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神歌
我栗然一驚,叫道:「什麼人!」手上結術,指尖一道紅光已然向那發聲之處激射而出!我承認,這招偽六脈神劍的確受到金老爺子筆下大理段家的深刻影響,免不了抄襲的嫌疑,但其理卻大有不同。那段小王爺發的是內力,氣息通過不同經脈發出,或古樸,或輕靈,或磅礴,或精微,或迅疾如閃電,或瀟洒似揮毫,化劍招為指氣,那創意真是相當牛逼。而且六脈神劍的基礎乃是一陽指,而所謂一陽即是少陽,少陽為生之象徵,故此六脈神即使能力克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但其實殺傷力頗為有限。
本大爺所發的,其實並非體內真氣,老子又不是氣缸,真氣源源不斷,也不會吸星**玄冥神功,假如在真正的戰鬥中,學段小王爺那麼動不動向外發真氣,老子早就氣盡暴亡。我才沒那麼傻,這看似真氣的東西,其實是以掌心真元微微魂逆流,形成一個微型旋風,將周邊的氣息凝結一處,化為珠狀,結過術后,再以指尖彈射出去,類似於暗器。這暗器不僅無聲無息,經常能趁敵不防,攻其不備;而且一旦進入對手體內,便能頃刻之間擾亂對手的氣息,使之片刻之間體內風起雲湧,只能調整氣息,暫時無法實施法術。
我這所以雖然與同六脈神劍同屬氣流,但一個是靠實力猛秀自身真氣,一個是投機取巧藉助外力,而且不能像少商劍、中沖劍那樣意到氣出,激光槍似得四處掃射,需要至少半秒的時間結術,故此曾被七叔大大的鄙視了一番,戲稱為「竊元劍」。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老子腦袋又不笨,能夠根據對手體內氣息的陰陽五行所屬,結起不同氣息功效的竊元劍,並且經過數年的修鍊,我手中的竊元劍已經比剛開始修鍊的時候強悍了不少,使對手停滯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對與整天妖怪惡鬼進行生死之搏的我和七叔來說,這種轉瞬即逝的機會非常難得。這東西曾經多次在戰鬥中幫助我和七叔化險為夷,尤其我神元較弱,感覺它頗為實用,便發展成了保留項目,在上面下了不少功夫。
竊元劍鑽入一片漆黑的密林之中,忽得一陣撕心裂肺地哀嚎聲自黑暗中響起,一個歪著腦袋的無瞳人從林子中跌跌撞撞走了出來,轉眼就到了人群之旁。我心中微微有些懊悔,剛才這出手有些莽撞,這無瞳人顯然是個替死鬼,真正說話的那東西很可能不過是用傳音之術,其實人根本不在這裡。
此時竊元劍已經起了作用,被彙集起來的真氣已經在他體內爆開,在那具怪異的軀殼中四處亂竄,搞得他痛苦不堪,身體不停亂顫,只有眼白的眸子中漸漸留出黑色的液體來,在慘白的臉上流出兩道怵目的黑溪;長滿黑色牙齒的嘴大大張開,用幾乎聽不見的高頻音尖聲慘叫著,那凄厲非常的叫聲回蕩在夜的死林中,卻不曾叫那些無數藏在樹后的淡淡影子退卻半分。
這如同惡鬼的身影跌跌撞撞從林子的深處奔出來,可能是因為竊元劍的作用對於這種東西來說過於強烈,因此他踉蹌著還未走到人們身旁,已經倒在地上開始劇烈抽搐,眼中黑色的血淚越流越多,慢慢全身化為一灘黑色血水,滲入到村中鋪在地面的青色石板中,在地上印下一個蜷縮的人形來,看起來相當恐怖。
出乎我的意料,這村中的族人們雖然躲得遠遠的,但他們臉上並沒有恐怖,不少人眼中反而有同情和憐憫。是了,他們應該也知道,這些無瞳人不過是被魔獸的結界吸收了元氣所知,他們生前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凡人,可能是為了生計想到林中捕獵的山民,也可能是因為好奇前來探險的城裡人,他們也有所愛的人,有父母,也許有孩子,但當他們變成了這樣行屍走肉之時,曾經的生命已經失去,連記憶也一併被抹去,成為失去靈魂、永遠覓食的怪物,的確可憐。
顧愷看得不忍,轉過投來,大眼睛中竟有了淚影。作為接引神,這傢伙和我、大陸不一樣,他的法力不是用來戰鬥和破壞,而是用來接引和超度,此刻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從他唱招魂歌卻對那些人無效之時,心中八成就開始在自責了。
我推了他一把,道:「喂,小子,哭的話老子可不會借給你肩膀!你有三秒鐘考慮,到底是留在這裡照看小心丫頭和藤原,還是跟我走?」
