看怎麼回事。」
沒想到那井蓋蓋得十分結實，好像是嵌進井壁似得，怎麼弄都弄不開。山裡面沒什麼起重機之類的大型機械，我哥找來了一個千斤頂，十幾個大男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扛帶撬的，搞了五六個小時，好不容易才把那井蓋弄開了一個縫隙。」
誰知道那井蓋剛離開井壁露出一條縫來，大家就覺得地面開始劇烈震動起來！村長說地震了，因為我哥在撬井蓋的時候崴了腳，就讓他留在井旁守著大伙兒拿來的傢伙，其他人則到村裡面去喊人。
那水井離我們村還有個一兩里地，大家就都趕快跑回去救人去了，只留我哥在這井旁。不多時，那震動漸漸停止，我哥卻聽到那井中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在呻吟著。」
他心中好奇，湊到那被撬開的縫隙旁，向井中看去，猛然發現兩點瑩瑩綠光自井底正對著自己望過來，不由嚇得向後跌了一跤，竟把另外一隻腳也給崴了。」
然後，那井蓋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拉著，竟然『咯吱吱『地慢慢打開，裡面突然竄出一團濃濃地黑霧來，還沒等我哥看清楚，那霧氣消散就不見了。等我哥再向井下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井下的石壁和井底的白泥都干透了。那井又深又闊，自井底的白泥當中，長出一個碩大無比的東西來，那東西如同枯木，又好像是菌類，盤旋上升，足有十幾米高，看起來挺嚇人的。」
那司機深吸一口氣，眼中帶著些懼意，勉強笑了一下，接著說：「我哥說也許是地震的時候，把那個井蓋給震開了，古井裡面常年不見天日，可能生了霉氣，所以才噴出黑霧來。反正後來倒也沒出什麼事情，他也就跟我說了說。那個，大師，那裡面……該不會真的有什麼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