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天後,白從影如約來到了臨渝,他就下榻在城西的四星級酒店:望湖樓賓館512房間。
當天下午三點,一個容貌秀麗、體態柔美的少婦走進瞭望湖樓賓館的大門,她衣著講究,儀態優雅,肩上挎著一個精製的羊皮背包,一看就知道是一位上流社會的淑女。可是,在她的眉宇之間,卻似乎流露出一縷淡淡的憂傷。
她就是韓雪平。一個小時前,她剛剛接到了白從影的電話。她不敢有半點兒違抗,立即應招而來。
她穿過酒店的大堂,徑直上了電梯。幾分鐘之後,她來到了512房間的門口。在那兒,她停下了腳步,眉頭微蹙;她的神情顯示出她內心的猶豫和恐懼。她似乎微微轉動了一下身軀,好像是意欲轉身離開,但她並沒有邁出自己的腳步。片刻之後,她終於下定了最後決心,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在512號客房的房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
512號客房的門隨即被打開了,一個個頭不高的男人出現在韓雪平的面前。他約摸四十左右年紀,一雙眼睛偏小,但卻炯炯有神而顯得格外精神,下巴仍像十年前一樣留著一縷短短的鬍鬚,這使得韓雪平一眼就能夠認出他來。他的身材看上去比以前略胖了一些,透過那雪白的真絲襯衫,可以看出他微悟起的上腹部。
見到韓雪平,白從影馬上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並且自己讓到一邊,滿面春風地說道:「能夠與您再次會面,鄙人感到不勝榮幸之至!首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白名從影,白相人或是白先生只是我的化名而已。請進!」
韓雪平略略打量了一番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他面孔上彷彿流露出一種勝利者的狡猾神色,那一雙小眼睛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緊緊地盯著自己,就像是一個成功的獵人看著已被他捕獲的獵物一樣。
韓雪平沒有說話,她只是略略點了一下頭,便徑自進入房間。在沙發上坐定之後,韓雪平將隨身的手提包打開,從中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茶几上。她朝白從影看了一眼,以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這是你要的東西,現在全部還給你,你還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
從表面上看,韓雪平的態度似乎是鎮定的、自信的,而且充滿了敵意,但她略顯慌張的眼神卻無法掩蓋她內心深處的膽怯。
白從影笑嘻嘻地將那牛皮紙袋打開檢查了一番,那裡面有一個數碼相機、一個電腦硬碟和一個移動硬碟、還有兩個U盤,那正是他所要的東西。白從影立即將那牛皮紙袋放進自己的皮箱,又將那皮箱鎖好、並放進客房的衣櫃之中,然後回到韓雪平的身邊,嬉皮笑臉地說道:「現在是物歸原主了,這樣,你放心了,我也就放心了。今天我們不提錢的事情,錢太俗,太俗!看來,您一直把我看成是您的仇敵。其實,按照目前的情形,我們理應成為朋友才對。因為,若不是我保護了您,恐怕您早就已經陷身囹圄了呢!你說是嗎?」
韓雪平氣呼呼地朝對方看了一眼,反駁道:「倘若不是你對我進行了敲詐,又怎麼會發生後來的一系列事件?如此說來,我陷身於如此絕境,全都是拜你所賜呢!」
白從影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遞給了韓雪平並為她點燃,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支。他慢慢地吐出一口煙,心平氣和地微笑著說道:「其實,在你我之間還存在一些誤會。現在您已經知道了我的底細,我也不必再隱瞞了。說老實話,如今在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我底細的人恐怕只有您一個人呢!但是,我必須向您說明的是,我多年以來進行的事業實際上是一種特別的投資,而不是所謂的敲詐。倘若您一定要稱之為敲詐的話,那也只能夠說是一種善意的敲詐。」
韓雪平冷笑了一聲,反問道:「笑話!敲詐還有善意和惡意之分嗎?」
「當然有!我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我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則。如您所知,我確實掌握了23位女性的秘密,我將選擇恰當的時機對她們進行敲詐。按照我的預期,她們大多會非常順從地滿足我的要求,因為她們都是些非常富有的女人,您應該明白,對於擁有千萬以上資產的她們來說,幾十萬元並不算什麼,她們根本不會因為捨不得這點兒小錢而使自己名譽掃地。因此,她們付了錢,而我則保護了她們的名譽。因此,這應該是一項雙贏的交易。難道不是嗎?」
「可是,倘若她們不肯付錢,你就會將她們的色情照片公之於眾,她們將面臨身敗名裂的境地!你還能說你的敲詐是善意的嗎?」
