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韓雪平感覺今年的夏季似乎特別熱,每天都感到心煩意亂的。但進入九月中旬后,天氣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稍稍涼爽了一些,炎熱的夏季正在日漸離去。
從九月中旬到現在,白從影從來不曾召喚過韓雪平,至今已經有將近兩個多禮拜的時間了。
一開始,韓雪平以為白從影已經離開臨渝而回到省城,但他臨走前為什麼不和自己打個招呼呢?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個自說自話的人吧?況且,在他的心目中,她韓雪平只不過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性工具而已,與妓女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原本就沒有必要放在眼裡,走就走了,根本不必打招呼的。
韓雪平也曾打電話向望湖樓賓館的總服務台詢問過,512客房的客人是否已經退房了呢?但對方的回答卻出乎韓雪平的意外。據服務台的小姐說,512客房的劉先生尚不曾退房。聽得此言,韓雪平不由得吃了一驚,白從影明明是住在512客房裡,怎麼會又冒出個劉先生呢?難道白從影已經離開瞭望湖樓賓館,那位劉先生是後來入住的?於是她又接著問道,那位劉先生是什麼時候入住的呢?服務台的小姐在電腦上查了一下,答道,是8月24號入住的。既然是8月24號入住的,不就是白從影嗎?又怎麼會姓劉呢?韓雪平還是不放心,她又繼續問道,那位劉先生是不是個頭不高、下巴留有一小撮鬍鬚、年紀約摸40歲左右的男子呢?對方肯定地回答道,是的。
韓雪平終於恍然大悟,白從影並未以他的真實姓名入住望湖樓賓館,他可能採用了一個假身份證,劉某某是他的化名。可是,他究竟為什麼要用假身份證呢?合理的解釋只有一種:他不希望他這次的臨渝之行被別人察知。或許,他的臨渝之行可能涉及到某種犯罪行為!
韓雪平不由得想起了8月下旬某一天的一件往事。
她每次應招去望湖樓賓館的512客房基本上都是下午,到達那兒的時間多半是午後二、三點鐘左右,但每次白從影總要將她留到傍晚6點之後才肯放她離去。可是,那天卻出乎她的意外。當兩人在床上一番雲雨之後,白從影說是自己有一樁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處理,要她早些離開。韓雪平當時還看了一下表,才剛剛四點鐘。
韓雪平離開512客房后,心中思量道,他究竟有什麼要緊事情需要處理呢?出於好奇,當她將自己的奧迪車駛出賓館的停車場后,並未立即回家,而是將車停在賓館外馬路對面的一個岔道上,從那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賓館的入口處。她想看看白從影究竟要到哪兒去,又是和什麼人接頭。
在等了大約15分鐘之後,她發現白從影走出了賓館大門,向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可是片刻之後,從那停車場里緩緩駛出來的並非是白從影的白色寶馬車,而是一輛銀灰色雪弗萊,而駕駛位上坐著的人正是白從影!
那輛銀灰色雪弗萊離開停車場后就徑直朝東邊駛去,韓雪平則尾隨其後。但是在一個交叉路口,她卻跟丟了。
韓雪平還記得,在9月初的一次約會中,她無意間發現512客房的床頭柜上放著一把鑰匙,那鑰匙圈上還套著一個有機玻璃的小牌牌,那牌牌上印有:福林汽車租賃公司。韓雪平明白了,那鑰匙便是那輛銀灰色雪弗萊的車鑰匙,而那車就是白從影從福林汽車租賃公司臨時租來的。
至於為什麼白從影這次由省城來臨渝不曾駕駛自己的寶馬車,而是另外租了一輛雪弗萊,當時韓雪平也不曾細想。或許,是因為他的寶馬車發生了什麼故障而正在進行修理吧?可是現在,韓雪平得知了白從影在入住望湖樓賓館時居然採用了假身份證,如果將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就不得不令人生疑了。白從影之所以沒駕駛自己的寶馬車,其原因應該是不希望在臨渝留下他的蹤跡,因為寶馬車畢竟太顯眼了,況且現在的交通監控錄像系統非常先進,車牌號等皆有案可查。既然如此,似乎可以做出進一步的合理推論,白從影可能打算在臨渝干一些非法的勾當!
