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金鷹戒指
寧緊緊握著她的手,兩個悲痛而又無可奈何的女人夜色深沉,彷彿綿綿密密永遠沒有盡頭一般,朝著遠方延伸。(
第二天,昭寧和琴就開始著手準備去清山的行程。
一手操辦這件事情的是寒霜。昭寧病體未愈,不能舟車勞頓;而琴又對駙馬府外的空間感到恐懼。寒霜實在是不敢讓她們兩個去自己找住處,於是便帶著駙馬府的人出城了。
寒霜帶的銀子是宇文朗上次剩的。本來琴這次回來以後,看見了宇文朗的東西,強撐著病體也要把那些珠寶扔了。是寒霜瞞著她偷偷留了下來,不管宇文朗對她做過什麼,留點錢下來總是沒有錯的。她們一直都住在昭寧這裡,雖然昭寧不說什麼,但是下人已經有些不樂意了。這一次出去找房子,看到錢全是寒霜拿的,那些平時有些腹誹的下人們也都收起了碎嘴。
千里馬奔波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晚上,才到了清山。進山以後,按照琴的要求,寒霜在清山轉了兩三天天,才在深處找了一處安靜而又不顯眼的地方,簡簡單單的四間小房子,平房,向上是巍峨的清山,向左下有一道清澈的流水。周圍有綠樹掩映,看上去格外幽靜。
房主是一對老夫婦,這裡是他們的世代居住的地方。本來他們是不願意出售的,只是他們的唯一的女兒嫁到南邊去,又因為女兒和女婿聽說最近局勢不太好,一定要兩老回南方養老,他們這才無可奈何的應承了。
「這裡條件不錯,下去不久就有村落,交通還是很通達的。」房主老頭搓著手笑。他要價三十兩,實際上已經要多五兩銀子。要去南方,路途遙遠,不多拿一點的話,恐怕會吃點苦頭。
沒想到寒霜一點也沒跟他們講價,反而大方的多拿出二十兩銀子,一共五十兩,笑笑道:「這是我們地一點心意。也算是為兒積福吧。」
兩位老人大喜,連忙留下寒霜一行人,打下的山珍,好好招待了一番。寒霜留下一兩人守在這裡,自己帶著侍從們又趕了回去。
這樣出來一次,五天時間悄然過去。
等寒霜回來以後。琴和昭寧就準備著出府了。
馬車剛一從後門駛出駙馬府。幾道探索著地目光就無聲無息地跟上。其中一道目光。很有默契地轉身便跑。看那態勢。是去通知上級。
到了城門。毫無疑問會被攔下。當昭寧出示她地郡主玉章之後。守將很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車行出了上京。剛剛下了官道。就有幾個人圍了上來。
出來地是昭寧地管家。他很威嚴地冷冷道:「不知道這是誰地車架么?昭寧郡主!」
其中一個人冷笑道:「就是因為知道這是郡主地車駕。我們才來攔地。」
在馬車裡和昭寧和琴互看了對方一眼。心想現在晟國地治安亂成了這個樣子?才出上京后不久。就遇到打劫地了?
在其他人也認為這群不之客是為了財物而鋌而走險地時候,一個沉穩的聲音忽然道:「什麼都不準放跑!我們要一點點的搜!」
這句話一出,琴心裡就跟明鏡一般:這群人的目的,恐怕並不是財物,也不是昭寧,而是自己。而且,這個沉穩的聲音,還隱隱約約有點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聽過一般。而且,這個人雖然努力地模仿上京的官話,可是說地並不利索,口氣了隱約帶著一點北國的風味。
他,是來自草原地。
至於他是因為自己臨陣脫逃的「凌月百夫長」身份,還是因為自己_國公主地身份,這就不得而知了。琴只知道一點,她絕對不能把昭寧拖下水。
想畢,她動了動,昭寧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般,一把拉住琴的手,很嚴肅的搖搖頭,不要她動。琴當然知道昭寧的想法,抽開了她的手,輕聲道:「放心,那個人沒死之前,我是不會這麼快就送命的。」
琴掀開車簾出了馬車,這個時候,寒霜也從另一輛馬車裡鑽了出來。白音看著琴和寒霜的臉龐,眉心忽然一皺,他總覺得眼前這一男一女很有點熟悉的感覺,但是他也想不起從哪裡見過她們了。
但是寒霜當年是被白音親手抓回去的,她自然是認出白音了。她悄然向琴靠近,說出了白音的身份。琴有些愕然,她雖然知道白音後來被布日古德收服,而且還和他一起參加了布日古德統一草原的西征,但是還不知為何他會來抓自己。
略略思考了一
張口用草原上的話問道:「請問閣下是什麼人?
