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憶文,如果羅以律對翠微所做的種種都沒有反應,那才叫大問題。現在他有反應,表示對翠微是關注的,只不過他的舉動讓人摸不清他的想法為何就是了……即使如此,情勢仍是看好的吧?瞧瞧他都要求翠微回去了,也就是說他對翠微是很在乎的,在乎到已經主動出手了。」
「切!雖然羅以律這一年來還是跟翠微糾糾纏纏得好像是舊情難忘沒有錯,但你們可不要忘了,這個單身新貴在這一年來,同時也與幾個女人過從甚密,這表示什麼?表示他已經學會怎樣去做一個花花公子了!對著更美麗的前妻捨不得放手,但外頭野花滿山坡,總也想沾沾,三心二意得令人唾棄。」方憶文斬釘截鐵的批判道。
劉月冠已經懶得理她,直接對商翠微道:「不管怎麼說,看起來羅以律都是打算複合的吧?」
「嗯。」她是這樣覺得,只是滿心不適的感覺在於自己的力不從心,一切的主控權都不在她手上了,教她心中茫然,忐忑不已。
「你當初做出離婚打算時,預計多久會複合?」
「我沒有預計這個……」商翠微突然笑得好虛弱。
「怎麼可能?!」兩個好友同時低喊。她們所認得的商翠微,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如果不知道該怎麼複合,或會不會複合的話,又怎麼敢輕率做出離婚決定?!
「曾經我以為我有把握的,所以才會做出當初那個決定。現在想想,其實也不過是出於嫉妒的衝動之舉,對後果完全不考慮。」
「嫉妒?!你嫉妒什麼啊?不是說羅以律沒外遇嗎?」方憶文大叫。
連劉月冠的表情也隨之凝重起來。她們這些朋友對商翠微的能力最是信服,總相信只要她想做的事,絕對沒有做不成的,因為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中。她們這三個朋友,或許對羅以律的評價都自有不同,但也承認那樣的一個男人是極難追求的,而,如果當年商翠微能追求到他的話,如今就算再來一次,應該也是十成把握吧,哪裡會想到其實事實並非如此呢?
「翠微,他沒有別的女人吧?」
「他是沒有。」商翠微迎向兩位好友的目光,幽幽道:「我只是知道了他欣賞的是哪一類女人,於是也想成為那樣罷了。而,如果我不離婚的話,又怎麼能脫離羅家那份工作,全心全意的打理自己上讓自己成為一個更適合他的女人?我想我的大目標並沒有錯,以律他的性格,我也是有幾分把握的,只是……再怎麼有把握,人生還是有變數,所以他的反應,幾乎都不在我的預期之內啊……」
方憶文怔怔的看著好友,許久之後才一臉茫然地問:
「翠微,我怎麼覺得你似乎非常的苦惱,同時又非常的快樂?我是不是看錯了?」
劉月冠聞言訝然的看著方憶文,對於這個總是大而化之的朋友,有時出於直覺所抓攫到的感受,是精確得很嚇人的。至少,她這幾句話,把劉月冠心中的疑問正確的點出來了。
於是兩人都緊盯向商翠微,想聽聽她怎麼說。
商翠微笑了笑:
「我是這樣沒錯。所以,自己也忍不住苦惱起來了呢,他變得主動了,我從來沒想到他會這樣……」聲音漸悄,像是陷入一種甜蜜的困惑中。
兩個好友見狀,也無話可說,就讓她自個迷醉去。分別再即,還是先提點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項吧——
「翠微,我覺得你讓羅以律知道你跟龍培允不會有瓜葛真的很可惜,你該讓他緊張一下的,男人啊,沒有競爭就活不了,對輕易得到的東西不會珍惜!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反正等你回台灣之後,一定會有一狗票男人來追你,到時你隨便撿幾個體面的出去約會,嚇他一嚇,知道嗎?」方憶文再三提點。
「我不想這樣做。」商翠微搖頭。
「為什麼——」方憶文叫嚷。
「憶文,你少出餿主意,翠微打算與羅以律複合,就不能有誹聞。別忘了他是什麼出身背景,以後還得在那個家族裡做人,招惹那些閑話幹嘛?用來以後為難自己嗎?」劉月冠低斥。