白從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片刻之後,他迅速收斂了笑容,面容嚴肅地說道:「說老實話,即使她們中的哪一位對我的敲詐不理不睬,我也不會將她的色情照片公開的,因為那樣做對我並無任何的實際好處,我怎麼能幹出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呢?我認為,一般而言,面臨我的敲詐,她們是不大會抗拒的,但倘若有誰選擇抗拒,則必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或者是她的確籌不到足夠的錢,或者是她的丈夫早已通過其他渠道得知了當年的真相,而且已經原諒了她曾經的不貞。既然如此,我將她的名聲搞臭對我又有什麼好處呢?況且,倘若我繼續耐心地再等待若干年,或許她會變得更為富有,或許她將顧及她已經成年的兒女們的感受,我為什麼不把那些照片留到以後再用呢?您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稱呼這種敲詐為善意的敲詐了吧?因為我壓根兒就不曾想到過有朝一日會將任何色情照片公之於眾!倘若您在兩個多月前不曾付給我那20萬元,我也決不會將您的艷照發送給您的丈夫的。」
韓雪平凝視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奇怪男人,她不知道他所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略略思考了一下,她繼而問道:「既然如此,您現在對我也可以網開一面了?」
「不行!現在的情況已經有所變化,我絕對不能放過您!」白從影馬上大聲回答道,他似乎顯得有些兒亢奮起來。
「您既然對別的女人如此大度,為什麼單單不肯放過我呢?」
「因為,別的女人並不曾傷害過我,而您,曾經殘忍地殺害了我最最親愛的戀人胡婉雲!」
韓雪平馬上變得緊張起來,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兒顫抖。
「你究竟要怎麼辦?你究竟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
「生命能夠用金錢衡量嗎?我不再要您的一分錢!我只有唯一的一個條件:您必須接替胡婉雲,當我的地下情人!」
「什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韓雪平大聲吼道,她由於激動而突然站了起來,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卑鄙齷齪的下三濫竟然想得出來,要自己當他的地下情人!她的面孔由於過分激動而變成一片紅暈。
「那對您並沒有任何損失,我絕對不會讓吳運生和其他任何人知道我們的秘密。況且,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您大概已經知道他與史小雲的事情,又何必為這樣朝三暮四的男人守身如玉呢?」
「那也不成!你簡直是痴心妄想!」韓雪平拿起提包,大踏步向門口走去。
白從影忽地站了起來,斬釘截鐵地厲聲威脅道:「如果您不答應我的要求,我將立即報警!大概您希望嘗一下蹲監獄的滋味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茶几上拿起手機。
韓雪平終於在門口止住了腳步,她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她肩上的挎包也慢慢地滑落到地板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終於緩緩轉過身軀,頹喪地望著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她已經明白,正是這個男人,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掌握著她的未來,她根本無法再擺脫他,他將成為她後半生的真正主人!
白從影馬上將韓雪平抱到床上,他喘著粗氣,極其野蠻地撕扯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衣服。
白從影從心底里厭惡每一個女人,但是他也無時不需要女人。他非常明白自己的雙重心態:他所厭惡的,乃是女人的靈魂;而他所需要的,則是女人的肉體。現在,一具艷麗、雪白、豐滿、並且充滿性感的玉體已經橫陳在他的眼前,她正是他的戰利品,她已經成為他的女奴,她將永久性地聽命於他。而現在,她正靜靜地躺在那兒,等待著他的恣意猥褻和蹂躪。
韓雪平緊緊地閉上自己的眼睛,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任憑那男人在自己的身體上為所欲為。
此時此刻,對於韓雪平而言,她已經完全沒有了自我,整個世界似乎已經變成黑暗一片,而她自己則在那黑暗中不斷地沉淪、沉淪、再沉淪。她的精神已經趨於崩潰,她的感覺已經趨於麻木,她雖然還能夠感覺到自己正在與一個男人翻雲覆雨,但她似乎已經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也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而僅僅是一個臭皮囊,是失去了意識的一堆腐肉,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價值便是一個為對方提供澀情服務的可憐的性工具!
她已經沒有了眼淚,她的眼淚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流幹了。她早就已經明白,這個世界根本就不相信眼淚,眼淚是弱者的標誌,而這個世界的話語權理應屬於強者!早在幾百年前,達爾文不就曾作出過弱肉強食的著名論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