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強兵之法

048

榮譽值這東西，有兩個用處。一是你必須擁有一定數量的榮譽值，才能保證自己從主神處獲得的某些東西可以使用或不被屏蔽。二是你可以消費榮譽值，獲得主神的某些服務。

比如柳風凌看中的，幾乎最便宜一檔的服務：可以在自己的個人房間中創造動物。

只要5點榮譽值，就可以為全隊開放這一服務。有以下幾個限制：

只限個人房間之內，可以免費創造50年之內於地球自然界以天然群落形式生存或曾生存的動物（或人類馴養種類的大規模馴養範圍），單體體重不超過200千克，總重量不超過500千克。除非殺死後製作成食材、毛皮、藥物或類似原料製品，否則無法以任何形式攜帶到個人空間以外。無法創造未成年的個體。創造出的動物其行為方式如同天然野生(或人類馴養種類的一般馴養狀態）。

「你看中的這個……」唐霖在心中記算了一下動物的體重限制，「是用來做戰鬥訓練？二百公斤的話，大型食肉動物能造出來嗎？」

「老虎多重？我記得華南虎輕一點。」劉宇轉頭去問李猛，李猛則回答「我怎麼知道」。

「反正杜賓狗是足夠了。夠五條呢。」唐霖說。

「或者五條狼……挺不好打的呢。」

「虛擬練習，不足。」柳風凌說。

其他人多少也可以理解柳風凌說的話。虛擬練習只能用來熟悉下載的技能和經驗，而無法使技巧與功力共同成長。這一點是必須通過真實的訓練來彌補的。這一點對於柳風凌這個初級強者更加嚴重。強者力量是一種於生死搏殺間隨著戰意成長的力量，虛擬訓練顯然無法促進強者力量的提升。

「現在我們的程度，野獸應該是不錯的訓練對手……」劉宇遲疑地看著柳風凌，「不過，凌……」

「什麼？」

「聽說狼肉上火。」

「……我、並沒有、想要吃它！」

「咳……其實我不是想說這個……」

劉宇清了清嗓子，變得嚴肅了一些：

「造個助手或者僕人吧。萬一你在自己房裡受了重傷，他至少可以幫你請求治療。」

主神房間是絕對鎖死的，沒有主人的即時明確同意，其他人不可能進入。而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任何線索表明主神會主動給傷員治療。所以，劉宇的建議是非常有現實性的。

「這個，再議。」柳風凌沒什麼興趣地說。

「不，說到這個，和我昨天說的事情也有關係。」劉宇說，「我是指，幫桂英強化的事。」

早上的會議中，唐霖已說起他用自己打賭贏來的D券為喬買了至衡之書一事，而劉宇則就勢提出桂英也需要進行一些強化。與喬不同，軍事派的桂英更適合進行軍械技術方向的強化，當時這件事大家覺得可以實施，不過並沒有詳細地敲定。現在則是要趁著話題將這件事定下來。

「那件事和別人製造僕人有什麼關係？」

「是這樣，我們之前也說過，從銀河戰隊軍匠、艾伯倫機關術士、服裝戰鬥裁縫當中挑選一個，作為桂英的強化方向，沒錯吧？」

「是的，沒錯。」唐霖認同道。李猛也隨之點頭。

這三條路線是大家挑選出來的比較適合人造人強化的「威能」樹。要說為什麼的話，是因為，它們的關鍵字雖然都是「威能」，但它們提供的能力都是物品創造，而且多半都是製造物品和物品的半永久強化，幾乎沒有直接附加在本體的效果。如果由玩家來強化這種路線，就會變成雖然道具很強、但本體相對脆弱的人，並不太適合在輪迴遊戲中生存。但如果是為人造人購買強化，由人造人配合玩家的個人特色來創造武器、道具或補給品，則十分便利且相對安全。

「然後桂英提到，僅僅強化單一威能樹的話，僅僅能成為一個『工匠』，只是實現技術的人，並不能創造技術。也就是說要依賴主神提供的圖紙和儀式。所以，最好能同時下載相關知識門類的經驗。但是，這三種路線中的每一種都擁有極高的幻想性，包含很多方面且很深的知識。如果全部給她下載的話恐怕分數支撐不起，不如由其他人利用免費名額創造兩個有知識底子的助手。」

劉宇作出了這樣的解釋。這也是中午休息時桂英對他說過的話。

「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唐霖想起了鍊金術配方那昂貴的價格。非常幸運，他出於個人愛好而將喬創造成一個精通語言學的人，否則的話，他也一定會投資分數為喬下載語言學經驗的。在主神這裡，同效果的道具價錢都差不多，除了近現代單兵槍械比同等威力的魔法武器便宜之外，基本不會有什麼東西因為能量來源不同而產生價格變動。

