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車禍

我看了仍在迷惑不已的顧愷，點點頭道：「雪乃先生請說。」

雪乃滕二嘆口氣，道：「說起這件事情，其實和」菊里香不無干係。她是菊里家的主祭巫女，而且是全日本近三百多年以來唯一一個能夠同時使用四種元素的巫女。」

「同時使用四種元素？」我們仨都不太明白。

雪萊滕二點頭道：「是的。五芒星之中的水、火、地、風這四種元素，能夠使用一種的，就已經可以被稱之為非常厲害的驅靈師；能夠同時使用兩種的更是鳳毛麟角；能夠同時使用三種的，就已經被稱為『天才』；而她，居然能夠同時使用四種元素！」

同時使用四種元素，這在現代的巫女中是絕無僅有的能力。菊里香做巫女的時間不長，只有三年。因為巫女的年齡上限是二十五歲，而菊里香二十二歲才從中國回來，但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為什麼被指定為主祭，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顯露了這個才能。」

在下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雖然菊里香已經過了巫女的年齡，但也許她的女兒會繼承她這種能力，或者會比她更強！並且，在下的兒子雪乃江的確很喜歡菊里香，於是在我的一力促成下，他們兩人結婚了。」

但是香很聰明，不久她就察覺到了我的用意。她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人，因為覺得自己被利用而感到憤怒，和江起了爭執。我記得江那天我正在開會，卻接到江的電話，他的心情非常不好，在電話中沖我怒吼：『爸爸！您怎麼能利用我的感情！您知道，我愛香！可爸爸怎麼能為了得到菊里家的巫女而欺騙香和我！』」

我那時有些鬼迷心竅，一心想得到菊里家的巫女，一心想說服江，讓他和香和好，生個女兒出來，這樣，黑暗神社的實力就能夠得到天皇陛下和議會的認可。要知道，自從明治時代以來，黑暗神社越來越不受到重視，那些年更是甚至曾經遭受要求被撤掉的窘境！我那時想，我決不允許這保護日本、保護天皇陛下、延續了數百年的組織毀在我的手上！於是我想盡了辦法說服江，但最終他怒氣沖沖地掛上了電話。」

我當時也非常生氣，覺得他沒有把大和民族、天皇陛下放在心中最崇高的位置，以至於他後來幾天中又打了兩個電話過來，我都沒有接。又過了一周左右，忽然醫院打來電話，說江醉酒駕車出了車禍，已經重度昏迷。」

我已經不記得我接到那通電話時的心情了，或者說，我不想記得。我只記得等我發了瘋一般地趕到醫院時，突然發現一切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能讓江留在我的身邊！能夠延續神社又怎樣！擁有菊里家的巫女又怎樣！就算擁有再高的法力，我也沒有沒辦拯救江！」

剛剛趕到醫院，我就得到了江已經離世的消息。我獃獃站在醫院大門外，沒有勇氣去見江的最後一面。我從早晨站到傍晚，直到最後一縷陽光收斂了它的熱量。最後，我終於鼓起勇氣，顫抖著走進了病房，只見香獃獃地拉著江的手，不言不動地坐在病床旁，眼中已經沒有淚水。但是我看得出來，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經死了、碎了、不復存在了！她和我一樣，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那時心中只有悔恨——我失去了唯一的兒子！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再也換不回他那燦爛的笑容！我哭著請求香原諒我，她只機械地點點頭。一直到葬禮結束，她都沒有說過話，也不哭泣，只那麼獃獃地，別人和她講話，她似乎也要很久才能反映過來。」

我很愧疚，也很心疼她。葬禮結束后，我對她說：『雖然江已經不在了，可你還是我雪乃家的媳婦，你依然可以叫我爸爸。』她抬起無神的眼睛看著我，過了許久，突然撲在我懷中哭道：『爸爸！爸爸！江在哪裡？江不見了！』」

我拍著她的背，一邊流淚，一邊安慰她。她哭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說：『爸爸，我要去把江找回來！』」

我聽著只覺揪心，她的眼神卻忽而又充滿了神采，她堅定地說：『爸爸！相信我，我一定、一定能找到江！』」

我以為她只是傷心地糊塗了，不想第二天她就不辭而別，從此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她。我十分擔心她的安危，但黑暗神社有自己的職責，我不能動用神社的人去找她，於是就雇傭了一家私家偵探社去查找她的去處，雖然總是晚她一步，但總算讓我知道了她的行蹤。」

她那兩三年中，不停地在日本各處遊走，似乎在尋訪能夠與魂靈通靈的巫女，和通向冥界的方法。其實能與魂靈對話的巫女雖然大多是騙人的，但的確存在。你們中國人有一句古話，說『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找到了一個這樣的人。後來我根據私家偵探提供的地址找過去，見到了那個剛剛當了媽媽的巫女，詢問她是否還記當時和香說過些什麼？」

那個巫女笑著說：『怎麼會不記得呢？她可是我做巫女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個請我與逝者對話的人。』」

『那麼……你是不是請到了她的丈夫？』想到我那逝去的兒子還能夠和香見上一面，我心裡的愧疚也算少了一些。而且能從她這裡得到兒子的一些信息，我心中也十分激動。」

那個巫女露出十分奇特的神色，說：『她沒有請她的丈夫啊！』」

我聽了不由一愣，問道：『那她請的是誰？』」

那個巫女說：『她請的是她的母親。她問了母親許多有關冥界的問題，然後就離開了。』」

我忙問道：『你還記得那是些什麼問題么？』」

那個巫女說：『好像是什麼有關冥界之神、陰陽界、黃泉路、通冥之術什麼的，我也不太懂。』」

「通冥之術？」我和大陸都是一愣，顧愷則是臉色微微一變，脫口道：「她想用自己換雪乃江的命！」

他此言一出，不僅是我和大陸，連雪乃滕二都是一愣，問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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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仙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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