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血鳥之死

015:血鳥之死

015

大家大驚,上前扶住唐霖,都覺得手中一沉,唐霖的身子已經無力地軟倒。女獵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劉宇趕上前,手指沾了她傷口的血聞了聞,發動吸血鬼的辨識血液能力。

「是人血,不是魔血。她是人……但為什麼?」

別人顧不上理他,只看著唐霖。唐霖受傷雖重,神智卻清楚,目光明亮。但全力運轉妖力療傷,無法開口說話。大家也不敢打攪他,只是扶他在原地坐下。等了半分多鐘,他胸前傷口的血似乎止了,這才輕嘆了聲。

「大概,她是被洗腦了。」他輕聲說。

「你怎麼樣?」柳風凌立刻問道。

唐霖微微苦笑,搖了搖頭:「沒全好。好在沒扎在心臟,不然死定了。」

「那……要不我們……先回去?」

唐霖又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只是需要再恢復一陣。你們……不如先去前邊探路,我過一會去找你們。」

「那怎麼可以!」柳風凌當即否決。李猛也直說不成。只有劉宇明白他要做什麼,卻不好明言,只好拍著兩位同伴的肩膀:

「唐霖要治傷,不好被人打攪。我們四處轉轉,給他望風護法,免得再被什麼東西靠近了。」

柳風凌和李猛不太認同的樣子,但劉宇又勸了幾句,半強迫地將他們三人全帶走了,只留唐霖一人在這裡。臨行前,他對唐霖眨了眨眼:「盡量快。」

唐霖點頭。見那四人走得遠了,他脫下上衣扔在一邊,以免被血弄髒了,然後慢慢走到第四名女獵手——也就是幾天前的同伴身邊,彈出手上骨爪,用力向她胸膛刺下。

「恨我的話,就在陰間等我吧。」他有氣無力地、冷冷地說。

劉宇拉著柳風凌他們在遠處等了三分鐘。等到柳風凌已經不肯等下去、起身就要回去找唐霖的時候,唐霖趕上來了。

「你……已經好了?」

「好了。」唐霖輕鬆地回答,活動了一下身體,以示他已無恙。

「可是,怎麼會……」

柳風凌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不說。她用力吸了兩口氣,已聞出唐霖身上濃重血腥味,臉色一變,心中已猜到唐霖大概做了什麼。

李猛剛才就已經猜出答案,現在只是眉頭緊鎖,長聲嘆氣,卻沒有再說什麼。

唐霖淡然一笑:「我只不過……已經下定決心,選好了我的行為準則罷了。」

那笑容讓劉宇心中微微一冷。

只有於曉晴什麼都不知道,樂得輕鬆。

日後劉宇回憶他們的輪迴遊戲生涯時,總是清楚地記得,唐霖就是從此改變的。

冰冷之原並不缺少敵人。除了黑暗女獵手之外,還有沉淪魔、墮落魔、骷髏,以及一些大家記不起名字的羊頭人身的怪物。甚至大家在趕路時,還曾遠遠看見與大批手下一起圍坐在五根石柱中間的畢格博須。不過,大家誰也沒打算主動去招惹它。閃電強化的厲害是早就知道的,打電子遊戲時,聽著那滋滋的電流聲都心寒,現在身臨其境,誰也不想被充能彈像不要錢似地朝自己身上招呼。

血鴉有兩點最出名,一是弓箭厲害,二是跑動靈活。為了留子彈為了對抗她,大家在遇到怪物時,都是先齊射一輪,然後各自取出武器近身搏鬥。平心而論,冰冷之原上的怪物並不算棘手,只要小心避開大群大群的沉淪魔,其他怪物雖然攻擊凌厲,但數量少、血量低,構不成致命的威脅。唯一慘了點的就是於曉晴,她不像大家經過多次強化和訓練,體能只比同齡的女孩子好一點點,趕路就趕得氣喘吁吁,打起仗來大家顧不上管她,只能自求多福。好在這個世界的怪物們很有騎士精神——或者,它們可能只是依仇恨值來決定攻擊對像。一旦真的開打,怪物們很快就不去理她了。