「具體的強化方向你選好了嗎？」李猛問。

「我覺得艾伯倫機關術士可以先排除，這一強化路線主要是製造魔法道具——雖然名字是『機關』——這個我覺得還是可以讓鍊金術的喬小姐兼容一下的。至於剩下兩個，銀河戰隊軍械師是未來的軍用武裝，走硬科幻和重裝風格，而服裝戰鬥裁縫好像更玄幻一點，東西比較漂亮。」

「我個人建議是服裝戰鬥裁縫。」唐霖插話道，「銀河戰隊軍械是未來戰爭風格的重武裝，對個性化和定製的要求並不大，我們從主神那裡購買就可以了。而且我也不太好想像從主神空間里自己製造斯巴達尼恩戰機或者鐵棺材。戰鬥服裝風格多變，更適於定製，而且——萬一穿脫容易，萬一我們被傳到東京的正中心，穿著動力裝甲多少很突兀，戰鬥服裝頂多顯得太花哨罷了。」

「這麼說來，你知道這些強化的典故？」李猛問。

「我看過《服裝戰鬥師》漫畫。」唐霖的臉色有些微妙。大概是那漫畫不怎麼好看，或者內容很囧的關係。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服裝戰鬥裁縫好了。」劉宇的回答顯得有點不負責任，不過其他兩人對這兩者都並不太了解，所以也沒有反對。於是劉宇將桂英從房中領了出來。桂英臉色通紅、神色恍惚，像是有點發燒的樣子。

「你、昨晚、對她……」

「沒，凌，我什麼都沒幹過。」劉宇一面辨白，一面小聲對桂英交待了幾句。大家將兌換券和分數轉移過去，為桂英購買了強化。白光閃過，桂英已經換掉了原本穿在身上的仿以軍裝式樣的衫褲，改成了端裝而不失華美的黑夾銀灰色寬鬆西式套裝，還戴上一副眼鏡。她的身邊多出兩樣東西：一台帶輪子的衣櫃，一架看起來很有科幻風格、多出許多含意不明閃光零件的縫紉機。

她扶了扶眼鏡，閉眼沉思一陣，又抬起頭來：「是的，我已經掌握了戰鬥服裝製造的基本技能。」

她的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但，為什麼，要戴眼鏡？」柳風凌問。

「因為初始設定改了。」桂英一笑。

「別打岔。」李猛說，「桂英，你認為要將這些技能還原為相關知識，或者從中進行革新和定製，需要什麼樣的知識？」

「我想想。信息學、微電子科學、納米科技、機器人工程、醫學、人體工程、仿生學、材料科學和動力學。先暫且是這些。」

「『暫且』哦……」

「微電子、納米科技和機器人工程最好是我自己掌握。」

「那麼，兩位助手的話，一個是醫學、人體工程和仿生學，另一個則是信息、材料和動力學……好雜。」

「如果可以的話，請儘可能在相關的基礎科學上有一定程度的知識。」桂英補充道。

「那麼，我負責科學家，風凌負責醫生，如何？」

「我、醫生？」

柳風凌有些不甘願地反問，看向兩個新人房間的方向。

「柳風凌女士，我認為由你來創造我的助手比兩位新人更合適。他們的生存率較低，而創造者死亡的話，我們人造人也會隨之消亡。」桂英適時地微笑著進言。所有人的目光隨著這句話集中在柳風凌身上。

「好吧，隨意。」柳風凌無奈投降。

創造助手的活動並沒有立刻開始。大家先是算了算帳。

總的團隊收益是14500分，B券已經拆成9張D券。給了兩個新人每人D券＋3000分的總和，然後各人的強化用掉了五張D券，分數就從自己的個人收益里支付了。然後花D券＋500分給桂英買了服裝戰裁縫能力組，現在還剩下一張D券和8000分。

「哇……一夜回到解放前。」

「阿宇你的用詞還真古老。」

大家互相開幾句玩笑，心情卻都一樣。以為一張B券很厲害，但瞬間就都用光了。剩下8000分，如果四個人分，每人也就2000分，用來提升身體素質的話，提升三點就沒了。

稍微查詢一下，將桂英需要的知識用下載經驗的方式提高到目前的極限，需要600分。由於桂英的原型是軍人和戰鬥教官，並不具有相關知識，可見人造人下載經驗的「容量」比玩家要高。然而，這也體現出人造人並非天然人的事實。