顧愷撅嘴道:「人家才不要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二殿滴,有你在,打妖怪我也不怕!」
懷中小心抬起頭來,小聲道:「大人……那個……小心也不要……自己留在這裡……」
我立即道:「不行!你必須留下!你和顧小娘不同,他是神,好歹有點用;你啥都不會,就只能添麻煩。我可沒那本事一拖二!」
小心低頭道:「是……那小心留下來……」
我轉頭問嘎佈道:「那個什麼洞到底在什麼地方?」
嘎布眼中流轉著一絲不安,問答:「真的要去?你人?」見我點頭,便用極為滄桑的口吻嘆了口氣,道:「講實言,吾人不忍見你人送死。每月都有,第五個,是你人。」
第五個!我聽聞此言,立即覺得另有內情,追問道:「小孩兒,你什麼意思?不是你們族長說我是大支魔神的護法嗎?」
嘎布瞥了族長一眼,看那老者滿眼殷切地凝望著自己,眼中閃過一絲慚愧,突然低聲道:「你人,不要去。他人曾去,卻都回還沒有。護法,族長人每月都會帶回來一個!第六個,你人是!」
顧愷瞪大了眼睛,問道:「哎,你們到底有多少護法啊?」
嘎布眼中的不安愈發明顯了,又向族長看了一眼,眼神複雜,似乎內心極其複雜,掙扎了半天,才說:「一個。你人,不是護法。」
「不是?」我和顧愷都是一愣,同時到:「怎麼回事?」
嘎布見事以至此,暗暗一咬牙,雙拳微握,猛抬頭說道:「二十多年前,開始了……」
他用那半生不熟奇特語言向我們講述著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大支魔神的子民們遠古乃來自遙遠的西方(這一點倒和我的推測不謀而合),一直以來,都在大支魔神的庇護下,在深山中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依山而作,以農耕打獵為生。
但就在數十年前,原本過著恬適生活的村民們卻發現,無論怎麼走,都再也走不出大山,總是在林子中打著圈兒,最終回到村裡來。過了一段日子,便出現了無瞳人,經常到村中掠食活人,開始這種事情出現的不多,但後來隨著無瞳人越來越多,村裡失蹤的人口也越來越多,導致村中人口銳減,幾乎滅族。
就在此時,村中出現了一個異族人,這人自稱是「大支魔神的孩子」,並且向村民們提供了一種白脂,只要點燃這種白脂,便可免受無瞳人的侵擾和襲擊。果然,白脂的作用使村子漸漸恢復了平靜,村民們對這人從感激到信任,最後頂禮膜拜,果真把此人當做本族的神子供養起來。嘎布因為機靈,又能與之交流,被族長點名侍奉神子,於是便整天跟在此人身旁不離左右,和神子成了要好的朋友。
「那天,打獵去,吾人與神子。」嘎布說,「山中,有洞,有邪氣。神子說,就在那裡,結界的終點。進去了,再也沒出來。」
「那你說族長每個月帶一個護法來,又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神歌!每個月,都有人唱!聽歌人,都是法師人!族長人,找他們人來,救神子,進去了,再也沒出來。」嘎布說,他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死了,都死了,魂都沒了!」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都死了?」顧愷忍不住問道。雖然嘎布這孩子的話極是樸素,沒有形容詞副詞,但想到我們即刻就要鑽到那洞中,還是聽得顧愷一頭冷汗。
「吾人,跟神子學法術。」嘎布說。
每個月都有人唱神歌?每個月都有法師來?原來我不是唯一被那族長引過來的法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哼,有意思!」我傲然一笑,道:「看來那地方說不定真藏著大妖怪!嘎布,你這就帶我們過去!小心說有林中悲風,看來你們那個神子沒有死;既然你們頭都磕了那麼多,那哥就勉為其難,去把他撈出來吧!」
=============俺是墨家滴分界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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