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抵押
回到賓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連日來的奔波讓我和大陸實在睏倦不已,倒頭便睡,等我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
剛把門打開,卻見顧愷滿臉疲倦,嘴裡嚷嚷著:「讓開讓開,本大神要呼呼!」
大陸也被驚醒,這個無敵八卦男一見到顧愷,不知從哪兒來的精神,臉上的睡意瞬間一掃而光,撲上前去抱著顧愷,熱淚盈眶地怪叫:「老顧!你可是咱們三人組裡最早脫離處男階層滴淫!現在你可是男淫鳥,恭喜恭喜!」
我也獰笑著說:「詳細過程!老師交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顧愷撅著嘴道:「什麼啊!那姐姐昨天晚上拉著我出去就把我一人扔那兒,自己邊走邊哭。我以為還有戲,又是掏錢買小吃哄她,又是陪著她四處瞎逛。後來她不哭了,說我是個好人,我還挺高興呢,心想這回行了吧?沒想到她帶著我到遊戲廳打了一夜遊戲,又是跳舞機又是三國無雙的,打得我胳臂都麻了!」
「啊?」我和大陸都樂地在床上快打滾了,「你……就這麼賠了夫人又折兵地敗下陣了?」
顧愷氣哼哼地說:「可不是!東洋妮子忒不實在!不是說要帶我去旅館嗎?不是說要我當牛郎嗎?哼!Cheaters!!」
大陸眼珠子一轉,賊笑道:「老顧,不會就這樣兒吧!老實說,還發生了什麼事?」
顧愷臉色頓時紅了,連連擺手:「沒……沒什麼啊……就不過是親了一下……」
我倆一聽大叫一聲:「舌吻?」
顧愷一張粉臉跟熟透的番茄似得,結結巴巴說:「哪……哪有!不過是臨走的時候,她說謝謝我,然後就來了個GoodbyKiss,然後她就走了……」
「靠!」大陸急了,「你就沒拉住她,把她拽回來,然後來個激烈纏綿的舌吻?這樣兒保管她立馬繳械!她肯給你一個GoodbyeKiss,證明她對你已經有了好感;但因為你表現太溫柔、太體貼,她即希望得到你這樣的保護,卻又因為父母的離異在她精神上留下的烙印,不肯相信情感。你如果主動出擊,給她安全感,她就百分百你的了!你小子還會在這兒跟我們大倒苦水?早不知在啥高級賓館和她溫柔纏綿去了?」
顧愷哭喪著臉說:「我我我我沒經驗啊!你怎麼不早說啊!」
我也是一臉訝然:「大陸!你小子行啊!我以前咋不知道你是一情感專家涅?」
大陸笑笑:「啥叫天才?你們這些普通人是不會明白滴!」
我正要調笑他一番,卻聽電話鈴聲響起,七叔說左燃已經和那邊聯繫上了,要我們十分鐘內洗漱完畢,立即出發,於是三人又開始為了爭奪洗臉間大打出手起來。
剛下樓,便看到七叔、左燃他們。七叔和左燃都換了一身銀灰中山裝,看起來很中國風;而且兩人一個英氣逼人,一個俊美非凡,雖然都上了些年紀,不但絲毫不減當年魅力,而且鬢角微微花白的頭髮給他們增添的那份成熟穩重的氣質頗有些動人心魄;另外我和顧愷也是一個稜角分明,一個柔美可愛,加上一個奇醜無比的陸永,這種奇特組合不由讓從我們身邊經過的人都紛紛駐足。
門外停著一輛極拉風的酷黑豐田陸地巡洋艦,我們上了車,才知道這是要去橫濱。橫濱是神奈川縣的首府,也是日本的第二大城市,離東京很近。因為是一個海濱城市,所以即使在這寒冷的臘月里,也不會像內陸城市那樣乾冷。無論是東京還是橫濱,交通狀況都還不錯,不一會兒我們便到了橫濱青葉區的一條偏僻街道上,在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辦公樓前停了下來。
「等下進去,見機行事。」七叔交代我們,除了顧愷撅著嘴嘟囔「好不容易來一次東京,人家要血拚」之外,我和大陸都凝重點頭。「黑暗神社」,聽這名字就黑的,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一失足成千古恨,眼看金洋命懸一線,成功與否就看此行,不小心能行么?