不止是白音,就連其他來抓捕她的人都是很驚訝。他們要抓的人是_國的公主,白音又不認識琴,本來是把目光放在寒霜身上的。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長相清秀的男子居然一開口就用草原上的話語來說。而且說的那麼地道,一聽就知道是學過的。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琴接著又道:「白音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還一起共事過的。——或說,我們曾經也是對手。」
白音的眉頭皺的更狠了,他是覺得眼前的兩個人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回頭看看下屬們,他們也是一頭霧水。只是這個清秀男子說是他的對手又是他的同伴,而且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很顯然對他們暗自監視駙馬府的事情也相當明了。難不成……他也是蒼狼營的人?
想了想,白音終於用草原話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認識我?」
琴道:「兩年前,萬驥盟。你那時還是阿爾思楞的人,曾經命令手下血洗萬驥盟,還帶走了『千夫長的家眷』,當成威脅鷹准部的籌碼,還記得么?」
此話一出,頓時那邊的數人通通變了臉色!
先不論白音,當初蘭久和阿木爾去收服白音和蒼狼營殘部的時候,就講好條件,幫助他們隱瞞自己曾血洗萬驥盟的事情。上面還派人下來,告誡萬驥盟的人不準尋釁滋事。因此事情一過,幾乎等於風過無痕,知甚少。而且就算是蒼狼營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當年就是那個幕後主使。
而現在,琴居然隨口就出他當年做的一件隱秘事,不僅僅是白音,就連他的部下也是驚詫不已。兩年過去,他的部下早不是蒼狼營,就現在執行任務的人來說,就有幾個是來自鷹准部的,這樣的消息莫過於在他們的心裡,對於這個一絲不芶、而又年輕有為的上司的形象上抹污泥。
白音自然是驚訝非常,他的臉色白了白,然而卻沒有露出過多的驚異,而是把情緒很好的內斂了。頓了頓,他才尖著嗓子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琴平靜的指了指寒霜:「她,就是當初被你抓起來的人。」
白音和其他人驚異的看了看寒霜,寒霜也用草原話向那些人問好:「你們好。」
琴接著道:「我和白音大人一起參加過西征,」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是鷹准部萬驥盟的人。」
白音尚好,其他的部下都像見鬼一樣的看著琴。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來這裡抓那個廢后,忽然扯出了一個舊人。白音還是不相信:「就算你說出了那些事情就算你能說出來,也不一定能證明你的身份,誰知道你是不是從別的渠道知曉的呢。還有,你是從昭寧郡主的車駕里出來的,你的身份相當可疑。你若真是萬驥盟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晟國?」
琴出了口氣:「我想,你一定聽過在西征過程中,有一個『妙手聖醫』,被狼主封為百夫長,卻在攻打晟國的時候臨陣脫逃。」
白音和他的部下們都瞪大了眼睛,白音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你……就是那個『妙手聖醫』?」
琴點點頭:「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要躲在晟國,躲在駙馬府的原因了。」
白音和他的部下們默然,許久,才道:「為什麼要逃?」
琴道:「因為我厭倦了戰爭。我是個大夫,只想救人,不想殺人。上戰場就必定面臨殺人和被殺,這兩我都不想選擇。」
白音緊緊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道:「就算你是那個『妙手聖醫』,但是以你的罪名,也足夠受嚴懲了。跟我們回去吧!」
琴笑道:「恐怕你們沒有這個能力。」說完,她忽然從脖子上掏出一個金燦燦的事物。在陽光的照應下,他們看見那事物分明是一隻戒指,戒指上,一隻金鷹展翅飛翔。
他們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金,金鷹戒指?」金鷹紋飾是布日古德特有之物,其作用相當於晟國的玉璽。金鷹令、金鷹刀、金鷹戒指……但凡有金鷹之物,都擁有相同的效應。
白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半響,猶猶豫豫的道:「能否給我看看?」
琴點頭道:「當然。」說罷,把戒指從脖子上摘下來,扔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