但是,隨著腳步慢慢接近埋骨之所,別的怪越來越少,只有骷髏越來越多了。別人心裡只是奇怪,唐霖、劉宇和於曉晴卻是面露憂色。

「我有不好的預感。」劉宇說。

唐霖點點頭,想了一下,回答說:「怕是就像你想的那樣……」

「你們在說什麼?」李猛問。

「那位血鴉姑娘……能力是召喚骷髏。在遊戲里,你打她時,她就會不斷地召喚,一個不小心,會越打越多。」唐霖解釋道。

「是啊。我的德魯依動不動就被圍起來。」於曉晴似乎想起了打遊戲時的情景。

唐霖嘖了一聲:「德魯依還好了。你知道死靈不帶小弟打它有多困難嗎?」

「現在可不是你們勉懷遊戲的時候!」柳風凌沒好氣地打斷了他們,「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前邊就是埋骨之所了吧?」

「沒錯。如果你說的預感是指那些的話……」

劉宇苦笑著,指了指遠處的埋骨之所;「那根本就不叫預感嘛,我們全看得見。」

——破爛的圍欄里裡外外,已經布滿了暗黃色和灰白色的、徘徊著的嶙峋身影。

「幾十……還是幾百?」

「干他娘的。」唐霖罵了句粗話,從背包里一個個地取出手雷來。

「留著也不能換錢,一發用了罷。」

二十顆手雷扔進埋骨之所,爆炸聲次遞響起,大批的骨架像摔破的石膏像一樣碎裂倒下。大家的視野豁然開朗。在埋骨之所的層層骨海深處,一位紅髮披肩的美艷女子鶴立雞群。那一陣爆炸似乎連她的頭髮也沒有燒焦一絲。像是感覺到了眾人的存在,她微微轉動頭,向銀鑰小隊這邊投來如猛禽一般的一瞥。

一瞬間,大家都有了一種被箭支洞穿的錯覺。身體只僵硬片刻,弓弦聲響。

反應最快的是柳風凌。她一腳踢倒劉宇,借力反跳撞開唐霖,同時大叫一聲「卧倒!」

李猛立刻反應,將於曉晴撲倒。

四支箭幾乎同時從幾人身邊擦過。

銀鑰小隊的人一卧倒立刻猱身而起,同時只見血鳥右手伸向箭袋,又抽出四支羽箭。劉宇冷冷地哼了一聲,雙槍連響,逼得血鳥不及射箭,避讓半步。

「衝到她身邊去!」劉宇指示道。

遠距離戰,只有劉宇能發揮出全部戰力,但根本不可能與血鳥相比。首先,在彈藥量上,DiabloII世界的箭是三百五十支一袋,比手槍的彈量多太多了。

要打埋身戰才有機會。

血鳥再次搭弓上箭,劉宇立刻開槍。雖未射中卻成為良好的干擾。接下來的四箭大失準頭。銀鑰小隊趁機逼近埋骨之所。

在骷髏的擠迫和手雷的摧殘下,原本的鐵柵欄早就倒下了。血鳥隱入骷髏之中,彷彿平空消失一般離開了幾人的視野。

「劉宇?」

「我會牽制她,你們應付一下骷髏!」

就像事先商定了戰術一般。劉宇雙手持槍指向不同的方向,運起血族獵手之眼能力尋找血鳥的蹤跡。李猛、唐霖、柳風凌三人呈扇形站在劉宇前方,擋住從埋骨之所湧出的骷髏。雖然已經減少了一半數量,骷髏大軍依然威勢驚人。

唐霖活動一下手腕,將骨爪收入手背,拔出硬頭錘:

「是誰的傑作埋在這裡?」

「別說廢話了。」

柳風凌不耐煩地說著,踏前一步,一腳踢中一具骷髏的下頜。

如果沒有特殊能力支持,踢擊的破壞力其實是相當低的。泰拳高手的一腳或許能及得上鐵棍一擊,但要發出這一腳,不知要比習練鐵棍多花多少功夫和血淚。

然而,暗黑世界有一個特色:鞋類裝備可以提升踢擊傷害。柳風凌原本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買了雙鎖鏈靴,沒想到經過在營地演練,居然真的有效。為什麼戒指不能用,鞋就行?他們也沒顧得上想這個問題。

這一腳將骷髏的下巴踢碎,頭從脖子飛脫。但無頭的身體居然還在行動,爪子狠狠抓在柳風凌肩上。

柳風凌覺得肩頭一痛,一咬牙,一記正踢將骷髏肋骨全數踢散。李猛錯過一步,一槍將這具骷髏挑開。

中國槍術一般講求剛柔相濟,用白蠟槍桿,富於彈性。鐵血戰士的金屬矛並不適宜。但李猛家的家傳槍術卻傳承自戰陣之中的鐵槍槍法,據說來自鐵槍王彥章一脈,講求兇狠霸氣。鐵血戰士雙頭矛將他槍法中剛猛一面發揮得淋漓盡致。槍鋒所至,骨屑飛濺。

剛剛掃平最前面幾具骷髏,就聽劉宇手中槍聲連響。幾人知道血鳥已有動作,不及細想便向旁邊一躲,果然幾支羽箭凌空飛過。

血鳥的箭術,是一次抽出四支箭來,以快手法作連珠箭射出。這幾箭雖快,但卻不能連續射擊,每次抽箭之時,需要幾次呼吸的功夫回氣才能下次射擊。而這幾息的功夫,劉宇便立刻開槍,將血鳥逼退,贏來喘息的時間。但重重骷髏阻隔下,大家卻難以靠近血鴉身邊。只靠劉宇一個人殺不了她,只要劉宇做出狙擊的架勢,她就會放棄四箭連擊,使用不耗力的普通射擊作出干擾。

事實上,現在正是劉宇引開了血鳥的大部分火力。仗著獵手之眼的強大動態視力,他勉強能保住自己不失。

而她還沒有開始用火箭。

「為什麼沒有買幾把衝鋒槍來?」唐霖低聲抱怨著。

「當初是誰說衝鋒槍太顯眼,要低調一點?」劉宇一面開槍,一面反唇相譏。

唐霖拿不準自己該不該反擊。但這時李猛突然說:「打脊椎。」

「什麼?」

「這些骷髏,它們的要害不是頭,而是脊椎骨。」

「嘿,不愧是高手。」劉宇誇讚道。

唐霖搖搖頭。李猛這個人看上雲沉默木訥,其實大概很敏銳吧?臨戰的爭吵被他打岔打過去了。

手上不停,打擊頭頸的硬頭錘放低二尺,改打腰椎。

但既使如此,骷髏的數量也不會減少。也許在大家沒看著的時候,血鳥會召喚骷髏作補充?

「有沒有什麼辦法一次將那些骨架子推開?」

李猛低聲問道。只不過,五人中最勇猛的他都問出這種問題,那誰會有答案,就很難說了。

「手雷已經沒了……」唐霖一咬牙,「願不願意讓我賭一把?」

「賭多大?」李猛挑開面前的骷髏,側身讓過

「比孤注一擲好一點。」唐霖的硬頭錘將另一具骷髏打倒在地。

「干吧。」劉宇總結道。

「幫我護法,三十秒。」唐霖一腳踢翻一具骷髏,拋下硬頭錘。

「干。」

唐霖顧不上理會劉宇。他雙手合在胸前,集中精神與力量。創造蠟質所需要的不止是意念,還有體力,這種超能力並不是純粹超心理的。唐霖所要做的,是一面發動這種力量,一面又要壓抑它。