韓雪平馬上有些兒忐忑不安起來,既然白從影至今沒有離開臨渝,為什麼連續兩個禮拜不曾召喚自己去他的客房呢?難道他在從事某種非法的勾當?
據韓雪平對他的了解,白從影是一個性慾非常旺盛的男人,前些時候每當他召喚她去客房時,即使是在半天時間內,他有時也會要她兩次,又怎麼能夠連續兩個禮拜不碰女人呢?除非他有一項極其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可是,那又是什麼樣的事情呢?有一點是基本可以肯定的,他所乾的事情必定是非法的。
倘若他正在乾的事情真的是一樁非法勾當,一旦被警方抓住,那就糟糕了!在警方的強大威嚴之下,他能不能頂得住呢?他會不會將胡婉雲命案的事情一古腦兒全都招供出來呢?
韓雪平進一步思忖道,在一般情況下,白從影大概不會輕易向警方舉報那件事的。因為他理應能夠估計到,倘若韓雪平一旦落入警方手中,就可能會破罐子破摔,將白從影偷拍色情照片、繼而長期敲詐眾多女人的事情全都抖漏出來。雖然其他女人為了自己的顏面而可能拒絕出庭作證,但他白從影從此以後將會引起警方的格外注意。這樣一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所以,只要自己不將他激怒,他理應不至於報警的。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韓雪平與運生之間的關係日趨惡化。兩個多禮拜前,運生終於向她攤牌,居然公開提出離婚。韓雪平當時並未感到絲毫詫異,因為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反而是運生看到她的冷漠反應后感到非常驚異。事後韓雪平也曾將此事在電話里透露給白從影,白從影坦然笑道,運生提出離婚理應在預料之中,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白從影還千叮萬囑地關照韓雪平,絕不要輕易答應離婚,必須盡量爭取拿到較多份額的家庭財產。他還說,時間拖得越長,對韓雪平越有利。
其實,最近幾個月的非常經歷已經使得韓雪平的人生觀與價值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現在的她,已經將男女關係、婚姻關係全都看得非常之淡漠了。她也已經想通了,即使自己堅持不離婚,硬將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綁在身邊又有什麼意思呢?在她現在的眼裡,男人們幾乎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他們大都是一些衣冠禽獸,在他們道貌岸然的外衣下掖著藏著的,無非是絕對自私的貪慾和情慾,而女人只不過是他們滿足虛榮心和洩慾的工具而已。從另一個角度看,像運生這樣的衣冠禽獸還不如白從影來得更加直白。在白從影那兒,他完全承認自己的罪惡行徑,禽獸就是禽獸,搶奪就是搶奪,不必披著冠冕堂皇的華麗衣冠!
想到這兒,韓雪平不免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又何必留戀那種名存實亡的痛苦婚姻呢?
不過,即使是打算和運生離婚,也絕不能夠便宜了吳運生和史小雲那個小騒貨!白從影說得對,必須採取拖延戰略,盡量在離婚訴訟中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財產份額。
韓雪平暗自思量道,倘若能夠掌握丈夫與史小雲通姦的確切證據,那麼在進行離婚訴訟分配財產時或許會對自己更加有利。幾個月前,路路通信息服務社也曾拍攝過幾張有關照片。但那些照片僅僅能夠證明運生和史小雲的關係過從甚密,尚不能直接證明他們之間存在著姦情,又怎麼能令法官信服呢?因此,必須對他們進行進一步的跟蹤調查,儘可能拿到第一手的證據!倘若能夠捉姦在床,那就更好了!
韓雪平立即撥通了路路通信息服務社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