接下來就是創造桂英的助手。由於已經有兩個經驗者，大家在設定時很快發現，創造出來的人造人可以是在某一兩個領域內相當於現實人類頂層的高精尖子，也可以是在多個領域都處於現實人類中層或上層的通才，總體來說比一般人的底子要強上許多。柳風凌突然中斷了人造人設定，提出一個問題。

「你們說，免費、名額，是否、鼓勵我們、創造、傭兵、執行任務？」

「……」

「……」

「……」

三個男人瞬間沉默了。過了一會，唐霖揮了揮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想它了。」

「……你有何資格說這種話！」

吵嚷片刻，大家又把精神拉回來辦正事。很快，又有兩位人造人和大家見面。

李猛創造出的「科學家」終究也是女人。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長得很漂亮，但裝扮十分樸素，長長的黑髮在腦後編成三股辮子，戴著搞錯時代的大大的圓眼鏡，身著一襲白袍，白袍下露出被灰色西褲包裹的小腿，足蹬一雙淺褐色平跟皮鞋，手上還毫無意義的捧著大十六開筆記本。一眼看上去，彷彿高舉著「我是女科學家喲」的典型地出現在影視作品中的實驗室年輕女助手形像。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猛哥你真的是和我們一個時代的嗎？你是二零零九年進入輪迴遊戲的嗎？」

「廢話。」

「公元後？」

「小心我揍你。」

簡短地對話之後，女科學家躬身向大家行禮，用溫和而不失力度，總之很普通的聲調說道：「我是李秀麗，大家好。」

桂英向她伸出手去，兩人握手致意。其他人只是點點頭。

［連名字都像是從五十年前勞模報道里跳出來的……］

這種想法沒有人說出來。

在桂英與李秀麗握手之後，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大家突然聽到柳風凌的驚叫聲。回頭去看，發現她被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青年女人單手摟在懷裡。

那女人穿著略帶復古風的黑色高領長襯衫配短裙，肩上披著帶有微妙時尚風格的黑白二色的圍巾，披散的黑色長發有幾縷沿肩膀垂在身前。細長的手臂攬住柳風凌的肩膀，令驚慌中站起身來的柳風凌恰好跌進她的胸前，另一隻手細細地整理著柳風凌的頭髮。明明無法被稱讚為美女，但無論是面孔、身材還是親昵的動作，都透出幾乎和諧的優美感。

見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那女人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我是君莫舞。我家主人多少有些孩子氣的地方，給大家添麻煩了。」

「你說『你家主人』……啊，原來如此。」

這個展現出優雅美感和些許奇妙氣氛的女人，當然只會是柳風凌的人造人。不過，她的出現，自然會將其他幾人的迷惑或取笑的目光轉移到柳風凌的身上。

查覺到這一點，柳風凌從君莫舞的懷裡掙脫出來，重新坐下，有些狼狽地辨解道：

「我、終究是，美術專業。」

「……的確如此，聽說在藝術家裡面，比例會高一些……」

「砰！」

話未說完，唐霖就被柳風凌丟過去的杯子砸中額頭。

「難道、學你們、去造男人？」

「不，我們造的都是女人……」

「……！」

嬚說話太麻煩的柳風凌側過身斜趴在桌面上。君莫舞有些困惑似地說著「誒誒……」，一面伸出手輕輕按摩柳風凌的肩膀，然後輕聲向桂英打了個招呼。

開夠了玩笑的唐霖則如釋重負地感嘆道「又解決了一件事呢」。

剩下的分數只有七千多了。幾人商量了一下，唐霖和李猛決定結伴回大逃殺世界去修鍊一個月，各領走了三百分。另兩人先領了五百分，在接下來的一天里備用。

現在的劃分方案，是在之間六人的會議上商討過的靈活方案之一，雖然當時沒有確定要買什麼，但每人拿多少已經定了，所以兩位新人已經同意並確認了，所以並沒有問題。但如果再走掉兩個人，如果一天之內有什麼需要用分的事情卻沒辦法得到確認，就麻煩了。

唐霖很認真的考慮了要不要帶上喬。作為人造人，將她帶回任務世界不需要多花分數。但仔細一想，雖然在BR島多出二十多天時間，但估摸著打打殺殺的日子是主要，喬恐怕沒什麼功夫去研讀鍊金術。結果他還是決定放棄被女僕侍候的日子了。