於是連大陸也收斂了不少,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恢復了他官家子弟的漠然,又多添了幾分謹慎,這才隨著左燃向樓內走去。
樓內早已有人在等候,兩個身著素色和服的女子遠遠見我們過來,沖著我們深深鞠躬,然後領著我們上了電梯,到了十五樓。
電梯門方打開,便看見迎面白色的牆壁上用黑色琉璃瓦鑲嵌著「暗の神」三個大字。那琉璃的黑色中有些暗紅,怎麼看怎麼詭異。
那兩個女子拉開玻璃門,裡面是整齊的辦公桌,有幾間空蕩蕩的辦公室和一個大會議室,可能因為時間還早,一個人也沒有,似乎和平常的開放式辦公室沒什麼兩樣。我心裡不由疑惑,左燃還說這地方戒備森嚴,我怎麼就一點都沒看出來涅?
那兩個女子把我們帶到會議室,左燃鞠躬向她們致謝后,她們寒暄兩句便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們五人在這空蕩蕩的辦公室中。等了好一會兒也沒人來,我、大陸和顧愷個個大眼瞪小眼,顧愷忍不住問道:「不是吧!他們就這麼把我們涼這兒了?」
他話音剛落,卻忽見玻璃門大開,一群身著黑色和服的人魚貫而入。這些人個個面色嚴肅,神態冷漠,有男有女,年齡都不小,最年輕的也有四十歲上下。隨著他們的走進,我亦覺得身上有種奇怪的不適,我知道因為自己神元盡失,基本上已經喪失了感受到人身上的法力高低的能力,但那種不適的感覺,卻越發強烈,讓我有點坐卧不安。
為首的是個白髮蒼蒼的獨眼老者,帶著一隻海盜式獨眼眼罩,步伐穩健有力。一行人坐下后,那老者操著正宗的京腔,沖著我們仨小孩兒問道:「你們幾個,就是雪乃洋子的同學么?」
原來洋子的姓氏是「雪乃」,這倒是我第一次聽說。見我點頭稱是,那老人又問:「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還沒開口,卻聽左燃說:「我知道以貴社的能力,即使出動了『黑暗武士』,也只具有攻擊的能力,無法保護雪乃洋子的安全。現在她和我們的朋友在一起,躲在五芒星陣之中,十分安全。如果你們真的能把秋元櫻身上的惡魔驅逐走,我們也一定會遵守諾言,把她送回來。」他眼中滿是冷靜,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只不過是在和對方談一宗買賣一般,言語簡單直接,毫不拖泥帶水。
那老人凝視著左燃,看不出他在想什麼。過了片刻,他轉頭問了一句日語,一個梳著日本傳統髮髻的中年女子緩緩起身,沖老人鞠了一躬,也回答了一句什麼。這個女子看起來和晴子有六七分相似,應該就是晴子的媽媽了。老人又問了其他幾人,眾人做了一番交流,這才對左燃說:「這裡沒有人見過雪乃洋子,所以你們說她是菊里家的女兒,並且是擁有天才預言能力的巫女,這樣的話怎麼叫人相信?要知道召集『黑暗武士』的危險性很大,怎樣才能保證我們的投資回報?」
七叔脾氣有些燥,聽聞此言,眉頭一皺,問道:「那你們想怎麼樣?」
那老人說:「得給我們個抵押。」
左燃和七叔對望一眼,問道:「什麼抵押?」
那老人微微一笑,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伸出手來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