「啊……說的也是,可是那真的太不公平了!」
「其實我也不在乎他的家族怎麼說,我唯一想到的只是,不想要他為這種事情煩心。」
「那太便宜他了。翠微,你實在太縱容那個男人了,你知道我真的很看不慣這一點!」方憶文忿忿不平。
「怎麼會呢?」商翠微微笑。「我知道他會為這種事在意,會煩心,一切也就值得了啊。」
「你這個女人……算了,不說了。」方憶文翻白眼,攤在沙發上再也不動。
「不過,翠微,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也許羅以律本身並沒有對那些花花草草動心,但他卻也阻止不了別人對他產生愛慕的心思,你回去之後,小心兩個女人——一個是她的秘書王怡伶,商界都在傳她簡直是你的翻版,外表與行為都很肖似,不排除她是在學你,並企圖取代你;另一個,就是那個最美麗的女主持人,那女人據我所知是他高中低一年級的學妹——」
「咦?高中學妹?八卦雜誌沒有說啊,你怎麼會知道?」方憶文想了想,又叫——「不對,羅以律三十六歲了,那身為他的學妹至少有三十四歲了吧?可那個女主持人不是號稱二十五歲?啊哈!原來如此,難怪不敢公開這個消息,怕年紀曝光。」說完,整個人笑得亂七八糟。
劉月冠沒空理她,說道:「這兩人之外,還有你那個前婆婆一直在幫羅以律安排許多「意外的相遇」,即使羅以律有過抗議也拿自己母親沒轍。如果你聽到他與什麼女性約會的流言,不必太在意,他自己也很無奈。」
「月冠,你老是幫那個男人說話!」方憶文抗議。
「因為我一直是他的粉絲啊!」劉月冠理所當然地道。
兩人又徑自鬥嘴去了,商翠微在一旁沉思著劉月冠提點她的事情。
就要回台灣了哪,會是風平浪靜?還是會掀起什麼風波呢?
商翠微靜靜的回到台灣,只約略在電話中跟羅以律提過今日回來,卻也沒說什麼班機、幾時抵達。
她在凌晨兩點出關,天氣很冷,深夜的機場沒有多少人,靜謐得像是天地都睡了。雖然光線很明亮,四周都有三三兩兩的人,但在這樣的夜,都化成了淡彩似的背景,融入這股寂靜里。
她不需要去等行李轉出來,因為只帶了一隻登機箱上機,隨身提著也就可以離閉機場了。長途的旅程讓人有些疲憊,幸好如今她的好氣色讀她無須隨時上妝來讓自己顯得精神,要不然頂著殘妝下飛機,實在是件慘不忍睹的事。在洗手間洗臉刷牙之後肺人才感到清爽些,確定自己臉色尚可,不顯憔悴了,才往候車處的方向走去,打算招一輛計程車回台北。
漫不經心的走著,心中還在想著要不要在路上買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公寓里去年買的那些,恐怕都得丟掉……然後,一朵鮮紅嬌艷的玫瑰出現在她眼前,擋住了她的路,打斷了她腦子裡正轉著的瑣事,她一怔定身,目光居然就這麼定住在玫瑰上,一時難以移開。
「這是去年欠你的玫瑰。」持著玫瑰花的那名男子說道。
「已經過了一年,沒有利息嗎?」她終於抬頭,對著那張心愛的面孔微笑,卻是沒接過玫瑰。羅以律微挑著眉,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變魔術似的,就從身後變出一束包裝精緻的玫瑰。
「在這兒呢。」
「我看起來有那麼像放高利貸的嗎?」雖然這麼說,卻是笑意盈然的將花都接過。「謝謝。」不忘道謝。
「這麼輕描淡寫?」他像是不滿於她的感動就只有謝謝兩個字。
「不然呢?」她學他揚眉,但也不待他下一步動作,便已踏腳,吻上他的唇。
她只想給一個輕吻,但他顯然要的更多,於是唇舌做了長久的糾纏,直到兩人都為之氣促,才終於停止。
「……幸好現在是半夜。」她氣息不平穩地靠在他肩上說道。
「為什麼說幸好?」
「比較不可能被記者拍到鏡頭上報。」她可不想成為他的緋聞之一。
「你怕?」
「我從來不當「之一」。」
他像是聽懂了,於是不再說這個,又勾起她的唇吻了下,問:「很清爽的口味,剛才刷牙了?」
「嗯。」她點頭。
「因為知道我們會親吻嗎?」他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