就像是用手指去彈東西,雖然力量相同,但如果只是彈動食指,起不到什麼效果;必須要用大拇指壓住食指,積蓄力量……

然後爆發。

使用蠟燭之牆也是這樣,發動力量的同時用意念去壓抑它,把本該三十秒內持續放出的蠟質壓制到最後一秒內一次噴出,產生的瞬間衝擊力就遠遠大於三十秒內緩緩放出的。

唐霖練過這一招,但還沒有練成,更不用說在實戰中使用了。但現在他必須成功。

集中精神。將大腦內的所有能力集中在一點。

就好像是在用力擰一條毛巾。要榨出它的最後一滴水來,直到毛巾像是要破壞、斷掉。

但血鳥也不閑著。

單射,接著單射,然後是四連射,再單射,全向劉宇;再發時又是四連射,兩支瞄準劉宇,迫他自救,兩支卻向唐霖射來。一向眉心,二向心口。

劉宇已沒有餘力干擾射擊。唐霖如同進入冥想,完全不同。李猛一槍挑開射向眉心那箭,心口一箭隨後而來,卻來不及了

柳風要上前,卻被骷髏絆住。

霎那間生死一線。

唐霖手上,突然斜向前升起一根蠟柱,擋在箭前。

倉促為之,實力有限,蠟柱只是普通蠟質硬度,如何能擋住血鳥的硬弓強箭。不片刻,箭支洞穿蠟柱,余勢竟絲毫不減!

但這一箭,卻只射穿了唐霖肩頭。

蠟柱從唐霖手中產生,不停生長。那支羽箭雖然只在蠟柱中停留一瞬,卻已經被不斷生長的蠟柱向斜上方推了一下,歪了方向。

失之毫釐。

唐霖低吼一聲。雙掌向前一推,蠟柱化成箭頭形的一道蠟牆,向前飛速生長。一米多高的巨大在蠟塊,讓骷髏們沒有任何對抗的餘地,就被迫退開。

箭頭直指血鳥。

血鳥冷哼一聲,張弓搭箭,口中低吟一聲。弦響同時,箭頭已經染上一片橙光。

火箭!

灼熱高溫開道,火箭毫無阻力地鑽進了箭頭形的蠟塊之中。從傍看去,只見一道紅線隱隱在蠟塊之中閃出妖光,向唐霖直刺而來!

唐霖反應神速,雙手用力一握,立刻交叉擋在胸前。

只聽呼地一聲,碩大蜡塊當即粉粉碎,變成一陣白色沙塵般向兩邊骷髏揚了過去。蠟塊中心被火箭熔化的蠟液見了空氣,立即燃起火苗來,又熔化、點燃旁邊的蠟塵,傾刻間,火海席捲了火鳥與唐霖之間數十米土地。

只是這樣一來,火箭與唐霖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火光到處,箭頭正從唐霖交叉雙臂的重疊處射入,刺穿他的兩條小臂。

唐霖就勢向後一仰,箭支力道被帶動,無力再穿透唐霖胸膛,卻將帶得他的身體仰躺下來。

這本是血鴉打落水狗的最好機會,但雙方之間火光衝天,隔火不能相視。血鴉沒法追擊唐霖,只好灑過一片箭雨,免得銀鑰小隊乘機掩殺過來。

但銀鑰小隊片刻之間也顧不上血鴉,李猛已經扶起唐霖,見他只是雙臂受傷,身上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下來。拔出虎牙匕首,手起刀落將箭桿削斷,從前後兩邊分別拔出箭頭箭尾。

「還行么?」劉宇問。

「不怎麼樣。」唐霖咬著牙噝噝吸氣。這傷口已經被燒得一塌胡塗,燒傷會將傷口組織用燒焦的肉覆蓋阻隔起來,所以難以恢復。早年間醫學技術還不發達時,醫院治療燒傷,都是將傷肉剜去,再當割傷來治的。

