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上）、備戰

052

「能量水平，15%。」

「能量水平，13%。」

「能量水平，11%。」

「能量水平，10%。有可能突然停止工作，請儘快取得工作成果。」

不理會接連出現的警示，一團金光拖曳著焰尾，以跑車的速度在密密的松林間穿行。

金光中的人是劉玉廷。他左手抓著唐霖的斷臂，用手臂掛住唐霖的手，右手向前平伸，像一個飛行中的超級英雄。然而飛行的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為了避免在擦碰中為保護自己而無謂地消耗能量，他的神經綳得前所未有的緊，以無可置信的集中力控制著飛行軌跡，挑戰和利用著慣性。

汗水從他的每一寸皮膚中滲出，瞬間就被強大的金色能量蒸干。

在能量剩餘只有8%的時候，他終於飛到目的地。

那是一片可以野營的山坡。他們的車停在山坡背陰處，被大量的蠟偽造成土丘的形狀，表面覆以薄雪。

劉玉廷一落地便熄了戒指，大口喘息起來。高速飛行雖是利用戒指的能量，但對本人的精神亦是可怕的損耗。

李猛扶起唐霖，見他的傷勢，微微倒吸一口冷氣。唐霖已將傷口收攏阻止流血，但以D級階段尚不完善的戶愚呂兄能力，無法從傷口中再造出一隻手來。

「能接回去嗎？」李猛拿起那隻斷手，交給唐霖。

「盡量。躲最後一擊的時候用掉太多妖力了。」

唐霖拿起斷手，自己走到一邊，放出大量的蠟造出球形的蠟屋，將自己與大家隔離起來。

「接下來的事可能有點讓人不適，抱歉。如果方便的話，幫我護法吧。」

聽著同伴在蠟屋外讓人安心的答應聲，唐霖拿起那隻斷手來。藉由妖力，他可以感應到這隻手的存在，表明它作為一塊生體組織還沒有死去。但要將它接回去，就是難上加難。

他沒有癒合肩上的傷口。至於斷臂，他甚至沒有控制力。因此，現在他能做的只是，將斷臂縫上去。

在肩上傷口處伸長出細胞纖絲，導入部分妖骨劍的妖氣，令它硬化和前端尖銳，然後以它自身作針，刺入斷臂中。

斧頭很鈍，斷處也不怎麼整齊，但唐霖只是將方向和骨頭的位置大致對準便開始作業。與其說是縫，不如說是用釘書釘釘上。

沿著傷口一圈，一遍又一遍。

造成這傷口的人，無名氏的瓦西里，已經離開了滑雪場。

他行走在離滑雪場最近的小鎮的街道上。街道並不寬，他的殘獸能力範圍可以涵蓋整個街道寬度，因此他並不在意別人從近處看到他，就穿著那套奇裝異服，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

遠處的人時常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不過當他走近時，那些人就忘了這麼一回事。

也因此，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著，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在說話。

「感官……感官型的殘獸！為什麼會這麼巧……可惡！」

他所持有的殘獸，並不是真正使自己的形像「隱形」。但從某種意義上，那是比一般意義上的隱形更可怕的能力。

凡是進入殘獸能力範圍的生物，都會在某種程度上忽略掉瓦西里此人所留下的感官信息。而越是瓦西里本人擅長利用的感官，這個「某種程度」就越高。

就視覺這種感官而言，幾乎就是「完全看不見」。不止是他自己。若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連他留在照片、視頻上的影像也無法看見。

聲音也是一樣，但他無法完全屏蔽味角和嗅覺。因為身為人類的他並不如動物般能夠善用這兩種感官。然而，一般人類也無法從此獲得什麼好處。

至於觸覺，則要視他所給與對方的觸覺刺激的強度而定。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並不能讓人真的「看不見」或「聽不到」他。因此，他無法完全免疫那些以「看到」為前提的能力。比如，不動飛矢。

不過，殘獸可以作用於殘獸。如果能夠善用這一殘獸的話，唐霖的「不動飛矢」也根本無法看到他的「運動」。然而，對瓦西里來說那是非常消耗能量的行為。

「只要沒有『感官型』，我就是無敵的！我的『窗邊族』……」

他的聲音停了停，因為正在街頭尋找一個「地方」。

明明只要問人就可以知道目的地在哪，他固執地使用殘獸隱藏自己，以至於完全不與人交流。

「能量。我需要更多的魔力，來屏蔽掉殘獸的『感覺』……」

東張西望，左看右看。

「哦，找到了，迪斯可舞廳。就是這種地方……」

用有些過時的上世代辭彙稱呼著年輕人們的娛樂場所，瓦西里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了進去。事實上，現在天色尚早，這裡還稱不上開業狀態。但他並不特別在乎這些。

休息了一陣，舞廳里的氣氛也開始熱絡起來。聲音變得嘈雜而吵鬧，就算沒有隱蔽能力，在這種地方竊竊私語也聽不見吧。

瓦西里從隨身的口袋裡取出看似殺蟲劑的噴罐，慢慢走動著，將霧氣噴向空中。半地下的舞廳通風很差，這些氣霧藥劑只會慢慢屯積在這裡，被人們反覆吸入。

效果很快就開始出現。

在狹小的空間中大量運動著的人們開始大量出汗、呼吸爭促、臉色發紅……然而，這本來就是勁舞時會出現的情況。所以誰也沒有重視。

即使開始眩暈、意識模糊，大部分人也會認為是強勁音樂轟擊大腦的正常表現。

然而失控慢慢地發生了。出於身體燥熱而脫下衣服，自然而然地撫摸旁人的身體、或者倚靠在別人身上。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全身**、相互摟抱在一起、身體在潮濕中摩擦接觸了。

瓦西里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

在西伯利亞的傳說中，有被稱為「馬爾」的惡魔。它們變化多端、擁有奇妙法術，箤取凡人的歡樂、痛苦和憎恨而生存，有時也被認為是吸血鬼的一種。強化了這種血統的瓦西里，擁有從人的多種情緒中取收魔力的能力。而交歡無疑是人類的快樂中最直接和簡便的。

瓦西裡帶著歡快的表情大笑起來，從背後摘下斧頭，慢慢走向門口。沿途，輕快地砍斷擦身而過的人的手臂和脖子。

然後他解除了對觸覺的屏蔽。