出發是在第二天早上。

兩人打過招呼，付了款，旋即被一片白光罩住，再反應過來就已經身處BR島了。兩人剛清醒過來，突然聽到幾聲響動，很明顯是被幾支槍瞄準了。立刻轉身，看到的卻不是凶神惡煞的日本兵，而是幾個民族神色各不相同，卻透出緊張之色的人。在他們後面，居然是身著死霸裝的志波海燕。

原來有形無神隊帶新人來這裡訓練。

兩邊已經是熟人了，海燕低聲下令，他手下的新人們這才將槍舉起，槍口向著天。李猛見狀，心中暗暗讚歎他們治隊有方。但看這幾個新人端槍動作，他們的體力與常人也沒什麼分別。

「你們沒有讓新人們買些身體素質強化嗎？」

李猛走到海燕身邊，小聲問道。

海燕搖搖頭，刻意用大家都聽得到的聲音說：「要先用軍訓培養他們的戰鬥意識。這還是以前隊里一位中國的前輩教我們的，聽說在中國，軍訓十分普及和有用。」

李猛打個哈哈，沒往下接,只是說：「我們的新人們留在空間了，萬一帶來出什麼事，我怕罩不住。我和霖子買了些能力，來這裡磨鍊一下。」

海燕的臉上也看出幾分認同。這裡也是早晨。海燕將新人們的訓練計劃安排下去，交給西摩去處理了，這才轉過來對銀鑰的兩位說：

「既然你們是來磨鍊的，想來你們也不急著找我國的軍人練手，不如和我打一場吧。」

「……啊，對哦。」

之前還疏忽了，海燕是正統的日本人，與BR島上的軍人算是同宗。好在及時想起來，沒有說什麼失禮的話。

海燕也不太在意，對唐霖說：「你的殘獸已經覺醒了吧。有沒有興趣和我練練手？可能會有點傷，不過反正你是戶愚呂兄強化，也死不了吧。」

「你這話真讓人沒法安心吶。」

唐霖苦笑一下，但他也感到有些技癢。抖了抖手腕，唐霖說：

「我這招剛買來，用著不熟，你稍微放點水吧。」

「這可不是武士的禮節。」

「你就當指導棋吧，讓我個七八十子的也沒關係吧？」

唐霖將手腕活動好，右手用力，從手掌中長出妖骨劍來。

「咦，有趣！」海燕似乎被提起了興緻，「不用挑地方了，就在這裡吧。」

他說著便拔出刀來：

「水天逆卷——戾花！」

「你還真不肯放水啊……」唐霖笑笑，也將劍握緊。發動妖力，妖骨劍慢慢變短而窄厚，尖端變得更加銳利，「辟邪花開，縫衣針！」

「別這麼咒自己啊……」李猛皺眉糾正道。不過，除了唐霖之外，再沒有人聽懂他的意思。

另一方面，在主神空間。

「今天……各位前輩都不在嗎……」於曉晴遲疑地問。

虛擬空間中，在她和劉玉廷面前，只有劉宇一個人懶洋洋地站著。

「嗯，猛哥和阿霖回BR島訓練去了。凌兒她在房子里陪她新造的那些貓貓狗狗的一起玩，可能要下午——我是說再過幾天的虛擬時間才會過來。嗯，雖然比不上猛哥，不過今天還是我來指導你們。——這樣吧，先從射擊開始。」

「射擊？第一項不是身體素質……」

「啊？這樣嗎？那就身體素質吧。」

「……」[這人能成么……]

雖然覺得很懷疑，但兩位新人也別無選擇。帶著全副槍支裝備、不帶動力裝甲，在劉宇的指導下開始慢跑。劉宇跟在身邊，一邊跑，一邊不斷地重複著拔槍、收槍的動作，練習昨天買來的槍械備戰術。然後是格鬥、射擊各種戰術，在虛擬空間過了三四天，劉宇已經將普通的拔槍術練得純熟，準備要練習快速上彈和袖中藏槍的技巧了。但現實中已經過去好幾小時，也到了午飯時間，他們暫時離了虛擬空間，來到會議室準備一起吃飯。到了會議室，沒想到，柳風凌已經到了。

柳風凌沒察覺到三人已到，呆坐在桌邊，若有所累地盯著自己的指尖。另一邊，君莫舞細心地幫柳風凌梳著頭。

劉宇一進來，微微抽了抽鼻子：

「好重的血腥味……」

柳風凌一驚，轉頭過來：

「你們、出來了。」

「是啊。你幹了什麼事？上午和什麼打過一架？身上血腥味好重。」

「杜賓犬。」

「你受傷了。」劉宇說。狗血和人血的味道，他血族的鼻子還聞得出來。

柳風凌沒有否認，只是點了點頭。

「這樣的，訓練，值得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