劉宇打個眼色,李猛二話不說,拔刀出來,將唐霖傷口切開。唐霖一時不察,痛叫出聲。劉宇也不在意,模擬戰鬥時不是沒有燒傷,唐霖還不是靠這一手恢復。

其他人不敢說,唐霖的戶愚呂(兄)體質,治傷可不比吃了仙豆慢多少。

說話間火光已然淡了。劉宇顧不上細看戰場,眼角里剛看見血鳥動向,已是兩顆子彈甩了過去。果不其然,那邊也是四箭射來。只是火光尚在,雙方都沒什麼準頭。

但這一場大火,卻比唐霖預想得要更快清理戰場。向四方飛揚的蠟屑燃成一片,雖然不是多高的溫度,加在一起也是不容小看。四周的骷髏差不多都被這一片大火燒殺。雖然從外表看來只是熏黑了一些,但被火燒過之後,大部分骷髏都不再動彈,被風吹過便砰然倒地。

「漂亮。」劉宇沖唐霖豎了豎拇指,然後雙手架槍,不再射擊,眼睛片刻不停地追著血鳥的動作。現場火光未消,地上濕草遇火,煙霧瀰漫,雖然可以看到對面情景,但也只有劉宇能死盯住血鳥,片刻不差。

李猛和柳風凌向側翼移動,卻不敢離得太遠。他們吃不準血鳥的位置,也就不敢太過脫離後方。

只有唐霖還坐在原處。

手臂傷雖重,卻不算傷筋動骨,戶愚呂妖力全力運轉之下已經治好。他現在抓住戰場的片刻間歇,思考的是自己剛才如何擋下血鳥兩箭的問題。

加上戶愚呂血統帶來的加成,唐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反應能力在普通人中已經算是相當好,但絕不可能站在人類的第一流水準中。血鳥的箭路,現在的銀鑰小隊中,只有兌換了特殊瞳術的劉宇能看得清。柳風凌雖然能躲,卻是憑心法帶來的直覺,而非看透血鳥的攻擊。

但自己剛才,卻分明看清了血鳥的箭路。清晰到彷彿有一條白線,在血鳥發箭前的片刻,將她的箭路畫了出來一般。

以恰到好處的時機,恰到好處的位置,在血鳥的快箭下護住性命,全是賴此所致。

這就是所謂的戰場升級?

別開玩笑了。

唐霖站起身來,集中精神,觀察著戰場。同伴動作麻利地應付著骷髏,唐霖雖然精神高度集中,卻看不到那條致勝的白線。

正在疑惑,突然聽到劉宇的警告:「快閃!」同時,對面傳來連成一聲長響的弓弦響聲。唐霖驚覺,抬眼要看,卻發現一道白線正正穿過自己胸膛。

唐霖大驚,立刻閃身讓過,不到片刻功夫箭支已經循線而至,在唐霖肩頭帶起一片血痕。

壓力。唐霖瞬間醒悟。

這奇異的視力能力,需要在壓力下才能發揮。

顧不得深思,眼睛已轉向對面血鳥的位置所在。四連箭暫時不能發出。血鳥對準劉宇射出一箭。

那條白線還看得到。唐霖深吸一口氣,彈出一道蠟柱,配合劉宇的閃躲將箭推開。

「Goodjob!」劉宇贊道,「防禦交給你了!」

唐霖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提出這個建議,卻又覺得自己靠剛剛領悟、時靈時不靈的招數大包大攬,未免拿同伴的性命太不當一回事,心中正在猶豫,劉宇這個提議正合心意,當即應承下來。方才一次四連射已將柳風凌手臂射傷,如果再不速戰速決,自己四人怕就要全部死在此處,倒像是被血鳥放了風箏,那是絕不能忍的。

心知自己肩上背負著同伴性命,唐霖心中也緊張起來,但雙眼卻將血鳥盯得更緊。不知不覺得,那奇妙的視力也被發揮出來。每當血鳥搭弓瞄準,他便已經看出箭路,架起蠟牆來。雖然抵擋不住,但總能將箭路撞偏。若遇到火箭,就用蠟牆托起一層土石來,雖然蠟會被融化,土石有慣性,箭又輕盈,終究能夠架開。沒有了後顧之憂,劉宇集中全部精神,雙槍鎖定血鳥行動路線,不再干擾血鳥射擊,只待血鳥一動,立刻開火,將她的動向限定住。與此同時,李猛柳風凌二人已經從側面包抄過去。柳風凌雖然傷了左臂,戰力並未減損太多,此時腳下蓄勢,右腕電磁袖箭早已準備妥當。李猛身上沒有槍支暗器,槍術中卻暗薦玄機,因此也是殺氣畢露。

血鳥最擅長的,一是出神入化的箭術,二就是靈活移動。現在箭術受唐霖壓制,她立刻想要靠快速移動來迷惑唐霖,使他不能及時擋箭。然而劉宇現在將防禦全部交給唐霖,不有閃躲,便將全部精神放在與血鳥的對抗上,雙槍遙遙瞄準血鳥腳步前方,她剛一動彈,立刻開槍。現代槍支的威力在D2世界絕非上乘,可也不是普通難度的血鳥能滿不在乎的。一來二去,劉宇右手槍子彈先射完,鬆手任槍落地,旋即又拔出後備的槍來。血鳥乘隙想走,卻被劉宇左手槍迫了回去。隨即左手換槍,右手槍卻已經做好準備,血鳥卻不敢動了。

然而僵持一陣,柳風凌和李猛已慢慢壓上,隱約已呈合圍之勢。血鳥心裡明白,這兩人分別與她單打獨鬥,她勝面不小,但若被這兩人同時攻上,再加上遠處兩人同時動手,自己是十死無生了。不如趁這兩人還沒有靠近的時候,拼盡全力,用亂箭壓制他們,然後全速撤退,可保活命。

主意打定,她低嘯一聲,五六個骷髏突然從她腳下鑽了出來,正將她圍在當中,成了掩體。劉宇一愣,立刻明白她要幹什麼,高喊一聲「大家小心」,雙槍連射,在對面濺起一片骨頭渣子。

同時血鳥已經動手。只聽弓弦聲響連成一片,顯然是血鳥不顧身體肌肉的張弛節奏,拚命將箭盡數射來,一支接一支如同落雨,間或有四連箭或是火箭凌空飛來,雖是弓箭,卻與衝鋒槍彷彿。唐霖雖看得出箭路,奈何製作蠟牆的速度卻遠遠跟不上,手下一亂,放出蠟牆的時間也抓不準。不多時,眾人被射得左支又絀,身上全添了累累傷痕,十分狼狽。所幸血鳥意在開路,來不及瞄得太准,所以勉強還能護住周身要害。唐霖早已放棄蠟牆防禦,化出一身甲片,聊作安慰。柳風凌和李猛離得近,被逼得卧倒在地,不敢起身。

血鳥見機,踢開骷髏,向後方遠遠逃開。劉宇開了兩牆,卻被忠心護主的骷髏攔住彈道,都沒有打中。待李猛起身,血鳥已跑出二十步開外,出了槍和袖箭的射程。她的速度本就在眾人之上,此時要追,肯定是來不及了。

李猛見狀,一手提槍,緊趕出幾步,腳下一發力,高高躍起,身體轉了半圈,右臂大力揮出!

雙頭矛離手飛出,化作一道銀電,瞬間趕上血鳥,扎在她后腰上。這雙頭矛本是外星合金製作的利器,扎在血鳥肉中猶如扎在紙上,幾乎無阻力地透體而過。李猛這一擲居高臨下,雙頭矛刺穿血鳥之後,去勢不歇,竟狠狠刺進地中,將血鳥如標本般固定在地上。

其他人不敢怠慢,立刻衝上前去,快刀斬亂麻,結果了血鳥性命。一道金色電光柱從空中射下,貫穿血鳥身體。

血鳥討伐,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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